示意以后自己會有機(jī)會帶著陳荷塘來吃的,一行人吃完早飯回到玉橋胡同的時候,已經(jīng)是十點多了。
這個點的大雜院其實沒什么人了,該上班的都去上班了,家里余下的都是一些退休,或者是沒工作大娘和大叔。
或者是倒夜班在家休息的工人同志。
沈美云他們進(jìn)來的時候,整個四合院都是靜悄悄的,因為太熱,不少大娘和大叔都躲在過道里面納涼,也不是單純的納涼,各個手頭都是有活做的,有人在糊火柴盒,有人在串珠子。
貼補(bǔ)下家用。
等沈美云一行人進(jìn)來的時候,坐在過道里面納涼的眾人,頓時意外了,他們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沈大夫?陳老師?你們回來了?”
這一聲驚訝大嗓門,頓時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給轉(zhuǎn)移過來了。
“咦,還真是,我沒看錯吧?你們這是?”
大家頓時驚訝急了,都顧不得做手頭的活,全部都站起來,圍著沈懷山和陳秋荷。
看到往日多年的老鄰居,這讓陳秋荷都跟著感慨萬千,“是啊,我們回來了!
得了準(zhǔn)確的話,大家也都跟著為他們高興起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得到消息的吳奶奶,更是拄著拐杖,邁著蹣跚的步子,想要飛速跑出來,但是奈何實在是年紀(jì)大了,腿腳不便,但是就算是這樣,還是扶著墻走的飛快。
一邊走,一邊問。
“哪里哪里?沈大夫和陳老師回來了?”
“就在前面呢!
得了準(zhǔn)話,吳奶奶跑的更快了,看的沈美云頭皮發(fā)麻,三兩步迎了過去,攙扶著吳奶奶的手,“吳奶奶,慢點,您慢點啊!
老太太今年都七十多了,馬上都是奔八十的人了,還跑這般快,這要是摔跤了,那可算是完了。
吳奶奶被扶著了,她喘著氣,“我聽人說,你爸媽回來了,人呢?”
沈美云指著后面被圍著的陳秋荷和沈懷山,“那呢,和大家說話。”
吳奶奶順著沈美云指著的地方看了過去,果然看到了沈懷山和陳秋荷,她當(dāng)即眼眶一熱,“回來了?”
莫名的,陳秋荷就感覺到了,她從人群中朝著吳奶奶走過來,含笑點頭,“回來了!
“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啊。”
一連著三聲,可想而知,吳奶奶激動的心情,要知道她保管著沈家屋子的鑰匙,一年又一年,而她的年紀(jì)也一年大一年,她還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等到他們兩口子回來了。
萬萬沒想到,竟然等到了。
吳奶奶淚眼漣漣,拉著陳秋荷的手,“這些年在下面怎么樣?”
這一句話,她不知道想了多少年,終于問出來。
陳秋荷笑了笑,當(dāng)著吳奶奶的面轉(zhuǎn)了一圈,“您看我樣子就知道了,在下面找到了我親大哥,有他照顧著,沒吃啥大虧!
說這話,便把陳荷塘拉了出來,“這個就是我大哥。”
陳荷塘不知道兩人的關(guān)系,但是見到妹妹如此鄭重的介紹,他跟著點了點頭,“大姐。”
這一聲喊的。
陳秋荷和吳奶奶都忍不住看了過來。
“你問我喊大姐?”
吳奶奶震驚道,她都是七老八十的老太太了,面前這個小伙子問她喊大姐?
陳荷塘,“是啊,我也是半截入土的人了,喊一聲大姐,也不為過!
他今年都五十出頭了。
都是老人。
這個理由讓吳奶奶無法辯駁,她忍不住笑了笑,心里的那一絲傷感和感懷也沒了,忍不住朝著陳秋荷道,“你這個大哥啊,是個妙人!
這可能是陳荷塘得到過的外人里面最高的評價了,畢竟,他的樣貌生得兇悍無比,但是吳奶奶竟然沒有害怕,還夸他有趣。
這著實讓陳荷塘意外,也讓他來北京生活,多了一絲安定。
旁邊的陳秋荷聽到吳奶奶這般評價自家大哥,她笑了笑,“我大哥這人妙的很,等你以后熟悉了就知道了!
“走了,走了,不要堵在院子里面說話了,咱們進(jìn)去吧!
這話一說,大家頓時讓開了路,院墻根下的槐樹被風(fēng)一吹,葉子簌簌落落的響起,帶起來了知了的叫聲。
這讓陳秋荷的腳步也忍不住輕快了幾分,走在前面帶路開門。
沈美云落在后面,忍不住和季長崢咬耳朵,“你發(fā)現(xiàn)沒,我媽進(jìn)來這個院子后,整個人都放松了幾分!
之前的前進(jìn)大隊在好,但是那是個陌生的地方,對于陳秋荷來說,這個小院子才是她的家。
她在這里住了小二十年。
人家說,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的狗窩。
便是這個道理。
只是,等開門的時候,陳秋荷拿著鑰匙往里面塞了好幾次,但是沒能塞進(jìn)去。
“怎么了?”
見到陳秋荷僵硬在那,沈美云和沈懷山同時問了一句,陳秋荷捏著鑰匙,“開不開!
吳奶奶下意識道,“還是那一把鑰匙啊,你們當(dāng)初走的時候交給我的!边@么些年來,她一直保管的好好的,也沒有拿錯。
陳秋荷,“是這一把沒錯,但是開不開!
沈懷山看了過去,一眼就看明白了,“有人把我們家的鎖換了?”
這——
大家面面相覷。
吳奶奶是真不知道,“誰換的??”
倒是有大雜院的鄰居像是想起來了什么,陷入回憶,“吳奶奶,你還記得當(dāng)初,沈大夫他們走了以后,后面街道辦有分配房子,讓外面的人住進(jìn)沈大夫的家嗎?”
這件事,吳奶奶怎么不記得?
她優(yōu)雅了半輩子,當(dāng)時外人要來住進(jìn)沈懷山他們的房子,吳奶奶是答應(yīng)了對方看好房子的。
當(dāng)時,吳奶奶就用了一個撒潑的法子,幫沈美云他們家保住了房子。
無他。
就是守在門口,誰敢住進(jìn)來這個房子,她便一頭撞死在人家門口。
這是狠話,也是事實。
吳奶奶不是開玩笑的,是真敢這樣做的,一連著幾次后,街道辦那邊的人也沒了折子,不敢分配住戶住進(jìn)來了。
在家上又有季家人的關(guān)系,后面沈家的房子就空了下來,這一空就空了七年。
“不過,當(dāng)時街道辦的人好像來換過鎖?”
“還是晚上來的。”
這件事大家是真不知道,吳奶奶又平時睡的早,她自然也不知道了。
“是換鎖了!
沈懷山拿起鎖看了下,“我去找下街道辦的人!
這——
季長崢的辦法則是簡單許多,“把鎖砸了,我們先進(jìn)去,再去找街道辦的人去商談!
陳秋荷還有些猶豫,一回來就和街道辦對上,這不算是明智的辦法。
沈美云則是想了想后,“按照季長崢說的做!
他們先進(jìn)去在說,不可能說到了自家門口,還被關(guān)在門外的道理。
沈懷山,“聽美云的。”
“你們誰家有斧頭,借我們用一下。”
大家面面相覷,“我家有!
李大娘說了一句,“我給你拿。”
轉(zhuǎn)頭就回屋拿斧頭去了,等出來后便交給了沈懷山,沈懷山還沒焐熱,就被季長崢接了過來。
“爸,我來。”
這種粗活,確實不適合沈懷山來。
季長崢拿過斧頭,一斧頭下去,精準(zhǔn)無誤的劈在了銅鎖上,咔嚓一聲,黃銅鎖應(yīng)聲而落,掉在地面上。
而鎖掉的門,下一瞬便被推開了。
七年未進(jìn)過人的屋子,此刻已經(jīng)布滿了蜘蛛網(wǎng),到處都是灰塵一片,但是,陳秋荷卻沒有絲毫嫌棄。
“我來打掃衛(wèi)生。”
只是,比起打掃衛(wèi)生更為重要的是,先解決街道辦那邊的人,沈美云他們這邊還沒來得及過去找人。
街道辦的人便聞風(fēng)找了過來。
“誰讓你們砸鎖的?這是我們街道辦專門封存的屋子!
顯然是來興師問罪的。
沈懷山拿出調(diào)令,“這是我們從漠河回歸的調(diào)令,上面清楚的寫著,我們可以回到自己的家中!
那干事也看到了這個,他便說,“調(diào)令是調(diào)令,封鎖是封鎖,我們雙方互不干涉!
這是不承認(rèn)了。
“鎖是誰砸的,我在問一遍!
顯然是來者不善,周圍頓時安靜了下來。
本來在屋內(nèi)掃房頂?shù)募鹃L崢,從樓梯上三兩下跳了下來,走到了那干事身邊,他目光一掃,聲音冷凝的,“我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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