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蕭,張伯興和周黎玉在門前樹下不知談著什么,三人都有些沮喪和難過,鳳妤過來時,張伯興和周黎玉朝她揮了揮手。
“你們在做什么?”
“我們在開解林蕭……”
“閉嘴!”林蕭制止張伯興,張伯興攤攤手,倒是無所謂,鳳妤過來和他們并排坐著,“我想君君了!
“我也想了。”張伯興有點(diǎn)郁悶,“有她在,嘰嘰喳喳吵得很,她不在,好無聊啊。”
幾人相視一笑,他們都知道,過去那些無憂無慮的日子一去不復(fù)返,誰也回不去了。他們?nèi)艘驯患易弪?qū)逐,從京都來的商人會帶來京都的消息。
張伯興想,不連累家人就好。
鳳妤想起上元節(jié)時他們一起賞燈,這群少年紈绔肆意,短短半年,誰能想到會做出這種決定。
“后悔嗎?”鳳妤問。
“我不相信侯爺會殺先帝,定是陰謀,我也見不得忠臣良將死于非命,小侯爺對我有救命之恩,西巖山若不是他來救我,我早就死了。我一點(diǎn)都不后悔,只怕連累我母親。可張伯闌有從龍之功,定能保住他們!睆埐d看著京都的方向,“張氏家族中,我并不起眼,從小被庶長兄壓得透不過氣來,日子過得沒勁透了。當(dāng)今設(shè)局弒父殺君,一看就是暴君,干嘛給他賣命,出了京都,天高皇帝遠(yuǎn),跟著小侯爺浪跡天涯吧!”
“你確定是浪跡天涯,不是造反篡位?”周黎玉挑眉。
“都一樣!”
“呵!”
鳳妤失笑,“周黎玉呢?”
“我不是周家嫡系,從小混吃等死,也沒那么多想法,兄弟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他們都帶兵去救小侯爺,我總不能貪生怕死吧。再說了,侯府一家……憑什么落得的這下場,我也不服。”
周黎玉和京都衛(wèi)很多人一樣從眾心理,林蕭和張伯興是他最好的兄弟,他要和兄弟們共同進(jìn)退。
對侯府的同情心,那種情況下,誰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謝珣困獸般被禁軍撲殺,謝珣還救過他們的命。
林蕭往后靠著樹干上,目光晦澀,淡淡說,“我是失望,出事前三天,我無意中聽到大哥和父親的談話,知道太子想要弒君,嫁禍侯府。我當(dāng)時嚇得腿軟,打翻了花瓶,驚動他們,然后被他們關(guān)到地牢。弒君……我林府什么時候成了一把弒君刀,他們在密謀什么,我一清二楚。大哥做了兩手準(zhǔn)備,若是太子兵敗,父親就帶著母親,我和雨燕連夜逃離,或?qū)で箝w老庇護(hù)。他們要?dú)㈤w老的女兒,女婿和外孫,竟然密謀著兵敗后求他們庇佑,多可笑啊。我勸大哥,不要助紂為虐,大哥聽不進(jìn)去,他和謝璋,謝玨和方楚寧是一輩的世家子弟,從小就和他們攀比。他總覺得謝方兩家生于君侯世家,從小被父親帶著上戰(zhàn)場,才擁有如今的成就,他嫉妒,不甘,不服,總想要做出一番事業(yè)來。他當(dāng)了禁軍統(tǒng)領(lǐng),成了駙馬還不滿足,他還想要從龍之功,想當(dāng)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quán)臣。為此,喪盡天良,我……我無法接受。不管是大哥,還是雨燕,我從小雖沒什么出息,但也做不出那些喪心病狂的事,他們是我的血親,我不能割肉還親,只能遠(yuǎn)遠(yuǎn)逃離,我不想和他們同流合污,就算大哥真的如愿成了權(quán)臣,享盡榮華富貴,我也覺得那是無數(shù)人鮮血換來的,我還不夠心狠,做不到假裝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
林蕭比張伯興,周黎玉承受的壓力要大得多,因?yàn)榱株呻m大逆不道,助紂為虐,從小卻很疼弟妹。
林蕭闖過不少禍,都是林晟擺平,年少時打傷了人,也是林晟帶著上門賠禮道歉,林晟于他是真正的長兄如父。
所以,林蕭無法接受林晟是非不分,沒有底線作惡。
“別想那么多,反正也被逐出家門了!”周黎玉揮揮手,“想開點(diǎn),離開京都,我們都有新人生,日后跟著小侯爺浪跡天涯……哦,不……舉兵謀反吧,說不定我們也混得從龍之功呢,這玩意也不是那么稀罕!
幾人被周黎玉逗笑了,知道不會連累家人后,其實(shí)他們都放心多了。京都衛(wèi)敢這么做,就是也在賭法不責(zé)眾。
世家子弟那么多,宇文景難不成要?dú)⒈M權(quán)貴嗎?
這群世家子弟的九族,可都是氏族。
“小侯爺若想當(dāng)皇帝,我第一個支持,鎮(zhèn)北侯五代人忠臣良將死于寧州,為了燕陽江山前仆后繼,宇文景還這么不是東西,我要是小侯爺就舉兵造反怎么了!
林蕭雙手枕在腦后,“說起來我也很困惑,為什么皇帝只能是宇文家的人?”
“他們生來就是皇帝,誰規(guī)定的?”
“天知道!”
“本來就有能者居之,宇文景那暴君,他不配。兒子殺爹,天打雷劈啊。”周黎玉不屑說,“先帝定是后悔生出這么一個玩意來。”
“我不明白,為什么他要?dú)⑾鹊!”鳳妤說,“先帝對太子寄予厚望,從小親自教導(dǎo),父子感情極好。先帝登基后也把自己的班底交于太子,他地位穩(wěn)固,就為了嫁禍侯府弒君,真的喪心病狂!
她讓十三娘在京中打聽姐姐的消息,如今還沒消息傳來,太子帶走姐姐,想必一時不會傷她性命。
只是姐姐被困宮城,在這么喪心病狂的人身邊,又該怎么周旋,姐夫又死得那么慘烈,她真的怕姐姐會和太子同歸于盡。
可她留在京中,也只會是太子拿捏姐姐的弱點(diǎn),鳳妤束手無策,她的手伸不到宮中,她想讓謝玨,謝珣幫忙。卻說不出口,侯府六條人命都在靈堂里,他們兄弟絕對不能再折返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