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賭氣。”蘇玳裹著被子道,“我就是想明白了!
什么安穩(wěn),狗屁安穩(wěn)。沒有安穩(wěn)。
她自己安穩(wěn)不就好了。
主子都蒙頭睡了,福春再多的話也沒法勸了。
今兒側(cè)福晉這事,是真的將主子給氣著了。
福春從屋里出來,外頭見到福夏,倆大丫頭心里頭很是自責,她們沒把東院看好啊。
蘇玳睡著,她的四個福卻帶著朱長,板著臉,將整個東院上上下下都清理了一大遍。
過篩子似的過了好幾遍,倒是查出來幾樣小事,為了殺雞儆猴,也都給捆了,等主子醒了再發(fā)落。
蘇玳睡著了,但睡著了也做了好多夢,醒來都記不得了。
再一瞧,天都黑了。屋里一盞燈燭,她叫了人,福春福夏才進門。
“我餓了,弄點吃的來!彼诉@么久,蘇玳是真餓了。
福春福夏親自給蘇玳擺膳,瞧這兩個丫頭,笑得跟兩朵花兒似的。
她睡覺的時候,這倆丫頭還發(fā)愁呢。
蘇玳問:“什么事這么高興?”
福春福夏都不說罰人的事,那都是小事,主子一句話就完了。
可這高興的事兒,必須第一時間給主子知道。
福夏嘴快,笑嘻嘻地道:“主子睡下沒多久,側(cè)福晉就叫人給送回來啦。側(cè)妃領(lǐng)著奴才們親自去瞧的,側(cè)福晉哭得眼睛都腫了。聽說是剛進園子還沒見著爺,就被人給攆出來了!
福夏憋到現(xiàn)在才說,說了就覺得心里更痛快了。
第34章 034
蘇玳那頭把事情報給了太子妃和太子側(cè)妃知道,太子妃和太子側(cè)妃這頭就去查了。
查出來果然同蘇玳所說的情形一致。
瓜爾佳氏如今老實許多,娘家的事情沒有轉(zhuǎn)圜的余地,太子親自留了話,雍親王那邊更是不容情的,瓜爾佳氏一族也鬧不起什么來。
只能乖乖按著規(guī)矩辦事了。
太子妃顧念弘暎太小,她還是想再要個孩子的,雖說年紀大些,但是努努力說不定還會有的。
她不能讓太子厭棄她,不能讓太子真的不來她這里了,否則她的奢想就無從實現(xiàn)。
原先并不怎樣放在眼里的李佳氏成了太子側(cè)妃,還掌了太子府的管家權(quán),這讓太子妃很有危機感。
李佳氏這些年不顯山不露水的,看似乖巧懂事,卻一點也不好對付。
太子妃只能收斂自己所有的不甘心,不敢再如先前那樣輕狂。
她帶著弘暎老老實實的過日子,試圖與太子重修舊好。
太子敲打她,但也并非不來看弘暎了。
為了兒子,有關(guān)東院的事,太子妃是一個字不說,也一個事都不管了。
赫舍里氏進府,太子妃心里是琢磨著側(cè)福晉這個身份,東院那邊只怕是要鬧起來的,她樂得看熱鬧。
可這赫舍里氏還真不是省油的燈,竟鬧出這等事情來。
弘晳的福晉要處置,太子妃卻不想沾惹這件事,也不想得罪赫舍里家里。
太子與赫舍里沾親帶故,這赫舍里氏可也是太子的侄女呢。大阿哥與赫舍里氏是親上加親,是妥妥的中表婚,太子妃管不好,也不想管,更不愿意將來落埋怨。
她借口要照顧弘暎分身乏術(shù),將事情都交給李佳氏去管了。
福夏說:“側(cè)妃將事情查清楚后,就將涉事的奴才都處置了。二門和角門上都換了新的管事!
李佳氏讓身邊的大丫鬟過來跟東院的福春福夏交接知會的。
大丫鬟回去后跟李佳氏說了,李佳氏這才曉得蘇玳睡了,吳衡院的奴才還沒發(fā)落。
她這個做正經(jīng)婆母的,從不管弘晳院里的事情。
從前在東三所,弘晳想怎么弄就怎么弄,李佳氏一概不管。
娶了嫡福晉后,李佳氏對蘇玳這個媳婦是百分百的滿意,就更不管了。
接手了太子府的管家,她答應(yīng)過太子,會好好看護府中。
她從前是不管,不是不會,自接手后,這太子府的規(guī)矩自然比從前更嚴了。
赫舍里氏剛進府就鬧出這么多的事,李佳氏對赫舍里氏的印象就很不好。
這不僅亂了東院的規(guī)矩,也亂了太子府的規(guī)矩。
赫舍里府上的人李佳氏管不到,可太子府的人,李佳氏還是能管一管的。
蘇玳睡著,李佳氏不想勞累了自己的媳婦,這些日子弘晳不在家,全靠媳婦撐著東院。
如今弘晳出了這樣的事,媳婦是得養(yǎng)足了精神好好應(yīng)付之后的事,赫舍里氏才進府就在這時候作妖,李佳氏自然是要為媳婦撐腰出頭的。
自己的兒子自己還是了解的,李佳氏知道兒子絕不會喜歡赫舍里氏這樣的女子。
若她安分些,弘晳或許還會顧念一二分是表妹的情意,可這個赫舍里氏性子太輕浮了,弘晳心里那一二分的顧念,怕是早都沒有了。
因而聽說赫舍里氏被攆回了府里,李佳氏就帶了自己的人,然后帶著蘇玳身邊的福春福夏去了吳衡院,將吳衡院里的奴才都發(fā)落了。
包括赫舍里氏身邊侍候的奴才。
福夏說:“側(cè)妃說側(cè)福晉身邊的奴才太沒規(guī)矩,遂都發(fā)落了。側(cè)妃說,請主子再選了老實規(guī)矩的奴才送去側(cè)福晉身邊伺候。未免側(cè)福晉身邊無人,側(cè)妃將身邊的嬤嬤留在了吳衡院,說是要教導(dǎo)側(cè)福晉守規(guī)矩,不許再出來了。”
李佳氏怕蘇玳誤會,還特意讓福春福夏轉(zhuǎn)達了自己的意思,蘇玳擺了擺手,示意兩個丫頭不必多說:“我知道側(cè)妃的心思。自然不會誤會她。”
她是撒手不管了。愛咋咋地。
卻沒想到往日里最是瀟灑的李佳氏出手了。
李佳氏這一手干凈利落,如若是她自己,大概也就是這樣處置了。
蘇玳問:“側(cè)福晉鬧了沒有?”
福春道:“側(cè)妃處置,側(cè)福晉怎么敢鬧呢?原本在園子里,就得了爺叫李固去的一頓訓(xùn)斥;貋碚弈,遇上側(cè)妃雷厲風(fēng)行的處置,說她敗壞了太子府的規(guī)矩,她被嚇到了,就不敢鬧了,只關(guān)在屋子里哭!
一個小姑娘,身邊親近的奴才都發(fā)落了,赫舍里氏又不是多有膽色的人,這會兒也只能哭了。
弘晳又不給她撐腰,見都不見她,還得罪了太子側(cè)妃,她的正經(jīng)婆母,這時候還不老實些,再瘋下去,就更沒了活路了。
蘇玳說:“那收拾一下,我去側(cè)妃處請安吧。”
她也是真心實意叫李佳氏額娘的,這個時候,該去致謝。
福春道:“主子,側(cè)妃吩咐了,叫主子不必去。一家人在一處,倒也不必在意這些客套。側(cè)妃還要侍奉太子爺,主子這些時日勞累了,就好好養(yǎng)著,東院還要靠主子守著呢!
蘇玳敏銳道:“太子爺可有說什么?”
福春說:“太子爺無話!
蘇玳追問:“對大阿哥也無話嗎?”
“這個,”福春道,“這個奴才就不知道了!
蘇玳心想,是啊,縱然太子有話,那也是對弘晳說就是了。弘晳如今住在園子里,太子若有什么事,直接傳話去園子就成了,也用不著轉(zhuǎn)個彎要她來轉(zhuǎn)達。
府里這么安靜,弘晳住在外頭,太子和太子側(cè)妃素來呵護她,如今有事也不用她出頭沖鋒陷陣,也不用她去應(yīng)付籌謀,她只需要好好的養(yǎng)著,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就行了。
就像弘晳說的,等事情妥帖了,他自然就回來了。
他們還照常過日子就成。
這不正是她想要的嗎?可她心中,卻始終不安。好似缺少了什么似的。
想仔細去找,也不知從何找起,更不知失落何方。
福夏見蘇玳并無多少興奮之色,便又說:“側(cè)福晉那邊,還不止被攆回來了呢。奴才聽朱長說,大阿哥對側(cè)福晉擅自上門的事很惱火。訓(xùn)斥側(cè)福晉后,又派人將陪著側(cè)福晉喬裝改扮出來的那個嬤嬤給打了一頓,送回赫舍里府上了!
“大阿哥還去了府上,將老福晉罵了一頓,鬧得府上人仰馬翻的,大阿哥才回了園子。這事兒都傳開了,側(cè)福晉將赫舍里家的臉都丟盡了。”
福春也知道這事,本不想這時候說的,見福夏喜滋滋的用這個逗福晉高興。
福春便覺得不妥,叫福夏別說了。福夏神采飛揚的說完,才發(fā)覺福晉好像并沒有如她所想的那樣高興,福夏忙住了嘴。
也覺得自己忘形了,忙跪下請罪:“奴才失言了。請主子責罰!
蘇玳示意福春將福夏扶起來:“這事又不怪你。罰你做什么!
那位爺就是這樣翻天覆地的性子。
往日若聽見這個話,她心里必定嫌弘晳搞事。
如今聽了,卻平添擔憂。
噶禮事發(fā),外頭已經(jīng)將弘晳和叛國罪人等同了,說什么的都有,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他是風(fēng)口浪尖上的人物。
如今又去赫舍里府上大鬧一番,連索額圖的福晉都罵了一頓,事情傳開了,豈不是罪加一等么?
外頭的人會怎么說他?康熙又會怎么想他?
外頭朱長進上來一個消息。
康熙宣召弘晳入宮了。
蘇玳心口沉甸甸的不安穩(wěn),聽見這個消息,更是坐不住了。
望窗外星子入眸,蘇玳起身更衣,整理衣裳釵環(huán):“備車。去園子里吧!
她在東院等不住。弘晳入宮,她去園子里也見不到,可在他待的地方等他,總能快一些的。
弘晳和她鬧別扭,要等到他主動回家,她在府里可不得日日心焦?
福春福夏本惴惴不安,一聽這話倒都齊齊松了一口氣。
這才對嘛,福晉去園子里,這是名正言順。
兩位主子一見面,把話說開了,這不就皆大歡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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