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羽垂冷冷道:“唐國為何要這樣做?”
劉叔通四下看了看,才道:“特勤能否容我進帳向你詳細解釋?”
真羽垂猶豫一下,也沒什么好臉色,率先入帳,劉叔通這才跟進帳內(nèi),瞧見真羽垂一屁股在豹皮大椅坐下,上前幾步,壓低聲音道:“特勤,鄙人是奉了大將軍的吩咐,秘密前來。”
“大將軍?”真羽垂一怔,有些詫異道:“你是說汪大將軍?”
“不錯!眲⑹逋◤男渲腥〕鲆晃,遞給真羽垂,卻是一塊黑金打造的猛虎,十分精致,輕聲道:“六年前,真羽汗親自前往遼東拜會大將軍,送上了厚禮,這黑金虎便是其中之一,特勤可認識?”
真羽垂接過在手中細細看了看,立刻起身來,橫臂于胸,道:“原來是大將軍的使者,你為何不早說?實在失禮,來人……!”還沒說完,劉叔通已經(jīng)抬手阻止,打斷道:“特勤且慢!”
真羽垂直直看著劉叔通,劉叔通示意真羽垂坐下,輕聲道:“特勤,我此番前來,是奉了大將軍之令,不過卻是秘密前來,不能被其他人知道。”
“明白。”真羽垂也請劉叔通坐下,給劉叔通倒了奶酒,這才道:“劉大人,你剛才說唐國要對真羽用兵,卻又奉大將軍之命前來通報,這……請寬恕我直言,你們這么做,不是背叛了唐國嗎?”
劉叔通嘆了口氣,道:“真羽部和遼東軍素來關系和睦,真羽汗當初前去拜見大將軍,大將軍與真羽汗相談甚歡,引為知己。大將軍知道真羽汗是草原上的英雄,心中一直都很欽佩。這次真羽部大難臨頭,大將軍猶豫了幾天幾夜,終究還是決定派我過來通知一聲,也讓你們好做準備。大將軍并不希望看到真羽草原有一天血流成河!
“大將軍對真羽部的關照,讓人感動。”真羽垂盯著劉叔通眼睛:“只是我很好奇,唐國為何要對真羽用兵?大人也說了,真羽部和唐國素來和睦,唐國皇帝為何要挑起刀兵?”
“因為戰(zhàn)馬!眲⑹逋ㄝp嘆道:“唐國有句話,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你們真羽部擁有草原上最好的戰(zhàn)馬,而且數(shù)量眾多,這就是大唐皇帝要出兵真羽部的原因!
真羽垂皺眉道:“我還是不明白!
“特勤可知道,大唐的西陵發(fā)生叛亂,叛軍占據(jù)了整個西陵三郡。”劉叔通正色道:“大唐立國至今,擴土增疆,從沒有丟失過一寸土地,在當今皇帝的手里,一下子丟了整個西陵,大唐和皇帝的顏面蒙受損失,你覺得大唐皇帝會怎么做?”
“西陵有人自立為皇帝,這事兒我們也聽說過。”真羽垂道:“不過這與我們無關!
“大唐如果不收復西陵,這將成為當今皇帝在史書上的污點!眲⑹逋ǖΦ溃骸斑@位皇帝當然不想看到自己會在史書留下如此名聲,為后人所詬病,所以她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收復西陵。西陵叛軍的背后,是兀陀汗國在支持,要收復西陵,一定會和兀陀汗國發(fā)生戰(zhàn)事,一旦如此,面對兀陀汗國精銳的騎兵,大唐也當然需要一支強大的騎兵!
真羽垂恍然大悟,冷笑道:“唐國沒有戰(zhàn)馬,所以將主意打到了我們身上?”
“大唐產(chǎn)不出好馬,如今從西邊一匹馬也得不到,草原上施行了禁馬令,即使有銀子,也難以購買好馬!眲⑹逋C然道:“說句實話,如果沒有禁馬令,大唐也不會出此下策,可是禁馬令的存在,大唐就只能想其他辦法。漠南草原的諸部落都在杜爾扈部的控制之下,大唐如果出兵漠南搶奪馬匹,就會與圖蓀諸部進入全面戰(zhàn)事,眼下的大唐可沒有這樣的實力。所以他們將目標瞄準到漠東,盯住了真羽部!
劉叔通的言辭顯然是讓真羽垂信以為真,神色凝重起來,握拳冷笑道:“真羽部雖然和大唐的實力相差甚遠,但如果他們真要出兵劫掠,真羽的勇士們也一定會奮戰(zhàn)到底!
“真羽部三面受敵,賀骨部和步六達部對貴部都是虎視眈眈!眲⑹逋抗饫渚吐暤溃骸叭绻栖娬娴某霰^來,對貴部實在是大大不利。秦逍的那支兵馬被稱作龍銳軍,他們目前的實力非常弱小,不過背后有大唐朝廷的支持,用不了多久,就會成為一支龐大的軍團,也是等到那個時候,便會對真羽部發(fā)起突然襲擊。”
真羽垂皺眉道:“你是說他們假借練兵之名,意圖襲擊真羽?”
“如果直接調動一直龐大軍團到東北,周邊諸部必然防備!眲⑹逋ㄝp笑道:“如此一來,也就做不到突然襲擊。唐軍不想這場戰(zhàn)事拖得時間太久,唐國的國力已經(jīng)大不如前,拖延太久甚至戰(zhàn)事失利,對帝國將造成重大的打擊。真羽部的勇士剽悍善戰(zhàn),他們要想迅速擊敗真羽部,就只能采取突然襲擊的方式!
真羽垂沉默許久,才看著劉叔通眼睛道:“劉大人,我很好奇,東北駐扎著遼東軍,我們互相之間一直都很和睦,如果唐國想對真羽部突然發(fā)起襲擊,最適合的應該是遼東軍。你知道,我們真羽部對你們遼東軍一直以朋友看待,沒有防備過你們,如果你們遼東軍突然襲擊,豈不是更讓人猝不及備?”
“你想知道原因?”劉叔通含笑道:“那我告訴你,大唐朝廷并不信任遼東軍!
真羽垂笑道:“你們是唐軍,朝廷會不信任你們?”
“奸臣當?shù),遼東軍為大唐鎮(zhèn)守東北近百年!眲⑹逋ǹ嘈Φ溃骸翱梢舱蛉绱,朝中許多奸臣污蔑遼東軍占山為王,將東北四郡當成了自己的地盤。朝廷也知道我們遼東軍與貴部交好,如果讓遼東軍與貴部血戰(zhàn),大將軍肯定是不同意,遼東軍的刀刃上從不沾染自己朋友的鮮血!逼鹕頇M臂于胸,誠摯道:“特勤,大將軍的話我已經(jīng)帶到,如果可以,是否能讓我拜見真羽汗,親自向他稟明?”
真羽垂搖頭道:“大汗這幾日身體不適,恐怕不會見你。”
“既然如此,那就請?zhí)厍诖鸀檗D告真羽汗!眲⑹逋ㄎ⑽⒐恚骸拔伊⒖袒厝ハ虼髮④姀兔!鞭D身欲走,真羽垂抬手叫。骸暗纫幌隆!
“特勤還有什么吩咐?”
“劉大人,如果龍銳軍真的要攻打真羽部,我們又該怎么做?”真羽垂盯著劉叔通眼睛道:“龍銳軍如果出兵,你們遼東軍是否也會配合行動?”
劉叔通搖頭道:“這一點特勤可以明確轉告真羽汗,就算是有皇帝陛下的圣旨,遼東軍也不會踏入真羽草原一步,戰(zhàn)刀之上更不會沾染真羽部的鮮血!焙笸藘刹剑p手舉過頭頂交叉,向前連續(xù)鞠躬三下,莊重道:“這是大將軍對貴部的誓言!”
真羽垂立刻起身來,劉叔通方才的姿勢動作,正是錫勒人立下血誓的方法,如果違背,將永世不得超生。
“大將軍的誓言,真羽部自然相信,我們真羽部也將永遠視大將軍為最好的朋友。”真羽垂握住劉叔通的手,輕聲道:“劉大人,如果遼東軍不卷入其中,我們的敵人就只有龍銳軍,即使龍銳軍殺過來,我們真羽勇士也不會畏懼!
劉叔通正色道:“真羽勇士的驍勇,我自然知道。不過真要等他們壯大,真羽勇士與他們正面對決,即使取勝,最終也會造成慘重的傷亡。特勤,個人之見,在他們壯大之前,就應該果斷地阻止他們!
“阻止他們?”
“大將軍竭力想要避免這場殘酷的戰(zhàn)事!眲⑹逋ㄉ袂閲烂C,低聲道:“所以特意將龍銳軍的練兵之地安排在了黑山腳下的松陽草場,他們現(xiàn)在的兵力只有三千之眾,而且大部分都沒有經(jīng)過正規(guī)的訓練,戰(zhàn)斗力并不強。”頓了頓,輕笑道:“我相信以真羽汗的智慧,應該知道如何阻止他們在東北壯大起來,大將軍那邊,也會盡力協(xié)助你們!
真羽垂道:“所以我們只要從黑天谷穿過去,就能直接到達他們的駐地?”
劉叔通點點頭,真羽垂卻是嘆了口氣,道:“劉大人,你來的不是時候。眼下我真羽部沒有精力去過問龍銳軍,即使……哎,即使我想阻止龍銳軍練兵,恐怕也做不了決定!
第897章 馬源
劉叔通“哦”了一聲,真羽垂起身走到帳門處,拉開一道縫隙向外看了看,這才回到劉叔通身邊,壓低聲音道:“不瞞大人,真羽汗最近身體很不好!
劉叔通一怔,隨即明白其中意思,輕聲問道:“特勤是否想說,現(xiàn)在的真羽部,算得上是群龍無首?”
“阿毗迦在部落的威望僅次于大汗,但他可以維持當前的局面,卻沒有資格繼承汗位。”真羽垂壓低聲音道:“但他的意見直接關系到汗位繼承人!
劉叔通對錫勒人的風土人情頗為了解,知道阿毗迦在錫勒語中是智者的意思,這樣的人物往往深得汗王的信任和器重,也得整個部落的敬畏。
劉叔通微微頷首,看著真羽垂問道:“那么真羽汗可有透露讓誰繼承汗位?”
“他病的很突然!闭嬗鸫箵u頭道:“這兩日族中的特勤、長老都在汗庭等待,不過到現(xiàn)在為止,他依然沒有說出由誰繼承汗位!卑櫰鹈碱^,冷笑道:“不過他的意思我大概是清楚的!
“聽聞真羽汗有二子一女,兩位特勤多年前就已經(jīng)戰(zhàn)死,僅剩下一名塔格!眲⑹逋ㄈ粲兴迹骸八褡匀徊荒芾^承汗位,如此一來,就只能是由真羽汗的兄弟繼承!笨粗嬗鸫沟溃骸疤厍谑钦嬗鸷沟挠H兄弟,又是真羽部第一勇士,由你來繼承汗位,應該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吧?”
真羽垂搖頭道:“劉大人有所不知,我的兩個侄子戰(zhàn)死之后,大汗更是將烏晴視為明珠,族中的財權可全都掌握在我們這位塔格的手中!鳖D了頓,低聲道:“真羽烏晴行事猶豫不決,膽小怯懦,如果被她掌握了真羽部的大權,就算明知唐國在東北練兵是為了襲擊真羽草原,可是不到哪一天,她也一定不會輕舉妄動!
“特勤的意思是說,真羽塔格可能繼承汗位?”劉叔通有些詫異。
“劉大人的母親是錫勒人,也應該知道,錫勒人也并不是沒有出現(xiàn)過女汗王!闭嬗鸫股裆,低聲道:“黑森林的汪扈部,如今就是一位女汗王!
劉叔通輕撫胡須,輕聲道:“這是貴部家事,我本不該多說,不過……恕我直言,真羽部目前的處境十分艱難,那位烏晴塔格是否擔得起如此重擔?而特勤的聲名在草原上無人不知,由你來繼承汗位,才能夠威懾周邊諸部,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如果是烏晴塔格承襲汗位,只怕……!”意味深長一笑,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雖然大汗尚未指定繼承人,阿毗迦也沒有表態(tài),不過阿毗迦和部分人心里都是支持真羽烏晴。”真羽垂凝視著劉叔通,緩緩道:“不過我如果能夠繼承汗位,一定不會讓龍銳軍有機會殺進草原,在他們壯大之前,就要讓他們滾回關內(nèi)。此外我希望在繼承汗位后,能夠親自去拜見大將軍,只要遼東軍愿意成為真羽部的盟友,真羽部將以最合適的價錢向你們出售戰(zhàn)馬。”
劉叔通微笑道:“特勤的誠意,我會回稟大將軍。我相信大將軍也很希望看到特勤能夠帶著真羽部走出困境!
真羽部大汗身患重疾,部族因為汗位的承襲陷入緊張,這一切數(shù)百里之外的秦逍自然是一無所知。
龍銳軍抵達松陽草場已經(jīng)數(shù)日。
憑心而論,松陽草場倒是頗為遼闊,方圓也有數(shù)十里地,宇文承朝專門檢查了一下草場的草莖,雖然比不得草原上最豐美的草場,但草場的草料卻也適合戰(zhàn)馬食用,方圓幾十里地的草場供應幾千匹戰(zhàn)馬用料,問題并不大。
不過已經(jīng)是十月開初,放眼望去,草場已經(jīng)枯黃,戰(zhàn)馬自然無法在草場自由食草,需要人力準備馬料,而且天氣也會越來越寒冷,以眼下的情況,龍銳軍那幾百匹戰(zhàn)馬的草料只能自行準備,直到開春之后才能自由放養(yǎng)。
龍銳軍出發(fā)之前,秦逍和宇文承朝就考慮到了各種困難,所以這次出發(fā)的時候,也準備了充足的物資,除了武器裝備之外,也帶來不少馬料和糧草,撐上一兩個月問題并不大。
圣人答應秦逍出關的同時,東北的軍備司也會立刻設置,軍備司將負責龍銳軍的一切后勤供應,秦逍出京的時候,特地囑咐林宏,一定要與軍備司全力配合,畢竟一旦出現(xiàn)問題,直接受影響的就是龍銳軍,幾千號人的糧草供應全都要指望軍備司調撥過來,如果林宏那邊出了問題,軍資不能及時送到軍備司,軍備司也就無法備糧。
秦逍在離京前最后的一道折子,就是懇求圣人能夠答應讓宇文懷謙和費辛二人參與軍備司的籌建。
這是秦逍在與宇文懷謙商議過后做出的決定。
宇文懷謙深知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的道理,曉得秦逍練兵成敗與否的關鍵不只是在精兵猛將方面,在這幾年之內(nèi),必須確保軍備司不能出現(xiàn)任何問題,為此他主動建議,由自己參與軍備司的籌建,如此一來,軍備司就有秦逍的人在其中,無論有什么動靜,都能夠讓秦逍這邊得知。
秦逍在此之前還真沒有想過往軍備司安插人手的問題,宇文懷謙一番推心置腹的建議之后,秦逍立時意識到這件事情的重要,而且知道僅僅讓宇文懷謙進入軍備司,頗有些勢單力孤,干脆讓費辛也跟隨宇文懷謙一道進入軍備司。
費辛心里其實也清楚,秦逍一走,蘇瑜告老還鄉(xiāng),大理寺就立刻成為一盤散沙,留在大理寺根本沒有任何前途,說不定哪天不注意,被刑部的人抓了把柄,連性命也保不住。
雖然跟隨秦逍到東北練兵也不是什么好差事,不過費心左右權衡,跟著秦逍在東北至少比留在大理寺要安全得多,所謂富貴險中求,如果秦逍真的在東北打開局面,自己抱住秦逍的大腿,這日后雖然談不上平步青云,但日子肯定過得也不會差。
秦逍上折子舉薦這兩人進入軍備司,圣人倒是沒有猶豫,很快就答應了秦逍的請求。
軍備司由圣人直接派官員到東北,而且要從戶部抽調官員,對此秦逍也沒有精力多去過問,不過抵達松陽草場幾日之后,便已經(jīng)收到了宇文懷謙的書信,信中告知籌建軍備司的官員已經(jīng)抵達營平郡,而且決定將軍備司衙署設立在營平郡順錦府城。
收到宇文懷謙的書信,秦逍一顆心這才落下。
抵達松陽草場之后,龍銳軍立刻在松陽草場修建兵營倉庫,幾日下來,軍營已經(jīng)修建完成,兵器庫、馬廄、倉庫、食堂等等建筑設施也都以最快的速度修筑完畢。
“咱們目下只有三百多匹馬。”黃昏時分,在大帳之內(nèi),宇文承朝神色凝重:“龍銳軍三千多人,能夠分配到戰(zhàn)馬的十之其一。將軍知道,訓練騎兵,不僅僅是訓練士兵的馬術以及在馬背上的戰(zhàn)斗技巧,還有一個重要的事情,便是培養(yǎng)戰(zhàn)馬和騎兵之間的感情。戰(zhàn)馬通人性,騎兵日夜與自己的戰(zhàn)馬在一起吃喝訓練,無論人還是馬,才會生出情感,上陣殺敵的時候,也才能配合的默契。這就像人和人相處一樣,摸清楚了對方的脾氣,這才知道如何更好地相處!
秦逍點頭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戰(zhàn)馬的事情就肯定是要解決的,不過現(xiàn)在還真是急不來。我的打算是,等軍備司那邊安頓之后,江南那邊有軍資送到軍備司,我們便可以向軍備司提出戰(zhàn)馬的要求。”
“兵部撥不來戰(zhàn)馬,遼東軍肯定也不會讓咱們在東北獲取戰(zhàn)馬!庇钗某谐C然道:“戰(zhàn)馬的來源是我們現(xiàn)在最大的困難。目前我們只能訓練弟兄們的刀法箭術,騎兵訓練還無法開始。如果戰(zhàn)馬的來源遲遲無法解決,將龍銳軍訓練成一支騎兵隊伍,那就是癡心妄想!
“從正規(guī)途徑,要獲取大批戰(zhàn)馬,以目前的情勢,幾無可能!北O(jiān)軍謝高陽嘆道:“遼東軍每年不過向朝廷送繳一兩百匹戰(zhàn)馬,再加上大唐各地馬場蓄養(yǎng)的戰(zhàn)馬,還沒等馬出籠,那些戰(zhàn)馬就已經(jīng)被各地兵馬分走了,太仆寺賬面上從來沒有幾匹戰(zhàn)馬剩余。而且戰(zhàn)馬素來以裴大將軍和北方四鎮(zhèn)那邊優(yōu)先,太仆寺也不敢得罪他們,有句話叫做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就算圣人想照顧咱們這邊,可朝廷沒有戰(zhàn)馬,想照顧也照顧不了多少!
秦逍含笑道:“正規(guī)途徑得不到戰(zhàn)馬,咱們就只能另想它法!毕蛴钗某谐溃骸按蠊,你之前不是說過,真羽草原上都是好馬,他們的戰(zhàn)馬不但優(yōu)良,而且數(shù)量眾多!
“不錯。”宇文承朝點頭道:“怎么,將軍想從真羽部獲取戰(zhàn)馬?”搖頭笑道:“這種可能實在太小。草原上施行了禁馬令,針對的就是像真羽部這樣的蓄馬大部落。我聽說鐵瀚在施行禁馬令之前,就對真羽部的戰(zhàn)馬垂涎三尺,不過他可能擔心如果出兵漠東,會引起其他錫勒部落的同仇敵愾,沒有輕舉妄動,而是以禁馬令作為手段,一來阻止戰(zhàn)馬流入大唐,二來其實也借機將草原上的戰(zhàn)馬收為己用。真羽部不能與大唐和渤海交易戰(zhàn)馬,只能與草原諸部做買賣,而且還必須先與杜爾扈部交易,我們就算拿銀子過去,他們也不敢光明正大和咱們做買賣!
張?zhí)`在旁道:“師傅,那些錫勒人不還擔心咱們?nèi)屗麄兊膽?zhàn)馬嗎?他覺得咱們練兵是為了打他們,一定不會將戰(zhàn)馬賣給咱們!
第898章 問題
秦逍含笑道:“我們直接去與他們交易,他們自然是不會理會。不過我聽說,雖然草原各部受禁馬令的約束,不敢光明正大與咱們交易,但還是有許多馬販子暗中與他們接觸。江南西門家以販馬起家,與草原諸部私下里做了不少戰(zhàn)馬的買賣,你們覺得如果由馬商私下交易,是否能從他們那里獲得戰(zhàn)馬?”
“這個辦法未必行不通!庇钗某谐粲兴,輕聲道:“草原禁馬令,對真羽這樣的部落傷害極大,便宜的是鐵瀚的杜爾扈部,相信錫勒人對此也是心中怨恨。真羽部即使能夠以賣馬維持生計,但在馬價之上,賣給草原部落和賣給大唐的價格完全是天壤之別。如果賣給大唐能得到五十兩銀子一匹,在草原自行貿(mào)易,真羽部一匹馬恐怕也就十幾兩銀子的收益!
陸小樓在旁道:“斷人財路,和殺父之仇沒什么兩樣,真羽部對漠南杜爾扈部自然是恨之入骨!
宇文承朝頷首道:“真羽部能夠成為漠東三大部落之一,族中肯定也有不少能人,這些人自然也不乏有遠見之輩。從長遠來說,他們?nèi)姝h(huán)敵,賀骨部、步六達部虎視眈眈,西邊的杜爾扈部更像是一條毒舌,伺機等待,但凡找到機會,肯定要沖出來咬上真羽部一口,所以如果不能與大唐交好甚至成為盟友,甚至都有亡族滅種的可能!
秦逍點點頭,道:“如果只是與錫勒另外兩部爭雄漠東,真羽部還可以勉強支撐,但杜爾扈部的崛起,對真羽部來說,其實才是最致命的局面!
“如果真羽部有睿智之輩,應該明白,他們和大唐有著共同的敵人,那就是杜爾扈部的鐵瀚。”宇文承朝正色道:“所以雙方并非沒有結盟的可能。這是從戰(zhàn)略上來考慮,雙方應該加強合作。如果從現(xiàn)實狀況來說,禁馬令導致真羽部一日不如一日,如果再這么耗下去,過上幾年,不用敵人來打,真羽部自己就撐不住,族群甚至有分崩離析的,所以英明的首領,也應該想辦法改變這種局面!
秦逍含笑道:“大公子也是覺得,我們利用馬販,可以從真羽部獲取戰(zhàn)馬?”
“前提是必須讓真羽部對我們不能有敵意!庇钗某谐櫭嫉溃骸拔椰F(xiàn)在最擔心的便是有人會從中挑撥,讓真羽部誤會我們的意圖。從一開始,讓我們駐軍松陽草場,就必然會讓黑山匪和真羽部對我們產(chǎn)生戒備之心,黑山匪倒也罷了,如果真羽部對我們有了敵意,即使有馬販從中協(xié)助,真羽部也不可能讓戰(zhàn)馬流入我們手中!
秦逍若有所思,輕聲道:“我們是否可以與真羽部有接觸?”
“如果我們與真羽部私下接觸,被遼東軍那邊知道,又是麻煩!庇钗某谐吐暤溃骸斑|東軍是想盡一切辦法讓咱們無法順利練兵,我們和真羽部接觸,他們立刻就會知道我們是想從真羽部獲取戰(zhàn)馬,這是他們絕不能接受的。遼東軍雖然早已經(jīng)今不如昔,但他們在東北坐鎮(zhèn)近百年,周邊諸部骨子里對他們還是很畏懼,真羽部必然是不敢與遼東軍出現(xiàn)矛盾,如果他們知道遼東軍和龍銳軍尿不到一壺,那是寧可與我們?yōu)閿骋膊粫米镞|東軍!
陸小樓淡淡笑道:“不錯,草原部落遵循的是弱肉強食的道理,在他們的眼中,實力才是一切,遼東軍的實力遠在龍銳軍之上,那么他們就只會與遼東軍成為朋友。”
“我們現(xiàn)在唯一得到戰(zhàn)馬的途徑就只有真羽部。”秦逍肅然道:“我這幾天思來想去,如果不能解決戰(zhàn)馬的來源,那么練兵的事宜就只能是一句空話,所以當務之急,不是急著訓練甚至招募兵士,而是解決真羽部那邊的問題,讓真羽部能夠向我們提供戰(zhàn)馬。”
在場幾人都是微微頷首,知道戰(zhàn)馬來源確實是當前最急需解決的問題。
“實在不行,我去草原走一趟!币魂嚦聊螅钗某谐鋈坏溃骸拔铱纯从袥]有機會與他們部落的長老接觸,如有可能,直接與真羽汗接觸自然是求之不得!
秦逍笑道:“大公子和我想到一塊去了,不過前往草原不能勞動你過去,我親自前往!
在場幾人都是微微變色,宇文承朝斷然道:“絕對不行。將軍是一軍主帥,豈能讓你前往草原涉險?眼下一切都還只是剛開始,你身為龍銳軍主將,那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走開!
“你們不用著急,先聽我說!鼻劐刑中Φ溃骸按蠊樱颐x上是龍銳軍的主將,但實話實說,我領兵的才能,與你相差甚遠,如果說龍銳軍真的有離不開的人,不是我,而是你。”
“將軍……!”宇文承朝顯出駭然之色,秦逍不等他說話,正色道:“大公子,不要誤會我的意思。咱們訓練這支兵馬,從大了說,是為大唐收復失地做準備,為的是整個大唐帝國,從小了說,是咱們與李陀叛軍的個人恩怨。在這件事情上,你我不分彼此,誰能做什么,就盡力去做!
宇文承朝心下感慨,點頭道:“不錯,收復西陵,是你我此生之愿!
“有件事情我一直沒說!鼻劐泻Φ溃骸拔页鲫P之前,就已經(jīng)預想到要獲取戰(zhàn)馬不是容易的事情,一開始就打算利用馬販私下里從草原購買戰(zhàn)馬,所以派人給西門家的西門浩送去了一封書信。西門家是邊關最大的馬商,每年都會從草原上私下交易不少戰(zhàn)馬,只是因為江南王母會之亂,西門家出了一些波瀾,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安定下來。我的意思,是讓他安排一隊人前往草原,盡可能多地和草原諸部落進行交易,此前我不知道真羽部的存在,如今正好可以利用馬販去與真羽部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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