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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全身濕透,只能迅速回到道觀之內(nèi),進(jìn)到洛月道姑的屋內(nèi),發(fā)現(xiàn)洛月道姑和三絕師太果真是沒有蹤跡,顯然是趁機(jī)逃離,雖然覺得這是理所當(dāng)然,但沒看到洛月道姑,心里還是有一絲絲失望。

  他一屁股坐下,抓起桌上早已經(jīng)冰涼的饅頭,張嘴咬了幾口,忽然聽到外面?zhèn)鱽砺曇簦骸澳恪銢]事嗎?”

  秦逍猛地扭頭看過去,只見洛月道姑正站在門前,神情淡定,但眉宇間顯然帶著一絲歡喜之色。

  “你怎么沒走?”秦逍立刻起身。

  “我們擔(dān)心大惡人會傷害你,一直等在這里!甭逶碌拦玫溃骸暗烙^有一處地窖,我們躲進(jìn)地窖,聽到有腳步聲,看到是你回來,大惡人沒有跟過來,他……他去哪里了?”

  秦逍見到三絕師太站在洛月道姑身后,拱了拱手,含笑道:“我和他說了,我在這附近埋伏了許多人,他帶我出門,已經(jīng)被我手底下人看到,用不了片刻,大隊人馬就會趕到。他擔(dān)心官兵殺到,想要?dú)⒘宋姨幼,我躲進(jìn)竹林之中,他一時抓我不著,只能先逃命。”也不知道這個解釋兩名道姑信不信。

  不過兩名道姑當(dāng)然想不到秦逍會與那灰衣怪人是師徒,好在怪人離開,兩人也都松了口氣。

  “這次事故因我而起,還請兩位包涵!鼻劐械溃骸拔覔(dān)心大惡人去而復(fù)返,想找一個安全的地方,兩位是否能移駕過去治療?”

  三絕師太卻已經(jīng)冷冰冰道:“除了這里,我們哪里也不回去。你若是覺得那傷者會連累我們,可以帶他離開,只要他一走,那怪人不會再找我們麻煩!

  秦逍也不能說沈藥師不可能再回來,只是若將陳曦帶走,是死是活可還真不知道了。

  “他傷的很重,暫時不能離開!甭逶碌拦脫u搖頭:“即使要離開這里,也要等上兩天。”

  三絕師太皺起眉頭,但馬上看著秦逍,冷冷道:“你說在這附近埋伏了人,是真是假?你派人一直盯著我們?”

  “自然沒有!鼻劐挟(dāng)然不能承認(rèn),鎮(zhèn)定道:“只是為了嚇退那大惡人而已!

  三絕師太一臉懷疑地看著秦逍,卻也沒多說什么。

  秦逍想了一下,才向洛月道姑道:“小師太,能否讓我見見傷者?”

  洛月猶豫一下,終是點(diǎn)頭道:“不要出聲!毕蛉^師太微微點(diǎn)頭,三絕師太轉(zhuǎn)身便走,秦逍知道洛月是讓三絕師太帶著自己過去,跟隨在后,到了陳曦所在的那間屋,三絕師太回頭道:“不必進(jìn)去,看一眼就成!陛p輕推開門。

  秦逍探頭向里面瞧過去,只見陳曦躺在竹床上,屋里點(diǎn)著燈火,在竹床四周,擺著好幾只壇子,壇子十分奇怪,中間似乎有夾層,隱隱看到炭火還在燃燒,而壇子里面冒出青煙,整個屋子里充斥著濃郁的藥材味道。

  秦逍見狀,也不多說,后退兩步,三絕師太關(guān)上門,也不多說。

  “他在熏藥!鄙砗髠鱽砺逶碌拦闷胶偷穆曇簦骸斑@些藥材可以幫他治療內(nèi)傷,暫時還無法確知能否活下來,不過他的體質(zhì)很好,而且這些藥材對他很有效果,不出意外的話,應(yīng)該能夠救回來!

  秦逍轉(zhuǎn)過身,深深一禮:“多謝!”又道:“兩位放心,我保證大惡人不會再騷擾到兩位,否則一切罪責(zé)由我承擔(dān)!

  三絕師太嘀咕一句:“你承擔(dān)得起嗎?”卻也再無多言。

  京都一些消息靈通的人已經(jīng)知道江南出了大事,據(jù)說當(dāng)年青州王母會的余孽流竄到江南,更是在江南死灰復(fù)燃,攻城略地,甚至有江南世家卷入其中,這當(dāng)然是天大的事情。

  帝國已經(jīng)太平了很多年。

  圣人登基的時候,雖然天下大亂,但那場大亂已經(jīng)過去了十幾年,這十幾年來,帝國沒有發(fā)生大戰(zhàn)事,雖然時不時有王巢這類的地方叛亂,但最終也都被迅速平定。

  帝國還是強(qiáng)大的,天下還是太平的。

  江南出現(xiàn)叛亂,一度成為京都人們的談資,不過人們也都知道,朝廷調(diào)派了神策軍前去平叛,神策軍先派出了先鋒營,不過主力兵馬一直都沒有啟程,很快有人打聽到,江南的叛亂已經(jīng)被平定,如今只是在追捕殘黨,所以神策軍主力并不用調(diào)走。

  很多人只知道江南叛亂被平定,但究竟是誰立此大功,知道的人也不多,畢竟江南距離京都路途不近,許多詳情尚不得知。

  叛亂迅速平定,朝廷百官自然也是松了口氣。

  百官之首國相大人的心情也很不錯,他對食物很講究,食不厭精膾不厭細(xì),國相最喜歡的一道菜是蒜子鮰魚,不過卻并不經(jīng)常食用。

  道理很簡單,任何東西過猶不及,經(jīng)常出現(xiàn),也就沒有新鮮感,本來的喜愛也會淡下來。

  所以每個月只有一天才會在用餐的時候端上蒜子鮰魚,如此也讓國相始終保持著對這道菜的喜愛。

  今晚的蒜子鮰魚味道很不錯,國相吃了半碗飯,讓人沏了茶,在自己的書房內(nèi)寫折子。

  作為百官之首,中書省的堂官,國相確實(shí)可以稱得上日理萬機(jī),每日里處理的事務(wù)不少,而且每天睡覺之前,國相都會將中書省處理的最重要的一些大事擬成折子,簡潔明了地列出來,爾后呈給圣人。

  這樣的習(xí)慣保持了很多年,每日一折也是國相的必備功課。

  他很清楚,圣人雖然出自夏侯家,但如今代表的卻不只是夏侯家的利益,自己雖然是圣人的親兄長,但更要讓圣人知道,夏侯家只是圣人的臣子,所以每天這道折子,也是向圣人表明夏侯家的忠誠。

  江南的消息每天都會傳來,夏侯家的勢力雖然始終無法滲入江南,但夏侯家卻從沒有忽視過江南,在江南地面上,夏侯家遍布眼線,而且專門訓(xùn)練了兩地來回的信鴿,始終保持著對江南的觀察。

  秦逍和麝月公主平定蘇州之亂,夏侯寧在杭州大開殺戒,甚至秦逍帶兵前往杭州,這一切國相都通過信鴿了若指掌。

  秦逍在杭州制造麻煩,國相卻很淡定,對他來說,如果夏侯寧連秦逍這一關(guān)都過不去,那顯然還沒有擔(dān)負(fù)起重任的實(shí)力,作為夏侯家內(nèi)定的未來接班人,國相反倒希望夏侯寧的對手越強(qiáng)越好,如此才能得到鍛煉。

  讓一個人變得真正強(qiáng)大,從來不是因?yàn)榕笥训膸椭,而是敵人的逼迫?br />
  國相深明此點(diǎn)。

  先讓夏侯寧放開手腳在杭州折騰,即使后來局面太亂,自己再出手也來得及。

  門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夜深人靜,一般人根本不敢過來打擾,在這種時候敢這扇門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自己的寶貝女兒夏侯傾城,而另一個則是自己最信任器重的管家。

  國相府的管家,當(dāng)然不是常人。

  夏侯家是大唐開國十六神將之一,家丁護(hù)院從來都存在,其中也不乏高手。

  當(dāng)今圣人登基,殺戮無數(shù),而夏侯家也因此結(jié)下了多如牛毛的仇家,國相當(dāng)然要為夏侯家的安全考慮,在得到圣人的允許后,早在十幾年前,夏侯家就擁有一支強(qiáng)大的護(hù)衛(wèi)力量,這支力量被稱為血鷂子。

  血鷂子平日里分布在國相府四周,外人來到國相府,看不出什么端倪,但他們并不知道,進(jìn)入國相府之后的一言一行,都會被嚴(yán)密監(jiān)視,但有絲毫不軌之心,那是絕對走不出國相府的大門。

  血鷂子的指揮者,便是國相府的管家。

  “進(jìn)來!”國相也沒有抬頭,知道來者是誰。

  雖然這個時候有膽量進(jìn)來打擾的只有兩個人,但夏侯傾城是不會敲門的,能小心翼翼敲門的,只能是相府管家。

  管家進(jìn)了門來,小心翼翼轉(zhuǎn)身關(guān)上門,這才躬著身子走到書桌前。

  他年過五旬,身材干瘦,不像一些達(dá)官貴人家中的管家那般腦滿肥腸,仗著八字須,在國相面前永遠(yuǎn)是謙恭無比的狀態(tài)。

  “杭州有消息?”國相將手中毛筆擱下,抬頭看著管家。

  管家知道這時候是國相寫折子的時間,國相寫折子的時候,如果不是十萬火急,管家也不會輕易打擾,所以國相心知對方應(yīng)該是有急事稟報。

  管家神色凝重,嘴唇動了動,卻沒有發(fā)出聲音。

  這讓國相有些奇怪,眼前這人確實(shí)對自己忠誠無比,也恭順無比,但做事從來是干脆利索,有事稟報,也是言簡意賅,從來不會拖泥帶水。

  “到底何事?”國相見到對方神情凝重,內(nèi)心深處隱隱泛起一絲不安。

  第800章 喪子之痛

  管家依然躬著身子,但卻微微抬頭,看了國相一眼,噗通跪倒在地。

  國相更是愕然。

  管家確實(shí)是他的仆人,但大多數(shù)的時候,國相對這位近身仆從也給予了一定的禮遇,單獨(dú)相處的時候,從不讓他跪地行禮,這對國相來說不是什么大事,但卻給予了一個仆從最大的禮遇。

  此刻管家竟然直接跪下,極其反常。

  “老奴剛剛在信鴿房等到了杭州的傳書!惫芗业椭^,聲音沉重而緩慢:“是陳九傷稟報上來!

  國相對陳九傷這個名字不算太陌生。

  陳九傷是相府血鷂子中的一員,這次夏侯寧前往杭州,雖然率領(lǐng)精兵,手下兵馬眾多,但為了保證夏侯寧的絕對安全,相府派出了四名高手貼身護(hù)衛(wèi),這四人俱都隸屬于相府的血鷂子,以黑頭鷹為首,陳九傷便是其他三名護(hù)衛(wèi)之一。

  國相雖然年事已高,但思維卻是異常敏捷。

  “陳九傷?”國相皺眉道:“黑頭鷹呢?”

  按照規(guī)矩,如果四名護(hù)衛(wèi)有密奏急報,也該是由黑頭鷹稟報,還輪不到其他三人,血鷂子等級森嚴(yán),其他三人也不敢直接越過黑頭鷹向京都奏報。

  管家沉默了一下,終于抬起手,將一片薄如蟬翼的密奏紙片呈了過去。

  國相心里不安,卻還是伸手接過,就著燈火只看了兩眼,拿著紙片的手已經(jīng)開始顫抖起來,瞳孔收縮,他似乎想站起身,但屁股剛剛離開椅子,卻感覺雙腿竟然沒有一絲氣力,伸手想要抓住桌子穩(wěn)住身體,但手指只是碰到桌沿,整個人已經(jīng)不由自主地向后癱倒在地。

  管家飛身沖過去,一把扶住已經(jīng)躺在地上的國相,卻發(fā)現(xiàn)國相一張臉如同死人一般,慘白可怖,沒有一絲血色。

  “這是騙局……!”國相的聲音虛弱的連他自己都感到吃驚,喃喃道:“有人想要……想要騙我們……!”喉嚨里忽然發(fā)出奇怪的聲音,隨即這位百官之首一陣嘔吐,不久前剛剛用過的飯菜從口中傾瀉而出,但他卻沒有停止,一直嘔吐。

  他懂得養(yǎng)生,晚飯雖然有他最愛的蒜子鮰魚,但他吃的并不多。

  地上一片污物,到后來這位老相國只能從喉腔里吐出苦水,整張臉在嘔吐之中,也有一開始的慘白無血色,迅速充血,血紅一片。

  管家沒有喊人,只是扶著國相的一只手臂。

  他知道國相絕不愿意讓任何人看到現(xiàn)在這幅模樣,這位老國相從來都很注意體面,不但在群臣面前素來老成持重,即使在相府的時候,也時刻保持著這座府邸主宰的威勢。

  所以如同一條受傷老狗在垂死掙扎的模樣,國相斷然是不可能讓第三個人看到。

  國相好一陣子痛苦的干嘔之后,有氣無力地靠在管家的身上,這位素來精力旺盛的老人,在看過那份密奏之后,就好像體內(nèi)的精力完全被抽空,這是這片刻間,竟似乎老了十幾歲,目光變的呆滯,嘴角還沾著嘔吐過后的污漬,一雙眼睛直直看著前面發(fā)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老國相終于撐著身子坐在地上,管家默默無聲,便要將國相扶起來,國相確實(shí)微微搖頭:“坐一會,坐一會兒……!”

  管家雙膝跪在地上,就在國相身邊。

  “你跟在我身邊快三十年了!崩蠂嗑従彽溃骸拔矣浀脤巸撼錾臅r候,你還跟隨我在豫州辦差,得到消息后,你親自駕車,日夜兼程,本來五天的路途,你硬是只用了兩天就趕回京都!

  管家嘴角泛起一絲微笑:“相國得知侯爺出生的消息,手舞足蹈,老奴在這幾十年中,從未見過相國那般開心!

  “不孝有三,無后為大!崩蠂嗑谷灰猜冻鲆唤z笑容:“夏侯家是大唐的開國元勛,世世代代也要傳承下去!迸ゎ^看向管家,含笑道:“老夫年輕的時候,那也是風(fēng)流無度,良家貴婦、歌姬舞女,甚至是番邦女子,所經(jīng)無數(shù),后來被父親大人逼著成婚,而下下了嚴(yán)令,若是不生出一個兒子來,這夏侯家的繼承人也與我沒有關(guān)系!

  管家只是笑著,并不說話。

  老國相這些往事,除了這位老管家,他當(dāng)然不可能再對第三個人提及。

  兩人年輕時候便在一起,出身于貴族世家,老國相年輕時候自然也難免荒唐之事,那段往事知道的人其實(shí)并不多,當(dāng)年陪伴在老國相身邊經(jīng)歷那些風(fēng)流韻事的,也就只有老管家。

  “寧兒出生前,我只想著風(fēng)流富貴過完這一生。”老國相嘆道:“那時候我從未想過爭權(quán)奪利,也從未想過擔(dān)負(fù)起夏侯家的興衰,今朝有酒今朝醉,人生一世,風(fēng)流快活才不枉走這一遭!鳖D了頓,搖搖頭:“寧兒出生之后,我回到京都看到他第一眼,忽然間想到,夏侯家需要世代傳承,就像我們的祖上,他們建功立業(yè),這才讓后代子孫過上了錦衣玉食的生活,如果我只求自己快活,那么我的子孫后代,或許就會因?yàn)槲业某翜S而衰亡下去!

  管家平靜道:“夏侯家歷代先祖奮發(fā)圖強(qiáng),這才有夏侯家的今日!

  “是啊!崩蠂嗟溃骸吧砭映,不進(jìn)則退。開國十六神將,十六家族,到如今寥寥無幾,歸根結(jié)底,還是后代子孫不爭氣,讓族人沉淪,讓當(dāng)年響當(dāng)當(dāng)?shù)牡蹏兰忆N聲匿跡。寧兒的出生,讓我明白,夏侯家絕不能重蹈覆轍,為了我的后代子孫,我必須讓夏侯家屹立不倒!笨粗瞎芗遥従彽溃骸拔以诔袔资,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為了夏侯家,更是為了能夠讓寧兒可以順利接過夏侯家的擔(dān)子,帶著夏侯家長盛不衰!

  管家扶著老國相手臂,微微頷首,輕聲道:“如果沒有國相幾十年的打拼,夏侯家是絕不可能成為大唐第一世家,也不可能有今日之興盛!

  “可是你可曉得,夏侯家從今而后,便要轉(zhuǎn)盛為衰!眹嘞暮钤∩焓肿プ±瞎芗沂直,瞳孔收縮:“我要親眼看著夏侯家走向衰亡,我?guī)资甑男量,都將付諸東流……!”

  老管家感覺到國相的身體開始在顫動。

  “從寧兒出生的那一天,我就開始籌劃由他來繼承夏侯家的重?fù)?dān)。”國相兩只手抖動:“為此這些年我耗費(fèi)了無數(shù)的心血來培養(yǎng)他,當(dāng)年……當(dāng)年擁立圣人,歸根結(jié)底,也是為了他。可……可是他現(xiàn)在沒了,玄鏡,你告訴我,我該怎么辦?”抓緊老管家的手:“你告訴我,他是不是真的沒了?這份密奏是假的,對不對?”

  老管家看著國相的眼睛,他當(dāng)然能夠了解國相現(xiàn)在的心情,可是更加明白,杭州那邊的血鷂子如果不是再三確定,就絕不可能將不確定的情報送回京都,而且涉及到安興候之死,血鷂子在沒有確認(rèn)的情況下,更不可能飛鴿傳書回來。

  這份密奏送過來,也幾乎可以確定,安興候夏侯寧確實(shí)在杭州遇刺了,而且已經(jīng)身亡。

  “老奴會讓人確認(rèn)!崩瞎芗颐C然道:“國相,無論是什么結(jié)果,你都要保重身體。眼下夏侯家需要您來支撐,如果侯爺真有什么意外,夏侯家也就全賴您一人支撐了。所有人都可以倒,但您不能倒!”

  這種時候,也只有老管家敢這樣和國相說話,也只有老管家才會說這些話。

  他扶起老國相,讓他在椅子上坐下,取了茶水,讓國相用茶水嗽了嗽口,國相縮在楠木太師椅內(nèi),兩眼無光,顯然一時間還無法從悲痛之中完全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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