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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逍心想都這個樣子了,你還擺公主的譜,心里有氣:“你要收拾,在這里就收拾,何必等到回京。你當(dāng)這里是你的宮殿?”

  麝月又氣又惱,順手抓起一把泥土,朝著秦逍砸過去,秦逍靈活避開,道:“公主,你要這個樣子,咱們可走不下去了!倍⒅鞯溃骸澳阏嬉詾槲乙寄惚阋?你也不想想自己有多重,走上沒幾步就沉下去,我要不顛你上去,你屁股都擱到地面了!

  “滾!”麝月羞惱無比:“你給我滾,本宮就算是自己爬到杭州,也用不著你。”又抓了一把土向秦逍砸過去。

  秦逍再次閃過,向麝月道:“既然如此,那就各奔東西,包裹留給你,里面還有燒餅,免得留在這里餓死!眳s不多言,轉(zhuǎn)身就走,麝月想不到他真的說走就走,想要叫住,但卻沒有發(fā)出聲音。

  她坐在草叢之中,很快就見不到秦逍身影。

  四周一片冷清,夕陽落山,天地之間暗下來。

  麝月想要自己站起身,可是腳底板剛一碰到地面,便是巨疼無比,眼淚落下來,咬牙切齒,恨聲道:“姓秦的,等本宮回京,一定將你千刀萬剮!钡藭r孤身一人,能否回到京都,還真是未知之?dāng)?shù)。

  又過了好一陣子,四周更是冷寂無比,想到待會兒天色黑下來,自己一個人在這荒郊野外,麝月心里頓時有些發(fā)毛,這時候忽然明白,沒有秦逍在身邊,簡直是不能想象的局面。

  “秦逍,你給我滾回來!”公主忍不住叫了幾聲,卻毫無反應(yīng)。

  難道那狗東西真的一個人走了?

  便在此時,隱隱聽到哭喊聲,雖然聽不大真切,卻感覺那哭喊聲凄厲無比,如同鬼哭狼嚎,四周昏暗,麝月渾身上下頓時直起雞皮疙瘩,帶著哭腔道:“秦逍,你個王八蛋,快滾回來!

  她在京都之時,是大唐的公主,高高在上。

  但這一刻,卻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

  落難的境遇,將她昔日環(huán)繞在身邊的光芒全都褪去。

  一陣風(fēng)過,風(fēng)中那哭喊聲愈發(fā)凄厲,麝月感覺全身發(fā)冷,實(shí)在不知道那哭喊聲到底是從何而來。

  想到等會兒伸手不見五指之時,自己孤身一個人在這曠野中,麝月鼻子一酸,竟是抽泣起來。

  “現(xiàn)在知道我的好了吧!鄙砗髠鱽砬劐械穆曇,麝月聽到聲音,這一刻卻是又驚又喜,立刻扭頭看過去,只見到秦逍正站在自己身后,見到這個年輕人,麝月的緊張害怕之心立時蕩然無存,卻還是罵道:“你走啊,誰讓你回來的。你……你大逆不道,本宮饒不了你!

  秦逍走過來,蹲在麝月身前,嘆道:“公主,你也是聰明絕頂之人,應(yīng)該知道,在京都你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可現(xiàn)在咱們兩只是亡命天涯的普通人,你的公主脾氣,真的要收一收了!

  “誰讓你膽大包天,竟敢趁機(jī)對本宮無禮!摈暝碌攘盟谎邸

  秦逍見她淚跡未干,輕聲道:“之前是我的錯,你別放在心上。我問你,還要不要我背著你走?”

  麝月一咬嘴唇,卻沒有說話。

  “我做事素來光明磊落,真要占你便宜,也會光明正大,不會偷偷摸摸。”秦逍輕聲道:“你有沒有聽到哭喊聲?”

  麝月立時點(diǎn)頭:“你也聽到了?有一陣子了,是怎么回事?”

  “哭喊聲是從南邊傳過來的!鼻劐邪櫭嫉溃骸坝行┚嚯x,我現(xiàn)在過去看看,你在這里等一會兒。”正要起身,麝月卻已經(jīng)伸出手,條件反射般抓住他的手腕,秦逍一怔,麝月臉一紅,道:“我也想看看怎么回事,我……我和你一起去。”

  秦逍知道她是害怕一個人留在這里,也不說破,轉(zhuǎn)過身,蹲在麝月面前,麝月猶豫一下,終是身體向前移過去,伏在秦逍身上,秦逍雙手從后面先托住麝月飽滿圓實(shí)的腴臀,心想這娘們的屁股真是不小,又翹又圓,背在身上,朝著哭喊聲方向過去。

  越往南邊走,哭喊聲也越來越清晰,很快,就瞧見前面出現(xiàn)了火光,依稀看到那邊竟然是一處小村子,村口處人影晃動,甚至看到有兩匹馬也停在了村口那邊。

  秦逍不敢靠的太近,背著麝月躲在路邊的草叢中,這時候看得清楚,只見村口有一群男女老幼正被一群手拿兵器的漢子圍住,男女老幼都跪在地上,孩童和女人們都在大聲嚎哭。

  那群漢子有數(shù)人舉著火把,只掃了一眼,秦逍臉色一沉,只見到圍住那群村民的漢子頭上都纏著紅色的頭巾,與之前在山下見到的那支隊伍打扮極其類似。

  第643章 井木犴

  火光之下,十多名手持兵器的王母會眾將三四十名村民團(tuán)團(tuán)圍住。

  “給臉不要臉,好好和你們說你們就是不聽,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币幻聿母叽蟮耐跄笗姶舐暤溃骸拔液湍銈冋f過,已經(jīng)變天了,從今以后,王母會便將席卷天下,只要加入王母會,那就是自家兄弟,以后有福同享有難同當(dāng),你們連這點(diǎn)道理都不懂?”

  “涂大爺,我們可以加入王母會,可是我們都是普通的百姓,只會拿鋤頭鋤地,不會打仗!币幻险呦蚰侨说溃骸按謇锏募Z食你們可以拿走,那些雞鴨就當(dāng)是我們孝敬你們的,可是那兩頭牛萬萬不能牽走,村里的人就靠那兩頭牛耕地,沒有了耕牛,就沒有收成,大伙兒都得餓死。”

  紅巾人冷笑道:“加入王母會,吃穿不愁,還要耕牛做什么?你們加入王母會,別說是這些牲畜,就連你們也都是王母會的人!

  “我們不會打仗,只想耕地過日子。”一名跪在地上的中年村民大聲道:“涂大爺,你以前不是這樣,你家兄弟的媳婦還是從我們村子嫁過去,那年你帶人過來接親,和和氣氣,不是這樣的。”

  紅巾人涂大爺抬起腳,照著那人一腳就踢了過去,那人被踢翻在地,涂大爺罵道:“少跟老子提從前。現(xiàn)在老子是王母會的人,只會為王母會效命,我最后問一句,你們跟不跟我們走?”

  “不走!蹦谴迕耠m然被踢翻在地,卻還是有些硬氣:“這里是我們的家,我們不打仗,你讓我們跟著王母會去打官府,那是早飯,要滿門……!”他話聲未落,那涂大爺已經(jīng)上前去,一刀便砍斷了那人的脖子。

  村民們先是一陣驚恐,隨即一個婦人撲倒在那尸首身上,哭的撕心裂肺,嘶聲叫道:“當(dāng)家的,當(dāng)家的,你不能死啊,求求你……!”拼命晃動尸首,其他村民都是面色慘然。

  夫人猛然起身,大叫一聲,張開手,向那涂大爺猛撲過去,狀若瘋癲。

  那涂大爺見婦人撲過來,倒有些慌張,后退兩步,雙手握刀,狠狠對著那婦人劈了下去,婦人慘叫一聲,倒地斃命。

  秦逍目中噴火,卻感覺麝月身體顫動,微扭頭,只見麝月握住粉拳,恨聲道:“這些畜生……!”

  “你們都看到了,不是王母會的兄弟,就是王母會的敵人!蓖看鬆敶舐暤溃骸爸灰蔀橥跄笗臄橙,就只有死路一條。誰還想留下,站出來!

  那老者知道村民們根本不是這群兇徒的對手,向涂大爺?shù)溃骸巴看鬆敚⒆雍团顺霾涣肆,老人也沒用,村里只有十三戶人家,每家出一個壯勞力跟你們走。”

  “老人孩子確實(shí)沒用。”涂大爺?shù)溃骸芭藚s有用。行軍打仗,到時候我們王母會十幾萬人,誰來做飯洗衣服?老人和孩子可以留下,壯勞力和女人都要跟著我們走!

  老者道:“勞力走了,女人走了,耕牛糧食也被你們拿走,剩下老人孩子,你讓我們怎么活?”

  “那就是你們自己的事情了!蓖看鬆斝Φ溃骸胺凑不盍诉@么久,早就該死了!

  邊上一名漢子笑道:“涂大哥,這女人先賞給我怎么樣?前年到他們村子里迎親,我就看上這女人,今天有機(jī)會,說什么也要讓我痛快痛快;仡^將人交了出去,未必還有機(jī)會!闭f完,沖著人群中一名婦人指了指。

  涂大爺瞧了瞧,笑道:“倒還真是有幾分姿色,你小子眼光不賴。”揮手道:“你帶下去,趕緊解決,莫耽擱了事情!

  那漢子欣喜萬分,沖上前去,便要將那婦人拉出來,那婦人拼命掙扎,她身邊一名勞力大叫一聲,猛地?fù)涑鰜恚话驯ё∧菨h子,張開嘴,狠狠咬在那人的耳朵上,那人頓時殺豬般大叫起來:“快拉開他,快拉開他……哎喲……!”

  一名王母會眾已經(jīng)從后面沖上,手中的鋤頭對著那勞力腦袋狠狠鋤了下去,頓時血漿四濺。

  秦逍雙拳緊握,低聲道:“殿下,我如果出手,咱們的行蹤可能會暴露,可是如果不出手,這些村民都要遭殃,你說怎么辦?”

  “殺了他們。”麝月聲音冰冷:“一個不留,殺了他們。”

  她知道秦逍在京都的時候,單人獨(dú)馬闖到青衣堂,青衣堂上百人都奈何不了秦逍,眼前這十幾名烏合之眾自然不可能是秦逍的對手。

  “可是如果你的行蹤暴露……?”

  “他們不加入王母會,那是大唐的子民,我身為大唐公主,瞧見自己的子民遭受屠戮卻視若不見,那就不配成為大唐公主!摈暝抡Z氣堅決:“幫我殺了他們!

  秦逍小心翼翼放下麝月,正準(zhǔn)備沖過去,忽聽得馬蹄聲響,剛剛站起的身子蹲了下去,很快就瞧見又一隊人馬從遠(yuǎn)處呼嘯而至。

  只見到來者也有十幾號人,當(dāng)先一人騎著駿馬,身后十幾人則是徒步飛奔在駿馬后面。

  這些人頭上也扎著頭巾,但與涂大爺一伙兒扎著紅頭巾不同,來者卻都是扎著黑色的頭巾。

  突然有人過來,涂大爺?shù)热硕际怯行┗艁y,等看清楚過來的隊伍都扎著頭巾,涂大爺揮手笑道:“不用慌,是自己人。”迎上那騎馬之人,叫道:“你們是誰的人馬?我們是奎木狼星將的部下!

  “這是我們井木犴星將,還不趕緊行禮!备隍E馬后面的隨從立刻大聲道。

  秦逍見到那井木犴虎背熊腰,十分剽悍,看那人的身形,竟然異常熟悉,但此刻只能看到那人的側(cè)面,尚看不清楚正臉。

  “原來是星將!蓖看鬆斄⒖坦笆值溃骸皩傧乱娺^星將!”

  井木犴沉聲道:“往南二十多里地,有一戶村子,昨天被人入村屠殺,十一戶人家全都被殺盡,那是誰干的?”

  “是我們!蓖看鬆敳⒉华q豫道:“奎木狼星將有令,要在方圓百里之內(nèi)籌集糧草,還要招收壯丁,我們按照星將的吩咐,到了那村子籌糧,可是他們非但不加入王母會,反倒是出手反抗,于是只能將他們都?xì)⒘恕!?br />
  “很好!本踞砝湫Φ溃骸翱纠亲屇銈兓I糧拉壯丁,可讓你們殺人?”

  涂大爺?shù)溃骸翱纠切菍⒂辛,如果有人反抗,可以給他們點(diǎn)教訓(xùn),不必客氣!

  “那好,我再問你們,那村里有幾具女人尸首衣服都被剝光,寸縷不沾,明顯是在被殺之前遭人強(qiáng)暴。”晶木軒緩緩道:“籌集糧食,需要?dú)⑷耍y道還需要強(qiáng)暴婦人?”

  涂大爺有些尷尬,訕訕道:“我們是奎木狼星將的部下,你雖然是星將,卻也管不了我們!

  “王母會聚眾起事,是為了扶貧濟(jì)困,反抗昏聵朝廷!本踞砺曇羯唬骸澳銈儦⑷私俾樱瑥(qiáng)暴民婦,干的都是禽獸不如的事情,還有臉說自己是王母會眾?”

  涂大爺顯然是被井木犴的氣勢嚇住,不自禁退后兩步,道:“星將有令,不如王母會,就是敵人,對敵人不必心慈手軟,就是要讓他們心中害怕!

  “原來如此。”井木犴點(diǎn)點(diǎn)頭:“奎木狼自己壞了王母會的規(guī)矩,我自然會去找他算賬。不過今日我是專門來找你們算賬。”

  涂大爺駭然道:“你……你想做什么?”

  井木犴卻已經(jīng)緩緩拔出了腰間佩刀,冷聲道:“濫殺無辜,劫掠百姓,強(qiáng)暴民婦,哪一條都是死罪,你們該死!”

  秦逍此時卻已經(jīng)神情驚訝,雖然還沒看清楚那人的臉,但井木犴的身形和聲音都是異常熟悉。

  也便在此時,只見到井木犴已經(jīng)從馬背上躍起,整個人如同雄鷹一般,雙手握刀,臨空對著那涂大爺斬落下去,那涂大爺魂飛魄散,失聲道:“你沒資格……!”還沒說完,井木犴的大刀已經(jīng)劈在那人的腦袋上,血光四濺,涂大爺橫尸當(dāng)?shù)亍?br />
  井木犴手下那幫人都是大驚失色,有人握著兵器想要沖上前,可是面對殺氣凜然的井木犴,兩腳卻像釘在地上一樣,動也動不了。

  “一個不留,殺無赦!”井木犴沉聲喝道。

  他身后那幫人卻個個都是配著大刀,井木犴一聲令下,除了兩人舉著火把,其他十幾號人如狼似虎沖上前去,對著涂大爺手下那十幾人一陣亂砍亂劈。

  涂大爺手底下只是一群拿著鋤頭柴刀的兇徒,而井木犴手下這十幾號人,卻分明是訓(xùn)練有素,就像是狼群與羊群的對決,頃刻之間,涂大爺手底下十幾人一個不剩,全都倒在血泊之中。

  麝月在草叢后面看到此景,頗有些詫異。

  井木犴雖然也是王母會中人,但為人正氣,與一般的王母會眾完全不同。

  秦逍卻是死死盯著井木犴,終于,只見井木犴收刀入鞘,轉(zhuǎn)過身來,火光之下,一張棱角分明的臉龐清晰可見。

  “大公子!”秦逍全身一震,失聲道。

  他萬萬沒有想到,井木犴竟赫然是宇文承朝。

  當(dāng)初一行三人從西陵進(jìn)京,途中卻遭遇王母會,宇文承朝趁機(jī)潛入王母會,自此之后,一直杳無音訊,秦逍一直在擔(dān)心宇文承朝的安危,卻想不到今晚會在這個地方遇見宇文承朝。

  而宇文承朝,竟然已經(jīng)成為了王母會的星將。

  他吃驚之下,失聲叫出“大公子”,雖然聲音并不大,那些村民和宇文承朝手下人都沒聽見,但宇文承朝卻顯然察覺有異,猛然間向秦逍這邊看過來,雙目犀利,宛若刀鋒。

  第644章 無間公子

  宇文承朝察覺到不遠(yuǎn)處草叢中的動靜,目光犀利,按住刀柄,緩步向草叢這邊走過來。

  村民們親眼見到一群神兵天降,將涂大爺?shù)热藲⒘藗干凈,本來寧靜祥和的村子,此刻卻是血腥撲鼻,一時間不知道接下來會是怎樣的命運(yùn),甚至跪在地上依舊不敢起來。

  倒是那些刀手瞧見星將緩步向草叢那邊走過去,都是奇怪,也有人警覺起來,握住了刀柄。

  秦逍眼見得宇文承朝按著刀柄一步步走過來,卻也不知道是該起身相見還是按兵不動。

  如果只有宇文承朝一人,秦逍自然沒有顧忌。

  但如今宇文承朝表面上的身份已經(jīng)是王母會的井木犴,身邊甚至跟著一群隨從,自己出面相見,難免會對宇文承朝不利,大公子如今潛伏在王母會,處境本來就很兇險,自己萬不能給宇文承朝帶去任何麻煩。

  麝月自然不知道宇文承朝身份,見得宇文承朝過來,眉頭鎖起,也緊張起來。

  方才宇文承朝一刀斬殺涂大爺,瞧那身手,絕非善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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