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說不上來是什么!迸V疽残Φ溃骸疤檬逭f那紫微斗數(shù)是帝王命格,天上有紫薇星,那就是圣人的命格,圣人自然有輔星相助,這六吉星就是六顆輔星,天鉞是其中之一,若有天鉞輔佐,便可風(fēng)調(diào)雨順國泰民安!
秦逍眨了眨眼睛,奇道:“你是說,朝廷要在西陵找尋天鉞?”
“戶曹在清點(diǎn)戶冊,想來那天鉞就在西陵甚至是龜城!迸V具z憾道:“可惜咱們兩都不是,若真的是天鉞,榮華富貴那可享之不盡了!
秦逍呵呵笑道:“神神叨叨的玩意,你還真相信?”
“頭兒,話可不能這樣說,朝廷都在找,那自然不會有假!迸V镜溃骸疤檬暹猜測,朝廷不可能無緣無故找到西陵,很可能是御天臺算出來的!
秦逍聽到“御天臺”三字,立時想到昨日那斗笠人提及過,立刻問道:“御天臺是什么?”
“到底是什么我也不知道!迸V镜溃骸安贿^聽我堂叔的意思,那是很厲害的地方,據(jù)說御天臺有位大天師,能看透天機(jī),觀測天象,能知過去未來,而且那大天師深得圣人的信任,天鉞出現(xiàn)在西陵,應(yīng)該就是那位大天師算出來的。”
秦逍“哦”了一聲,又問道:“那你可知道北院是什么地方?”
“北院?”牛志搖搖頭,茫然道:“不知道!
秦逍有些失望,但想到御天臺既然是京都的衙門,那北院應(yīng)該也不是一個簡單的地方,自己只不過是西陵一個小小的獄卒,就算知道北院是什么地方,那也沒有什么意義。
“頭兒,昨晚那老乞丐又在叫喚,說是沒酒了!迸V咎嵝训溃骸八~上還沒添銀子!
早些時候,甲字監(jiān)內(nèi)的賬本是由秦逍自己來記賬,后來調(diào)了牛志過來,這小子識文斷字,秦逍就讓他管著記賬,但凡監(jiān)牢內(nèi)誰賬上沒了銀子,便要稟報過來。
“我知道!鼻劐性诎喾拷锹淠昧艘恍疲@是一斤裝,監(jiān)牢內(nèi)需要比較多的物資,秦逍都會儲存一些,隨時可以用上,“我給他送一壇過去,銀子這兩天就能添上。對了,把溫不道那份押解令給我!
牛志忙找到押解令遞過來,秦逍掃了一眼,揣入懷中。
進(jìn)了監(jiān)牢內(nèi),直接來到老乞丐的囚室前,見到老乞丐還躺在床上,咳嗽一聲,撕開酒壇上的酒布,一股酒香味頓時彌散開去。
老乞丐赫然坐起身,瞧見秦逍拖著小酒壇站在外面,立馬跳下床湊近過來,笑瞇瞇道:“好小子,好小子!鄙焓诌^來拿酒,秦逍卻是拿開,低聲道:“沈大爺,你說今晚土地廟可以拿到銀子,沒有開玩笑吧?”
老乞丐拉下臉,道:“行走江湖,言出如山,你還不相信?”
“那可說好了,到時候取了一百兩銀子,二十兩銀子是我的跑腿費(fèi),可不能出爾反爾。”秦逍將小酒壇遞過去,老乞丐雙手接過,仰首灌了一大口,用滿是污漬的衣袖擦拭了一下嘴角,一副極其享受的樣子,笑道:“沈大爺說話就沒有不算數(shù)的,二十兩銀子歸你,剩下的就是我的酒錢!弊笥铱戳丝,湊近低聲道:“你可記住了,那人要問起,你一定要說是沈藥師讓你過去的,否則他可不會給你銀子!
秦逍點(diǎn)頭笑道:“放心,只要你沒開玩笑,我知道該怎么做!鄙舷麓蛄坷掀蜇籽,這老家伙一身囚衣都能擠出漿水來,實(shí)在難以想象會有人欠他一百兩銀子。
不過這老家伙還有些日子才能出去,若今晚拿不到銀子,眼前這壇酒就是他最后的享受,回來再好好收拾他。
離開老乞丐的囚室,秦逍徑自來到賭神溫不道囚室前,見到溫不道正就著燈火靠在床上看書,那本正是自己昨天送來的【玉團(tuán)芳】,秦逍打開門進(jìn)了去,溫不道聽到聲音,順手拉過毯子,蓋住了下身,將書收起,坐起身笑道:“昨兒教你的手藝如何?”
秦逍走到床邊坐下,也是笑道:“賭神叔的賭技精湛,隨便一招都能讓我受益無窮!逼骋姺旁诮锹涞哪潜緯瑔柕溃骸百神叔,那本書如何?”
“還行。”溫不道面不改色:“來,讓我看看你昨天練的那招如何!鄙焓种噶酥缸郎系镊蛔。
秦逍猶豫了一下,終是道:“賭神叔,我有樁事情一直沒和你說,如今也不能再瞞著你了!
“哦?”溫不道見秦逍神色有些凝重,收起笑容:“怎么了?”
秦逍看著溫不道,輕聲道:“刑曹前幾天就送來了調(diào)令,要將你押送前往奉甘府,三月初八……也就是大后天便要啟程!
“押送奉甘府?”溫不道一怔,眉頭鎖起:“案子有了變故?”
秦逍微微點(diǎn)頭:“應(yīng)該是吧,不過我只管著甲字監(jiān),不好打聽案子,到底出了什么變故,我也不大清楚!
溫不道盯著秦逍眼睛,猛地哈哈大笑起來,抬手指著秦逍道:“你這小子,說謊眼睛都不眨,我都差點(diǎn)相信了!
“賭神叔不信?”
“這案子已經(jīng)定了,都判了我入監(jiān)一年!睖夭坏佬Φ溃骸澳挠腥氡O(jiān)之后,又開始再起波瀾?退一步說,就算案子真的起了變故,這邊有刑曹可以重審,又何需前往奉甘府?”擺手笑道:“可莫說這樣的笑話,我都被你嚇了一跳!
秦逍嘆道:“賭神叔,我沒有開玩笑!睆膽阎腥×搜航饬钸f過去。
溫不道笑容頓止,伸手接過,細(xì)細(xì)看了看,沉默片刻,才將押解令遞還秦逍,問道:“這事兒樂山知不知道?”
“還有件事,本不該多嘴,不過……!”秦逍猶豫了一下,才道:“賭神叔,據(jù)我所知,金鉤賭坊換了許多人,特別是你的許多親信,都已經(jīng)被趕出了賭坊!
溫不道身體一震,猛地伸手揪住秦逍衣領(lǐng),厲聲道:“你胡說什么?”
秦逍只是苦笑,沒有說話。
溫不道松開手,輕輕撫平秦逍衣領(lǐng),這才起身走到桌邊的椅子上坐下,若有所思,片刻之后才問道:“多久了?”
秦逍有些不明白,溫不道淡淡笑道:“他將我的人都驅(qū)逐出賭坊,自然就沒想過讓我出去,我在監(jiān)牢之內(nèi)的花銷,他當(dāng)然不會給你!毙表饲劐幸谎郏骸皬氖裁磿r候開始,花銷都是你墊付的?”
秦逍心想溫不道平日里看上去雖然有些不正經(jīng),但遇事卻是冷靜異常。
知道自己的親信被喬樂山趕出賭坊,他立馬就能猜到背后的一切,這份精明,也難怪能在龜城占有一席之地。
“從你進(jìn)入甲字監(jiān)的第一天開始,這邊就沒有拿過他一文銅錢!鼻劐胁辉匐[瞞:“他也沒有過來探視過你。”
“所以甲字監(jiān)禁止家眷探望的規(guī)矩,只是你寬慰我的法子?”溫不道嘆了口氣:“你為何要如此待我?”
秦逍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道:“賭神叔,刑曹發(fā)令要將你押送去奉甘府,應(yīng)該是要重審此案,你要早做準(zhǔn)備,若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如力所能及,自當(dāng)竭盡全力。”
“好孩子。”溫不道微微一笑,道:“這半年讓你破費(fèi)許多,你且記著,我會十倍償還給你。”想了一下,才道:“有件事兒,你要如實(shí)告訴我,不要隱瞞!
“你說!
“我那婆娘是否也一直沒有前來探視?”溫不道盯著秦逍眼睛問道。
秦逍猶豫了一下,終是點(diǎn)點(diǎn)頭。
“好孩子,你幫我辦件事兒!睖夭坏浪妓髁艘幌虏诺溃骸澳憬o我一副筆墨,我要寫一封信,若是方便,你幫我悄悄送給我夫人……!”想到什么,搖搖頭道:“罷了,從監(jiān)牢帶書信出去,定會牽累于你!
秦逍道:“賭神叔,如果可以口傳的話,你告訴我要帶什么話,我找機(jī)會去告訴她!
溫不道神色凝重,沒有說話,沉吟片刻,卻是淡淡笑道:“既然已經(jīng)決定要重審,我身陷囹圄,也無力改變。秦逍,你先去忙吧,我自己想想該如何應(yīng)對。”
秦逍心里明白,溫不道不和自己多說,無非是擔(dān)心案子會牽累到自己身上。
他其實(shí)倒并不害怕事情會牽累自己,只是擔(dān)心自己若是太過涉及案子,很可能會牽累到韓都尉。
甄侯府陷害孟子墨不成,但兩邊的矛盾也愈加嚴(yán)峻,甄侯府對韓雨農(nóng)更是虎視眈眈,如果因?yàn)樽约憾o了甄侯府對付韓雨農(nóng)的把柄,秦逍那是萬難原諒自己。
溫不道雖然看似鎮(zhèn)定,但秦逍心知他現(xiàn)在心情定然是十分痛苦。
他一直將喬樂山當(dāng)做生死弟兄,入監(jiān)之時,將金鉤賭坊交給喬樂山打理,本以為后顧無憂。
但秦逍所言,自然能讓他立刻猜到,此案背后,喬樂山定然是動了手腳。
被自己最信任的兄弟背叛,溫不道內(nèi)心又如何能夠平靜?
“賭神叔,你是不是在擔(dān)心……你夫人?”秦逍見溫不道臉色有些不好,輕聲問道。
溫不道看了秦逍一眼,見他一臉關(guān)切,溫和一笑,微微點(diǎn)頭:“她一介女流,性情賢惠,喬樂山既然這樣待我,她的日子自然也不好過,我只擔(dān)心……!”輕嘆了一聲。
秦逍想了一下,才低聲道:“賭神叔,你若實(shí)在不放心,告訴我你家的住處,我去看看她現(xiàn)在過得怎樣,如有機(jī)會,我將你的處境也告訴她!
溫不道顯出歡喜之色,立刻上前握住秦逍的手,低聲道:“好孩子,這可勞煩你了。你幫我去瞧她一眼,但什么都不要說,只要她一切安好,我心中也就踏實(shí)了。”
秦逍點(diǎn)頭道:“賭神叔放心,下了差,我就過去!
溫不道當(dāng)下告知了住處,猶豫一下,才輕聲道:“這次案子重審,十分蹊蹺。我如果……我是說萬一,我萬一有個什么不測,你去找一個人,雞鳴街有家棺材鋪,你見到棺材鋪的掌柜,將這個交給他就好。”說話間,從懷里取出一顆骰子遞過來。
這骰子比尋常的骰子大一些,黑色木料所制。
秦逍有些奇怪,想不到溫不道隨身還攜帶著一顆骰子,不過他既然被稱為賭神,身上帶顆骰子倒也不是不可理解的事情。
但古怪的是,這粒骰子每一面都是刻著五點(diǎn),顯然不一般。
“賭神叔……?”
“不用多問!睖夭坏烂C然道:“若是一切平安無事,這顆骰子就算是送給你的禮物,若是我有不測,你再按照我說的去找他!
秦逍搖頭道:“賭神叔,你放心,你絕不會有什么事!
溫不道只是微微一笑,站起身來,輕拍了秦逍肩頭,卻不多言。
第19章 狗男女
西陵的天氣從來都是陰晴不定,上午或許還旭日當(dāng)空,晌午可能就是風(fēng)雷大作。
黃昏時分,天邊一聲驚雷響,眨眼之間,傾盤大雨就從天而降,直到天黑時分,雖然雨勢小了不少,但還是沒有停下來,好在秦逍在監(jiān)牢早就備好了蓑衣斗笠,下差的時候,倒也不用被雨淋。
秦逍離開監(jiān)牢,找了一家面館吃了碗羊湯泡饃,填飽肚子后,外面依然是細(xì)雨連綿。
西陵最古怪的地方也正在于此。
若是關(guān)內(nèi),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往往是來得快去得也快。
大雨過后,很快就會放晴。
可西陵大雨過后,時常是緊跟著一場小雨,細(xì)雨連綿一天都是常有的事情,而且這種奇怪的天氣往往就發(fā)生在春季,反倒是人人求雨的夏天,可能上個月都不會下一場雨。
細(xì)雨中,街道上行人稀疏。
秦逍穿上蓑衣戴上斗笠出了門,徑往西城去。
自長嶺山脈過來的支流貫穿了龜城,這條河被稱作玉帶河,以玉帶河為界,龜城被分為了東城和西城。
溫不道所說的宅子,就在西城,而老乞丐說的土地廟,也在西城角落的偏僻處。
秦逍尋思著先去溫不道的宅子看看他夫人的情況,爾后正好去往土地廟等著拿銀子,實(shí)際上前往土地廟,正好經(jīng)過溫不道的宅子,倒也不用繞路。
溫不道所說的宅子在西城古水巷,走了半個來時辰,秦逍才到了古水巷。
溫不道經(jīng)營賭坊多年,在龜城有幾處賭坊,可說是日進(jìn)斗金,古水巷這處宅子也是豪闊的很,墻高門厚,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
巷內(nèi)鋪著青石板,秦逍在細(xì)雨中來到院門前,大門緊閉,整條古水巷都是一片死寂。
秦逍湊上前,透過門縫往里面瞧了瞧,整個院內(nèi)頗為昏暗,一間屋內(nèi)點(diǎn)著燈,除此之外,一片靜怡。
溫不道入獄半年,溫夫人卻從沒有過去探視一次,秦逍不知是否她是否因?yàn)槭艿搅藛虡飞降耐{,心想溫不道和夫人感情極好,如果她真的是受了喬樂山威壓無法前往甲字監(jiān),那么心里一定終日牽掛擔(dān)憂溫不道。
他在來路的時候就想好,見到溫夫人,只說是溫不道在甲字監(jiān)欠了銀子,瞧瞧溫夫人是什么反應(yīng),如果溫夫人確實(shí)對溫不道擔(dān)心不已,自己大可以寬慰一番,甚至可以從她口中問出一些溫不道舊案再審的線索。
抬手正要拍門,忽聽得巷子里傳來馬蹄聲。
秦逍立刻收回手,他倒不愿意被人看見自己前來找尋溫夫人,以免多生事端。
秦逍從來都不怕事,可是如果能少惹麻煩,他也盡量不去招惹麻煩。
循聲望去,只見到巷子?xùn)|頭依稀出現(xiàn)一個騎馬的人影正往這邊過來,當(dāng)下貼著院墻移開一些距離。
天色昏暗,他緊貼院子外墻面,若不細(xì)看,還真是不容易發(fā)現(xiàn)。
那匹馬很快就到了宅門前,秦逍視力極佳,只見馬上那人身材魁梧,外套毛氅,頭帶皮帽,翻身下馬,將馬韁繩拴在了門前的拴馬樁上,這才上前敲門。
秦逍眉頭鎖起,卻認(rèn)得此人正是溫不道的生死兄弟喬樂山。
秦逍對龜城大街小巷熟悉的很,也時常經(jīng)過金鉤賭坊,雖然和喬樂山從未說過一句話,但早就認(rèn)識此人,雖然此刻不能看清楚對方面孔,但從對方的身形輪廓,秦逍確定此人正是喬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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