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一旦被打開,無數(shù)的想法就在我的腦海里翻涌了起來。
轉(zhuǎn)輪王當初為了逃脫被斬殺的命運,曾經(jīng)與耶朗聯(lián)盟的一位權(quán)貴達成了交易,將道陵分身法傳給了那家伙,換得了脫身的結(jié)果。
而那名野狼聯(lián)盟的權(quán)貴,他的封號叫做武陵王。
這點兒事情,是許多年前一個偏遠小國陳谷子爛麻子的事情,對于別人來說,都不算是什么新鮮事兒,但因為我?guī)煆挠诙卣缧M,是陸左的堂弟和徒弟,所以知道得更多一些——當年的耶朗王在面臨著耶朗聯(lián)盟的滅族危機之時,使用了大智慧,讓自己轉(zhuǎn)世重生,歷經(jīng)十八世。
他最終到了第十九世,變成了陸左。
雖然后來那位耶朗王在天山之戰(zhàn)中離開,傳聞中叛變的武陵王也跟隨著一起同歸于盡,但從后面的種種跡象來看,小佛爺卻留了下來。
而小佛爺,則是武陵王的不知道多少世。
如同陸左一般,小佛爺雖然是武陵王的轉(zhuǎn)世重生,但并非武陵王本人,他也有著自己本我的意志,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
而從普遍意義上來說,武陵王知道的,小佛爺應(yīng)該也能夠知道,特別是道陵分身法這種古怪的修煉法門。
如果是這樣,那么對方一眼就看穿了我的道陵分身法,就不難解釋了。
很有可能,那個不男不女的家伙,根本就是小佛爺這一世的寄托,又或者是他的分身。
想到這里,我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講句實話,隨著眼界的寬闊,在見到了李皇帝、先知、千通王、三十四層劍主以及最近的平育賈奕天劍主之后,我內(nèi)心之中對于小佛爺?shù)募蓱,多少也減輕了許多,覺得那人除了心機陰沉之外,本事倒也只能與這些人一般,算不得最需要認真面對的強敵。
然而到了現(xiàn)在,我卻改變了這樣的看法,因為那些人雖然也很強,但他們卻并沒有多了解我,也不會太了解陸左以及我身邊的這些志同道合者。
但小佛爺不會。
這個家伙從武陵王開始,就一直與我們這一脈是對頭,恩怨情仇糾葛不清,交手無數(shù),所以倘若說這世界上除了自己之外,還有誰最了解我們的話,恐怕就只有他了。
我們的一切事情,包括許多不為外人知曉的底牌,他都心知肚明,了然于心。
這樣的對手,才是真正可怕的,因為他知道我們珍惜什么,害怕什么,對于我們內(nèi)心的恐懼掌握透徹,完全就是一眼看透了我們。
更可惡的,是邪靈教衰落之后,他由明轉(zhuǎn)暗,化整為零,不但轉(zhuǎn)戰(zhàn)前往荒域那種無人關(guān)注的地方默默培植勢力,而且還滲透到了這兒來,我們對于他的情況,幾乎一無所知。
我深呼吸,讓自己的心緒平穩(wěn)一些,這時陸左和王明帶著那個慌亂無比的狗頭來到了我跟前。
我爬起來,焦急地問那狗頭,說人走了沒有?
狗頭目光飄忽,下意識地避開我的注視,這情形讓我心頭一跳,隨后還沒有等我再問,陸左便開口說道:“這家伙根本就沒有在這兒守著,他等了一刻鐘不到,瞧見你沒有回來,他就溜到那邊的山腳下躲著了,我剛才差一點兒把他當敵人給宰了!
?
我順著陸左的手指瞧去,瞧見狗頭躲著的地方,根本就瞧不清楚山洞這邊的情形。
也就是說,那不男不女的家伙到底走了沒有,狗頭根本不知道。
艸!
我頓時就是一陣惱怒,伸手過去,一把揪住了那家伙的衣領(lǐng),惡狠狠地說道:“你他媽的到底有多膽。课抑皇亲屇阍谶@里蹲著,幫我看一下人員出入,并且瞧清楚他們跑了哪兒去就行了,你跑那么遠干嘛?”
狗頭唯唯諾諾地說道:“這個,你去了那么久,我怕他們……”
他自知理虧,辯駁了一句,不敢多說。
我一股火氣升到胸口,恨不得給這膽小怕事的哈士奇扇上幾大耳光,然而想起對方并非我們的人,與我更是沒有什么瓜葛,終究還是強忍住了,深吸幾口氣,平復(fù)了一下心情之后,我對陸左和王明提及了我的猜測。
聽我說完,陸左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問我道:“你確定?”
我搖頭,說不能百分之百的確定,不過道陵分身法,這世間幾乎是絕跡了的,龍虎山的傳承不管是不是同樣的法門,但也是三代而消亡,所以即便張?zhí)鞄熞膊荒艽_定這事兒,但除了這邊,苗疆耶朗其實也是有傳承的,而那傳承,則正是武陵王本人——除了他,我實在是想不出這世間還有誰能夠一眼就能夠叫出這門手段的名字來。
陸左沉吟一番,也點頭肯定,說對,如果是這樣的話,說不定那個家伙真的就是久未露面的小佛爺了。
王明在旁邊聽著,突然開口說道:“你說那家伙現(xiàn)在的模樣,不男不女?”
我點頭,說對,那家伙對道陵分身法十分清楚,自然也知道分身與本體共享視野的情況,不過他并沒有避諱太多,不但露面,而且還讓我傳話,并且最后的時候,切斷了我和分身之間的聯(lián)系……
王明說那人到底長著什么模樣?
我閉上眼睛,那家伙的面容一下子就浮現(xiàn)在了我的腦海里,我盡量用比較詳細的語言來描述,細節(jié)方面也努力還原,聽完了我的話語,王明倒是沒有什么,但陸左卻皺起了眉頭來。
王明瞧見他的表情,問道:“怎么了?”
陸左揉了揉臉,說我大概猜到了一些,不過在沒有見過人之前,不敢妄自揣度——先不管了,不管那些人有沒有在山洞里,我們進去瞧一眼,看看有沒有留下什么線索吧。
王明點頭,說好。
我們來到了山洞這邊的敞口處,王明一搓雙手,卻有一頭冒著滾滾濃煙的火焰狻猊從手上陡然躥出,將黑黢黢的洞子弄得一片明亮。
在火焰狻猊的開道下,我們望著洞子深處走去,沒多時,便來到了分身與敵人相遇的那里。
這兒的敵人已經(jīng)撤得干凈,甚至都沒有留下什么蹤跡,倘若不是那一堆碎石和山壁上的大窟窿,我都以為之前發(fā)生的一切,都不過是夢境一場。
陸左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后看向了旁邊的狗頭,說大概有多少人,往哪兒走了?
狗頭指著洞子的深處,說差不多有十五個人,大部分進了里面,一部分人離開了這里,出去了。
王明這個時候也開口說道:“是一伙強敵,即便是刻意收斂,殘存下來的氣息,也有讓人悸動之處,阿言,你的判斷是正確的——說實話,當時你如果腦子一熱,直接沖進來的話,說不定就給人擒住了,到時候我們會更加被動……”
聽到這話兒,我嘆了一口氣,還是不能釋懷地說道:“唉,我當時如果讓這家伙去通知你們,說不定就能夠知道離開的人,到底是誰!
陸左伸手過來,搭在了我的肩膀上,說道:“你別自責(zé),如果說有錯,最開始我們的判斷錯誤,才是根源,至于離開的人是誰——嘿,兄弟,你能夠聞得出來么?”
狗頭搖了搖頭,說不能,太模糊了,我沒有聞過這里面人的氣息,也沒有什么東西留下來。
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不談也罷,根據(jù)現(xiàn)在的情況,我們幾個開始商量起接下來的計劃——現(xiàn)在大概率確定了那人極有可能就是小佛爺,那么我們就得小心一些,這個家伙有著無限的可能性,稍微一不注意,我們就很有可能遭了道。
陸左的想法,是讓狗頭帶著我們,深入進去,不管怎么樣,最好能夠抓到一個舌頭,逼問一下。
但王明卻不這么想。
他覺得這山洞里太狹窄,容易被人算計,一旦出現(xiàn)了什么事情,很難應(yīng)付的,特別是在對手還是小佛爺?shù)那闆r下,更是得小心翼翼,不要輕舉妄動。
然而討論只是相對的,當陸左表現(xiàn)得很堅決的時候,王明還是妥協(xié)了。
他能夠理解陸左此刻的心情,特別是這件事情涉及到小妖姑娘的時候,所以他想了想,開始與我溝通。
我這會兒已經(jīng)緩過來一些,決定擔(dān)當先鋒的位置。
畢竟不管碰到什么危險,大虛空術(shù)都是化解一切的最好辦法,無論是偵查,還是破解危機,都是足夠了的。
停留不過短暫的五分鐘時間,緊接著我們又朝著里面出發(fā)了,那狗頭其實挺不樂意跟我們一起進洞冒險的,不過我們都離開了,他一個人也不敢待在這黑黝黝的山洞里。
如此走了十分鐘,開始出現(xiàn)了岔口,隨后在狗頭的指引下,我們繼續(xù)向前,卻不曾想越走岔路越多,到了最后,我們來到了一個巨大的山洞之中,這兒的范圍足足有一兩個足球場那般大,盡管有許多的阻隔,但目力所及的地方,都出現(xiàn)了數(shù)十個大大小小的通道,通向四面八方去。
瞧見這四通八達的空間,我們心里一沉,知道想要找尋那幫家伙的可能性,幾乎為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