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我感覺到自己呼吸和心跳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大了,一開始還輕微不可聞,但在一瞬間,就充斥了整個世界去。
我瞧見陸左上前去,與那位妙齡少女打招呼,也瞧見小蛇姑娘跟人介紹我,然而這些聲音在這一刻,仿佛都消失不見了一般,我的雙眼,我整個人的心神,都落到了那個黑袍子之下露出來的古拙面容來。
那是一張尋常無比的老婦人面孔,老人斑、渾濁的眼球,死氣沉沉的表情,一切都沒有任何的不同。
但這所有的一切,落在了我的眼中,卻是格外的古怪。
我感覺自己的整個世界都在急速顫動,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彌漫在了我的身上來。
而事實上,并非我一人這般古怪,那個老婦人自從我出現(xiàn)的那一刻,也幾乎是駐足于原地,死死的盯著我。
兩人凝視了許久,終于,我給陸左拍醒了過來。
他搖著我的肩膀,對我說道:“陸言,陸言……喂、你怎么了?”
我這才回過神來,再看向那老婦人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之前那種仿佛全世界的感覺倏然消失,我面前的,僅僅只是一個裹著黑色袍子的老婦人而已,并沒有任何的不同。
“。俊
我有些迷茫地四處望了望,最后看向了陸左,而他則拉著我的胳膊,給旁邊的人介紹:“這是我堂弟陸言,他跟你爸爸也是很不錯的朋友——對,出生入死的兄弟,哦,對,他是這兩年才入的行當(dāng),以前不怎么出來混!
說罷,他又對我說道:“阿言,這就是王明的女兒小米兒,也是苗疆萬毒窟的主人,怎么樣,嚇到了吧?”
我有了一會兒,方才說話道:“啊,是啊,王明怎么會有這么大的女兒呢?”
那小米兒眉眼兒彎彎,笑著說道:“我啊,就是長得太快了!
陸左又指向了讓我失態(tài)的那位老婦人,說她是鹿婆婆。
鹿婆婆?
我看著老婦人,原本以為陸左還會介紹些其它的,結(jié)果除了“鹿婆婆”三個字,卻再也沒有別的言語。
這是一個簡單無比的稱呼,沒有任何的定義。
不過陸左之所以這么說,估計他對于老婦人的了解也并不算多,而這個時候我也回過神來,沒有失魂落魄地在這兒丟臉出丑,連忙順著陸左的意思說道:“您好,鹿婆婆!
鹿婆婆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也不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她顯得有一些冷淡。
小米兒似乎也感覺到了我們之間的問題,走上前來,邀請我們?nèi)ヅ赃叺牟蛷d用餐。
抵達(dá)了那長條形桌子的餐廳時,鹿婆婆并沒有跟來,不知道為什么,我的心底里多少有一些失望,這種感覺已經(jīng)很久沒有出現(xiàn)了,上一次的時候,還是與蟲蟲分離時的那種惆悵……
等等,我怎么會對一個看上去七老八十、老態(tài)龍鐘的老婦人如此眷戀,依依不舍呢?
難道……
不對,我怎么可能是那種變態(tài)。
不過不是,那我為什么又會有這樣的感情呢?
我的腦子一片混亂,連怎么吃的早餐都不太清楚,席間陸左跟小米兒談了什么,我也完全是一腦門的霧水,一直到別人都離開了,我們被安排到了一個小房間里暫時休息的時候,我方才給陸左給拍醒了過來。
而即便如此,我也是許久都沒有反應(yīng)。
陸左拍了拍我的臉,讓我回過神來,然后才說道:“你到底怎么回事啊,今天實在是太反常了!
我強行讓自己的精力集中一些,不再被自己的思維帶偏,深吸了一口氣,然后說道:“對不起!
陸左說跟我用不著說對不起,而且小米兒是王明的女兒,大家算是自己人,所以也用不著太多的講究,不過你對著一個老奶奶失魂落魄的,就好像是見到了前女友一樣,這就讓我有一些不太理解了——我記得你女朋友是一個大美妞來著,你在性格愛好上面,不應(yīng)該是有特殊癖好的人吧?
我慌忙擺手,說不,不,你誤會了,我肯定不是。
陸左笑了,說我也知道你不是,不過你今天的表現(xiàn),的確是讓人很奇怪,你跟我說說吧,到底怎么回事?
我搖頭,說不知道,不過不知道為什么,一見到那位鹿婆婆的時候,我整個人的心就噗通通跳個不停,感覺她仿佛就是全世界一樣,有一種異常熟悉,卻又陌生的感覺,這讓我很困擾,但我又掙脫不開了……
陸左聽完我的講述,一臉古怪地說道:“你還說你不是?”
我焦急的辯駁,說真不是,那并不是我真實的感情,我用蟲蟲的名義發(fā)誓。
陸左說你也別急赤白臉地解釋了,既然不是你真實的情感體現(xiàn),那就是別的原因了——現(xiàn)在的焦點,是在鹿婆婆身上,對吧?
我點頭,說對。
陸左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然后說道:“其實我也感覺出鹿婆婆的古怪了——她其實并不是人,別看偽裝得惟妙惟肖,但撐起那件黑袍子的并不是身體,而是凝如實質(zhì)的氣息!
。
我說是真的么,我為什么沒有發(fā)現(xiàn)?
陸左說你那個時候完全不在狀態(tài),整個兒都迷迷糊糊的,哪里看得清楚這些?
我說那不是人,她到底是什么呢?
陸左聳了聳肩膀,說誰知道啊,你也去過別的地方,自然知道這世間有許多的神奇之物啊,比如什么神獸啊,大妖啊之類的,別人既然不肯表明身份,最好還是不要探尋的好——雖說小米兒是王明的女兒,但她同時也是苗疆萬毒窟的主人,旁邊還有小蛇姑娘那樣的出色的女子,也有鹿婆婆這樣深不可測的存在,我們太過于隨便,也不太好。
我說那怎么辦呢?
陸左說王明出去外面打探消息了,說是這兩天就要回來,讓我們在這兒等一下,等他回來了,自家兄弟,什么都好談。
我一愣,說那我們這兩天就一直待在這房里?
陸左笑了,說又不是要把你給囚禁起來,剛才小蛇姑娘說了,說會帶我們參觀一下苗疆萬毒窟,帶著我們到處走走,我反正是挺想領(lǐng)略一下當(dāng)年三圣地之一苗疆萬毒窟的風(fēng)情,你呢,你要不要一起去?
我感覺額頭有一些黏黏的,下意識地抹了一把,上面全部是汗。
我點頭,說好,我也一起去。
陸左認(rèn)真地瞧了我一會兒,笑著說道:“說句實話,我還是有點兒不太理解,如果說是男人對女人的那種仰慕,那位小蛇姑娘,才是真正發(fā)力的對象,身高腿長胸大,長得又漂亮,你要是實在忍不住,找她比較合適啊……”
我苦笑,說左哥,別開玩笑了,我真的不是心理有病——唉,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兩人閑聊了一會兒,門外有人敲門,打開之后,卻是小蛇姑娘。
她笑吟吟地對我們說道:“兩位第一次來苗疆萬毒窟,師妹吩咐我?guī)е銈內(nèi)ブ車鷧⒂^一下,熟悉熟悉,也免得迷了路,鬧出笑話來!
陸左風(fēng)度翩翩地拱手行禮,說如此就有勞小蛇姑娘了。
我也在旁邊拱手。
小蛇姑娘溫柔地一笑,說都是應(yīng)該的,你們是王明大哥的朋友,自然也是苗疆萬毒窟的朋友,用不著這般客氣的。
她領(lǐng)著我們出了這邊的大殿,前面是一個很大的廣場,而越過廣場,能夠瞧見大量的建筑,亭臺樓閣之類的,近一些休整得比較不錯,來來往往也有人,而遠(yuǎn)一些的,則顯得有一些破落,甚至還有許多的廢墟。
小蛇姑娘帶著我們往遠(yuǎn)處走去,一邊走,一邊閑聊,介紹著苗疆萬毒窟的歷史過往,以及現(xiàn)如今的情況來。
這是一個很好相處的女子,溫婉而大方,給我們介紹的時候,吐字清晰,并且能夠照顧到我和陸左的情緒,唯一讓我有些不太適應(yīng)的,是她偶爾也會問我們一些問題。
或者說,她對我還是比較關(guān)注的,問起了我的許多事情來。
盡管我知道小蛇姑娘對我并無惡意,但我還是下意識地有所保留,并沒有竹筒倒豆子,一下子就全部都撂了。
如此一路行走,小蛇姑娘給我的感覺很明顯,似乎對我有很大興趣一樣,就差沒有對我說“有沒有女朋友”這樣的話兒來。
最難消受美人恩,瞧見陸左背著小蛇姑娘對我擠眉弄眼,我頓時就有些頭疼。
而走到了一處陡然出現(xiàn)的懸崖之前,一直讓我心神不寧的鹿婆婆居然出現(xiàn)在了不遠(yuǎn)處,矗立于懸崖邊緣,然后平靜地看著我。
我這人也是賤,剛才一大美女朝著我暗送秋波,我只是焦躁難安,不敢接受,而此刻瞧了那老婦人一眼,頓時整個人就面紅耳赤,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就浮現(xiàn)于心頭。
怎么回事?
我整個人都懵了,而這個時候,陸左卻拍了拍我的肩膀,說我跟小蛇姑娘去旁邊看遺跡,你過去聊一聊吧。
?
我望著走遠(yuǎn)的陸左和小蛇姑娘,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
聊什么?
我還在猶豫,而這個時候,那位鹿婆婆卻一晃眼,出現(xiàn)在了我的面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