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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小說 > 玄幻魔法 > X檔案研究所 > 第三十四章百年怨侶
  雖然已經(jīng)初夏,但森林的夜晚還是頗有些涼意。白小舟推開門,看見朱翊凱坐在院子里,目光呆滯地望著遠方,若有所思。

  “你是體內(nèi)的蠱毒沒清干凈呢,還是在假裝沉思者呢?”白小舟在他身邊坐下,他垂下頭,臉色凝重。

  “到底怎么回事,再不說我可發(fā)火了啊!卑仔≈劢K于沒了耐心。

  “我真沒用!彼罩^“我信誓旦旦地說要保護你,結(jié)果卻要你來救我,還差點兒把你們倆害死!彼蝗蛟诘厣希^磨出了血。白小舟抓住他的手腕“你就不要糟蹋自己了。這個蠱母很厲害,我看過不少小說,也在外公的書里讀到過蠱母,但這么厲害的,聞所未聞。也許,她早就不是人類了!彼牧伺乃募纭昂螞r再厲害的人都有陰溝里翻船的時候,與其自責(zé),不如報仇雪恨!

  朱翊凱苦笑:“你安慰人的功夫還需要再練!

  白小舟嘴角抽搐了兩下:“喂,你有點兒感恩之心行不行,好歹我現(xiàn)在也是你的救命恩人。”

  “好吧,你想讓我怎么報答你,恩公?”朱翊凱難得還能開玩笑,白小舟很認真地想了半晌:“幫我考英語四級吧!

  “”朱翊凱扶額“那我還得去求我三叔公!

  “這和你三叔公有什么關(guān)系?”

  “我三叔公精通易容,我去求他把我化裝成你的樣子。”

  白小舟無奈道:“你家還真是臥虎藏龍。說起來,我還不知道你家是做什么的呢。都有些什么人?”

  朱翊凱的神色有些怪異:“我家是個很大的家庭,分好幾房!

  “還分房?你是幾房的?”

  “我是長房長孫!

  “這么說,你不是肩負著傳宗接代的重任?”白小舟不過是跟他開個玩笑,哪里知道竟然真的戳中了他的痛處。他繼續(xù)扶著額頭:“不要把我說得跟種馬似的好嗎?”

  “那你”白小舟遲疑了一下,拿著石塊在地上亂畫“你有女朋友了嗎?像你這樣的大家族,你的父母應(yīng)該會給你物色妻子吧?”

  朱翊凱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白小舟心里“咯噔”了一下,心里想他不會真的有女朋友吧?

  “我沒有女朋友!敝祚磩P說得很認真“不過,我已經(jīng)有喜歡的人了!

  “誰?”她抬起頭,對上他的眸子,這個時候她才發(fā)現(xiàn),原來他的眼珠并不是純凈的黑色,反而泛著一點點金,眼神溫柔,她覺得自己像一腳踏入了泥沼,陷了進去,無法自拔。

  “這么冷的天坐在外面干什么?數(shù)星星啊?”這么大的嗓門,必是瞿思齊無疑,白小舟連忙別過臉去,低頭繼續(xù)畫自己的圖,在心里罵了那個不識時務(wù)的家伙一千次一萬次。

  朱翊凱不滿地瞪了他一眼:“你出來得真不是時候!

  瞿思齊望天,在心里默念:“我覺得我出來得正是時候!彼黹_話題:“喂,給你們看個絕活兒!彼麖目诖锾统鋈鹗寇姷,集中注意力盯著刀身,刀身泛起熒光,光驀然一漲,變成一把三尺長劍。他激動地喊:“看,這是我剛發(fā)現(xiàn)的異能,怎么樣,厲害吧?”

  朱翊凱盯著他看了半晌:“你會劍術(shù)嗎?”

  “呃不會。”

  “那你這個有什么用?假裝‘絕地武士’?”

  瞿思齊恨不得把鞋塞進他嘴里,真想說:“拜托,夸我一句你會死啊!”白小舟卻一直沉默著沒有說話,她記得在鬼村里瞿思齊用劍的模樣,她從沒見過那樣的劍術(shù),速度快得就像一道光,光劍所過之處,尸橫遍野。

  也許,他們所有人都有不為人知的另一面。

  “有人來了!敝祚磩P忽然站起身,望向遠處的樹林,瞿思齊伸長脖子看了一陣:“沒有人啊!

  “是個年輕人!彼f得很肯定,過了大概幾分鐘,果然看見一個穿著苗族服飾的年輕男人從樹林里出來,徑直往村子而來。瞿思齊不以為然:“這有什么奇怪?”

  朱翊凱看了他一眼:“那條路,是通往鬼村的路。”

  “鬼村”兩個字令瞿思齊打了個寒戰(zhàn),白小舟覺得來人很眼熟,就著月光仔細看了看,驚道:“是他?”

  “你認識?”

  “也不算認識,在火車上有過一面之緣,是個怪人,喜歡抱著個藤編的箱子!彼坪跸肫鹆耸裁础罢f來奇怪,就是遇到他之后,我的座位下才出現(xiàn)了那只蝎子。”

  那個男人出現(xiàn)在火車上不奇怪,火車上出現(xiàn)蟲也不奇怪,但這個和蟲有關(guān)的人出現(xiàn)在鬼村附近,就大大的奇怪了。

  “來者不善,咱們還是躲起來的好!敝祚磩P朝兩人使了個眼色,三人匆匆跑進柴房,趴在木柴垛子上往外看。

  年輕男人走起路來無聲無息,手中還提著那只藤編小箱子,他看了看四周,確定沒人后才敲響了一戶人家的門。門開了,他用極低的聲音跟里面的人說了些什么,里面的人便迎他進去,然后,一切又歸為了寂靜。

  “你們在這里等我!敝祚磩P身形矯健,跳上那戶人家的屋頂,竟沒發(fā)出一點兒聲音,白小舟和瞿思齊互望一眼,沒想到他還有這本事。朱翊凱揭開瓦片,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兩人看得心急,不知道屋子里發(fā)生了什么事。半個小時比半年還要漫長。門忽然開了,那個年輕人依然提了那個箱子,匆匆消失在村子的盡頭。

  白小舟和瞿思齊急不可耐地追問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朱翊凱揉著太陽穴:“我想洗眼睛!

  “別賣關(guān)子了,到底看到了啥?”

  朱翊凱道:“那屋子里有一個瘋瘋癲癲的女人,沒有穿衣服,綁得像個粽子,嘴里塞著布團,身上涂著一層厚厚的黑泥,一直在掙扎。那個男人對她念了半天的咒,然后就午夜檔現(xiàn)場版了,女人的家人還在旁邊圍觀!

  兩人聽得津津有味:“然后呢?”

  “直播結(jié)束后,男人又對她念了半天咒,女人的家人把她嘴里的布團取出來。女人干嘔了半天,吐出一條拇指粗的小蛇,男人用筷子把蛇夾起來,放進藤編箱子里,女人的家人——看起來像她丈夫,還對那男人千恩萬謝,給了他一些錢。就這樣!

  “他在給那個女人解蠱?”白小舟急躁地說“他懂蠱術(shù),說不定和蠱母有關(guān)系,咱們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快跟上去?”

  “別急!敝祚磩P按住她的肩,眉角上揚“我在他身上做了手腳,等我們準(zhǔn)備好再去追也不遲!

  那一刻,他又變回了那個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談笑間檣櫓飛灰湮滅。

  白小舟在他后背狠狠一拍:“這才對嘛,自卑實在不符合你的個性!

  “我有自卑過嗎?”朱翊凱矢口否認,白小舟翻了個白眼,果然男人都是愛面子的。

  三人回到下榻的農(nóng)戶,開始收拾所攜帶的符咒和法器。主人還沒睡,奇怪地問:“這么晚了,你們還要出門嗎?”

  瞿思齊隨便編了個謊話哄他,他連連搖頭:“還是明天再去吧,這山里可不太平啊。那邊的鬼村就不說了,晚上還有山魈出沒啊。”

  三人動作一頓,齊齊轉(zhuǎn)過頭:“您說什么?”

  “山魈。”主人說“我知道你們城里人不信這個,不過啊,我們這山里真的有山魈。那是一種很可怕的怪物啊,它吃人的啊,它們專吃成年男子,還把年輕漂亮的女孩搶回去做老婆啊。你看咱們村子,大晚上的有人出去嗎?就是怕山魈!

  三人目瞪口呆地盯著他,他以為他們不信,著急地說:“你們別不信,二十年前啊,咱們村有個很漂亮的姑娘,叫果兒,那長得啊,跟天上的仙女兒似的,別說咱們村了,就是幾十里之外的小伙子都來求婚,她一個都看不上。結(jié)果后來被一個背上和手臂上長了黑毛的山魈給抓走了,一直都沒有回來,她父母心痛不已,帶著人上山找,連個人影兒都沒找到。”說完重重地嘆了口氣,三人面面相覷:“不會吧?”

  “聽說山魈沒有母的,都是搶人類姑娘做老婆,生下的女兒都是人,生下的兒子都是山魈!

  白小舟開始擦汗,心想葉不二是個吃人搶姑娘的妖怪?這這無法理解啊。

  “哈哈,老伯,你真愛開玩笑,現(xiàn)在都什么年代了,哪里還有妖怪啊!宾乃箭R干笑“果兒姑娘說不定是偷偷出去打工了呢。在科學(xué)面前,一切妖魔鬼怪都是紙老虎!

  “唉,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啊。”老伯一邊搖頭一邊回房去了。瞿思齊臉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變成了一臉苦相“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葉不二竟然是吃人的妖怪,我,我居然還和他睡過!”

  朱翊凱和白小舟的眼神變得怪異,他連忙補充:“你們想到哪里去了,是睡同一張床!我沒有那種癖好!”兩人一臉懷疑,朱翊凱不懷好意地說:“怪不得你和不二走得那么近,還老指使他干活。原來如此!

  瞿思齊抽出瑞士軍刀:“你找事兒是吧?”

  “夠了!卑仔≈勰弥褟澋锻鶅扇嗣媲耙磺小白稣!

  “你這刀哪里來的?”

  “問村里的人買的,花了我兩百塊!彼龑⒌恫寤厍手小皠P子,怎么追?”

  桌上有一只陶碗,朱翊凱從背包里取出一張黃符,念了一段咒,用打火機點燃,放入碗中,火苗歡快地跳躍,直到燒盡最后一寸黃紙,黑色的紙灰驀然飄了起來,化作一只黑蝶,往屋外飛去。

  “走!比颂岚,黑蝶泛著淡淡熒光,在森林中穿行。林中沒有路,地上布滿了荊棘和藤蔓,白小舟一共摔了六次,瞿思齊摔了四次,朱翊凱常背包游,倒是沒摔,只是新衣服又被劃破,他也只有忍著。

  “你這尋人的方法靈不靈。俊宾乃箭R不耐煩地問“怎么走了這么久還沒找到他的住處!

  “噓!敝祚磩P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躲在一棵大樹后,嘴唇扇動,喉嚨里卻沒有發(fā)聲:“有人。”

  白小舟朝森林深處看,一盞白燈籠如同鬼魅一般飄著,是鬼火?不對,這里沒有磷,難道是山魈?

  燈籠越來越近,三人也越來越緊張,瞿思齊抓緊了瑞士軍刀,朱翊凱的手中也握著一把一尺長的匕首,雖然造型普通,刀刃卻異常鋒利,一看就是好刀。

  離三人數(shù)步之外,那燈籠忽然停了下來,一個女聲幽幽道:“誰在那里?”

  女人?

  朱翊凱用眼神示意:“是蠱母?”

  白小舟搖頭。

  月亮不知道什么時候沖破了烏云,清澈的月光流瀉下來,映照著那個女人的臉。那是一個很美麗的女人,穿著苗人服飾,像一縷美麗的幽魂:“不管你們是誰,還是回去吧,要是讓我丈夫看到可就糟了!闭f罷,轉(zhuǎn)身離開,步步生蓮。

  “難道她就是那個被抓走的果兒姑娘?”

  “別管了,找不二要緊!焙诘T谥祚磩P的肩頭,他伸出指頭一挑,黑蝶又飛了起來,也不知走了多久,白小舟上氣不接下氣:“還要走多久。俊

  “快了!敝祚磩P將她扶起,神色驀然一凜,抬頭望向天空:“誰?”

  沒有人回答,只有沙沙的松濤聲。

  “思齊,小舟,跟著黑蝶先走!睆澋对谒种形枇艘粋劍花,白小舟還想說什么,被瞿思齊拉起就跑,白小舟急道:“凱子怎么辦?”

  “放心吧,他的自尊不會允許自己陰溝里翻兩次船!

  “所以我才擔(dān)心!卑仔≈酆谥脒吥樥f“你就不怕他引起地震嗎?”

  瞿思齊在她肩膀上重重一拍:“安啦,凱子有分寸的。”

  白小舟驚詫地看著他,雖然平時他們打打鬧鬧,看似不合,可是到了關(guān)鍵時刻,他們卻彼此互相信任。在她加入051研究所之前,他們有過多少次同生共死呢?這就是同袍之情吧,果然男人間的友誼是不能看表象的。

  朱翊凱握緊了彎刀,他能夠感覺到一股勁風(fēng)在四周快速移動,卻無法確定它的位置。他眸中光華一轉(zhuǎn),四周的樹木猛烈地搖動起來,左方某處忽然“咔嚓”一聲,折斷了一根枝丫。他將彎刀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扔去,彎刀在空中旋轉(zhuǎn),帶著冰冷的風(fēng),切碎了沿路的所有樹葉,葉片飛舞,然后重重地插入一棵樹的樹干中,入木三分。

  沉悶的低吼從樹林中傳來,一個高大的身影從樹上跳落,穿著普通的苗族衣物,手背上長滿了黑毛,長發(fā)及腰,整張臉都隱在黑暗中。

  他的胳膊上,有一條極深的傷口,鮮血洶涌而出。

  朱翊凱嘴角上揚,朝彎刀的方向伸出手,刀身顫動,猛然一起,在空中發(fā)出一聲低嘯,又回到他的手上。

  “山魈嗎?”他冷笑道“正好我今天心情很差,算你倒霉了。”

  “小舟,你看!宾乃箭R指著前方,樹木掩映之下,一座木頭搭建的房屋靜靜地矗立,屋內(nèi)亮著燈,樹枝輕拍木屋屋頂,發(fā)出清脆的撞擊聲。

  黑蝶在月光下化為一片紙灰,鉆進草叢中。兩人扒開草叢,拎出一件衣服,正是那個男人身上所穿的那件。

  “他怎么會把衣服扔在這里?”瞿思齊奇怪地問。

  白小舟臉色驟變:“糟了,我們上當(dāng)了。”

  “我說過,叫你們立刻離開。”幽幽的女聲,如同鬼魅。兩人倒抽了口冷氣,驀然回頭,看見那提燈籠的女人站在五步開外,風(fēng)輕輕鼓起她的長發(fā)和裙子。她長得太美了,眼角唇邊雖然有了一兩道皺紋,卻更添一分風(fēng)韻,白小舟忍不住想要沖口而出:狐妖。

  女人向前走了兩步,瞿思齊連忙擋在小舟面前,手中的瑞士軍刀驀然變長:“別過來!

  女人望著白小舟,仔仔細細地打量,似乎并不滿意。白小舟被她看得渾身不爽,翻白眼以示抗議。

  “既然來了,不如進屋去坐坐?”女人笑起來,她的笑容有一種妖異的嫵媚“我兒子剛從千里之外的峨眉山采了靈芝回來,靈芝茶應(yīng)該煮好了!

  “多謝好意,我們還有事,不打擾了!宾乃箭R哈哈干笑,女人手中的燈籠漾著淡淡的光芒,將她的臉映照得更加蒼白:“你們不是已經(jīng)進來了嗎?”

  兩人張皇四顧,不知道什么時候到了室內(nèi),屋子很大,擺放著各種各樣的榆木家具,桌上點了一盞油燈,燈火搖曳。

  白小舟又看到了黑霧,妖氣彌漫,帶著一股淡淡的草木味兒。

  “這里果然是山魈的巢穴。”她回過頭去問那個女人“你是果兒?”

  女人微微有些驚訝:“你認識我嗎?”

  “你的家人很擔(dān)心你。”瞿思齊又開始胡扯“你媽媽為了你,哭得眼睛都快瞎了!

  女人笑道:“我母親已經(jīng)過世三年了!

  “呃”瞿思齊頓時呆住,白小舟無奈地揉了揉太陽穴,心想作為一個新時代的說謊者,胡扯也是要打草稿的。

  “你究竟想做什么?”白小舟一把推開瞿思齊“我不喜歡拐彎抹角,開門見山吧!

  女人放下燈籠,滿意地拍手:“這性格我喜歡,就算長得差點兒也就認了。那我開門見山吧,我兒子今年十八歲,正好到了娶媳婦的年齡了!

  白小舟生起氣來,對我圖謀不軌也就罷了,居然還敢嫌我長得難看?

  “我看你還是死心吧!宾乃箭R攤手“這女人脾氣極差,動不動就要揍人的,誰娶了她誰倒霉。某位學(xué)者不是說了嘛,一個被寵壞了的女兒能害死別人全家。”

  話還沒說完,一只手就伸了過來,按在他的肩膀上:“瞿思齊,你皮子又癢了嗎?”

  “我這不是幫你嘛!

  “夠了,不要幫倒忙!卑仔≈凼植凰,口氣也變得生硬起來“果兒姑娘,我們和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這次上山是尋找我們的朋友,煩請你通融一下,放我們走,免得傷了和氣!

  “好,我真是越來越欣賞你了!迸诵Φ馈坝匈Y格做我家的媳婦。”

  什么叫雞同鴨講,這就是雞同鴨講!

  白小舟終于沒了耐性:“既然如此,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話音剛落,就聽見門外有人道:“娘?家里有客人嗎?”

  三人齊齊回頭,看見一個穿苗族服飾的年輕男人推門進來,一照面白小舟就愣住了,年輕男人先是錯愕,然后驚喜:“仙女?”

  “是你?”白小舟張大嘴,這不就是那天她在樹林里救的那個年輕人嗎?他是果兒的兒子?那不就是山魈?

  想當(dāng)年,她差點兒被山魈拐去做丫環(huán);如今進了大學(xué),有個山魈同學(xué),現(xiàn)在進山旅行,還救了個山魈,她前世和山魈到底有什么不解之緣啊?

  “仙女,真的是你?”年輕人欣喜萬分“娘,這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個救了我的仙女啊!

  果兒詫異地打量白小舟,似乎不相信這個看起來瘦瘦小小、柔柔弱弱的女孩能夠救自己的兒子。但她始終信了,臉上的笑容也變得柔和,朝二人行了一禮:“原來是恩人,剛才多有得罪,還請二位海涵!

  “夫人不必客氣。”白小舟倒被弄得很不好意思,連連擺手。年輕人熱情地招呼二人落座,從屋內(nèi)提了水壺泡茶:“若不是仙女相救,我現(xiàn)在可能都被蟲子吃成一灘黑水了,大恩大德,我離微木沒齒不忘!

  白小舟更加不好意思:“呃其實也沒什么,別叫我仙女了,我那是逗著你玩兒呢,我叫白小舟,是個大學(xué)生。”

  離微木一臉羨慕:“我也想上大學(xué),可惜只在鎮(zhèn)上的中學(xué)上了高中,成績不行啊。”

  白小舟和瞿思齊目瞪口呆,原來山魈也要去人類的學(xué)校上學(xué)的嗎?

  “外面的人大都兇惡,還是不適合我們啊!惫麅簢@息“我兒子背上和手臂上長有黑毛,雖然能夠用法術(shù)掩蓋起來,不過這法術(shù)也有后遺癥,當(dāng)年我兒子可是受了不少苦啊!

  “什么后遺癥?”瞿思齊連忙問。

  “說來慚愧!彪x微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個法術(shù)雖然能夠?qū)⒑诿谏w起來,不過會把臉變得很丑,我當(dāng)年可是丑得驚心動魄啊!

  兩人再次目瞪口呆。

  這么說來,不二豈不是

  這個時候兩人才想起來要尋找葉不二,白小舟問:“請問,外面草叢里的那件衣服是誰的?”

  “衣服?什么衣服?”母子倆一臉茫然,白小舟出門撿了衣服回來,離微木臉色劇變:“娘,這件衣服怎么會在我們家?難道奏麻俄來了?您有沒有受傷?”

  果兒面白如紙,焦急地起身:“他來了?快,快叫你父親回來。”

  “奏麻俄是誰?”

  果兒臉一紅:“他是我年輕時候的相好,后來我嫁給孩子他爸之后,他總是隔三差五地來找麻煩!

  “這次我從峨眉山回來,半途上遇到奏麻俄,他在我身上下了蠱,幸好仙白姑娘出手相救,要不然我就死了。”離微木一臉憤憤然,白小舟忙問:“他從哪里學(xué)來的蠱術(shù)?”

  果兒搖頭:“這個就不知道了,不過,他是唯一一個進了鬼村,還活著出來的人!

  看來八九不離十了,白小舟二人在心中道:“夫人,您知道他住在哪兒嗎?”

  “他在這座山里神出鬼沒,沒有人知道他住在哪兒!

  兩人臉上一片愁云慘霧,忽然聽見外面?zhèn)鱽砑贝俚哪_步聲,母子倆警惕地起身,離微木拔出腰間的苗族彎刀,嚴(yán)陣以待。

  一聲巨響,門被踢開了,進來的卻不是奏麻俄。

  “凱子?”

  朱翊凱肩膀上扛了一個高大的山魈,赤裸著上身,胸腹如常人一般,后背和手臂上卻有黑毛,臉上紅一塊青一塊,顯然被揍得不輕。

  “慕山!”

  “阿爸!”

  母子倆連忙上前想要將山魈搶下來,朱翊凱后退一步,冷冷道:“先放了小舟和思齊!

  “誤會,誤會!宾乃箭R笑得很勉強“我們與果兒夫人和離微木少爺相談甚歡,什么放不放的,你先把離先生放下來!

  朱翊凱疑惑地看了看二人,將山魈輕輕放下,母子倆撲上去一陣急救,幸好朱翊凱沒有下重手,山魈的身骨又硬,一碗靈芝茶灌下去就醒了過來。

  “痛快!今天打得真痛快!”眼睛一睜,山魈就叫喊道“喂喂,人類小子,再來打一場!”

  “你都這樣了,還打呢!惫麅杭钡弥笨蕖V祚磩P斜了他一眼:“你要是不吃我,我可以考慮考慮!

  “吃你,我吃你干什么?”山魈一揮手“你別聽那些愚夫愚婦胡說八道,以為我們山魈長了黑毛像黑熊一樣吃人嗎?人肉有什么好吃的?我天天吃人參靈芝,還看得上酸得倒牙的人肉?”

  沒吃過你咋知道人肉酸得倒牙?白小舟在心中腹誹,卻不敢說出來:“總之誤會一場,不打不相識。天色不早了,我們還要去找朋友,告辭。”

  “你們的朋友不會是奏麻俄吧?”果兒眼中浮起一絲敵意。

  “不是!卑仔≈壅f“也不瞞各位,我們的朋友也是山魈!

  一家三口齊齊睜大了眼睛:“也是山魈?他從哪座山來?姓什么?”

  瞿思齊搶過話頭:“他家好像在青云山,姓葉!

  “葉?是葉家的人?”離慕山又驚又喜“莫非是葉云卿回來了嗎?”

  “你也認識葉云卿?”

  “當(dāng)然認識,那可是個神仙樣的人物啊。”離慕山感嘆“山魈里面真是難得見到這么英俊的,論年紀(jì)也算是前輩。一身的黑毛都褪掉了,真是風(fēng)華絕代,難怪當(dāng)年那蠱母那么喜歡他。唉,哪里像我,娶個老婆都要靠搶的,都九十多歲了這一身毛都沒褪掉。木兒,別學(xué)我,好好修行,吸取日月精華,早點兒脫毛早點兒超生!

  白小舟三人覺得一道天雷從頭上閃過,頓時無奈。

  “呃”瞿思齊從包里掏出一只刮胡刀“其實,你們可以試試這個叫‘刮胡刀’的新鮮玩意兒!

  “沒用,刮了馬上就會長出來,而且刮的時候會痛得鉆心。”離慕山嘆氣“不說這個了,你們那朋友到底是不是云卿?”

  “不是,不過”白小舟道“可能是他兒子。”

  “他結(jié)婚了?不知道他媳婦是怎樣的傾國傾城。他兒子也很帥吧。”

  三人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離慕山也沒有追問:“如果是山魈就好辦了。我自小父母雙亡,還以為世上只有我一只山魈。當(dāng)年是我偷偷潛進鬼村救走了云卿,云卿為了報答我,給了我一支笛子,說如果悶了想找同類解悶,就吹這支笛子!彼涞构,找了半天,終于找到那支笛子,笛身通體潔白,不像玉,也不像骨頭,不知道是用什么做成的。離慕山看起來像個粗人,這笛子卻吹得很好,一首普通的山間小調(diào)被他吹得如泣如訴。

  那笛聲在胸膛里回蕩,離微木覺得血液里某種原始的野性被喚醒了,沖出門去,對著天空長嘯。嘯聲如同利箭,穿透了寂靜的夜空。

  “紅月!”白小舟忽然叫起來,那片濃如幕布的天空中,星辰都隱去了,只剩下一輪巨大的紅色月亮,如同一顆不停跳躍的心臟。離慕山父子覺得自己的心也隨著月亮一起跳動起來,血液在身體里燃燒。

  “龍老師果然說得沒錯。”瞿思齊道“她算命十次能錯八次!”

  “有兩次準(zhǔn)就不錯了!”朱翊凱補充。

  兩個山魈對著紅月怒吼,似乎為了回應(yīng)他們,從森林深處也傳來一聲長嘯,有氣浪洶涌而來,刮得整座森林的樹木都嘩嘩作響,白小舟三人都感覺到那力量的強勁。

  是葉不二嗎?

  “還愣著干什么!宾乃箭R說“還不去找。”

  兩人如夢初醒,忙順著聲音傳來的地方飛奔,幸而那地方并不遠,穿過整片松樹林,眼前豁然開朗。朱翊凱將兩人拉回來,低聲道:“小心點兒,別沖動!

  那是一片山澗,怪石嶙峋,巨大的石頭縫隙里長出低矮的灌木和雜草。葉不二就站在怪石上面,背對著三人,赤裸上身,背上和手臂上長滿了密密麻麻的黑色絨毛,就像穿著一件怪異的黑色毛衣。

  “我們該怎么辦?”白小舟壓低聲音問。

  “等等。”朱翊凱說“蠱母和奏麻俄還沒出現(xiàn)!

  月亮越發(fā)的紅,就像泡在血缸里一般。葉不二抬起頭,他那一頭短發(fā)開始長長,如同蔓延的水藻,流瀑一般傾瀉下來,白小舟聞到了一股奇怪的香味,像是某種珍貴藥材,以前似乎聞到過。

  是了,許多年前,那個大雪紛飛的夜晚,曾有山魈來誘拐她,從那女山魈的身上她就聞到了這種藥材味道。

  等等,山魈不是沒有女的嗎?難不成出嫁的那個是山魈的女兒,又嫁給了另一個山魈?

  “云卿!币粋老太婆從山石中跑出來,白小舟還以為她能夠穿墻,仔細看才發(fā)現(xiàn)那里有一座山洞,只是被藤蔓掩映,平時不易看出。

  “師父,不要過去!弊嗦槎砀鰜恚瑢⑺ 安灰^去,他是山魈,是妖怪。”

  “不,我不相信,云卿不是妖怪!毙M母掙扎著,她雪白的頭發(fā)在空中散亂地飛舞,眼睛空洞洞的,長滿老年斑的臉像一朵得了病的老菊。

  葉不二像什么也沒聽見似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如果不是那一頭漆黑的長發(fā)還在風(fēng)中飄搖,白小舟會以為那只是一尊石像。

  蠱母下在他身上的蠱還沒有解開嗎?

  她略一思酌,低聲對朱翊凱說:“我從前面過去吸引他們的注意力,你們倆繞到他們身后去!

  朱翊凱點了點頭:“小心!

  白小舟深吸了口氣,大步走出去:“葉云卿本來就是山魈!

  蠱母睜著一雙血窟窿望著她,她繼續(xù)說:“要不然誰能解得了你的蠱術(shù)呢?葉云卿根本就不是人類,你當(dāng)年所施的情蠱可以操縱他一時,卻操縱不了他一世。山魈的力量在紅月下最強,他離開的那一晚,是不是也是紅月?”

  蠱母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我不管,我不管他是人還是怪物,我喜歡他。”

  白小舟笑起來,語氣里滿是嘲諷:“別自作多情了。他不是葉云卿,他是葉云卿的兒子,葉云卿早就結(jié)婚了。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嗎?他叫葉不二,忠貞不二!

  “住口!住口!”蠱母瘋了一樣撕扯自己的頭發(fā),奏麻俄怒氣沖沖地說:“又是你,怎么你老是喜歡和我們作對?”

  “你收人錢財替人解蠱原本沒什么,誰叫你也收人錢財,替人下蠱呢!卑仔≈郾持p手,笑得囂張“怪只怪你自己作惡多端!

  奏麻俄一張臉因憤怒而扭曲,他因種蠱而顯得年輕的臉在月亮下呈現(xiàn)出一種難以形容的兇惡。他剛從衣服里掏出一條金色的蛇,忽然聽見頭上雷聲隆隆,驀然回頭,看見一塊巨石順著山體滾下來。

  巨響震得整座山峰都在顫抖,蠱母滾到一邊,雙手無助地在地上亂摸:“奏麻俄,你,你在哪兒?”

  鮮血從滾石下面流淌出來,空氣中充滿了令人作嘔的腥臭氣。白小舟嚇了一跳,她只是讓朱翊凱他們從后面包抄而已,怎么下這么重的手?

  “云卿,云卿救我!毙M母朝葉不二爬過去,猩紅的眼淚從她空蕩蕩的眼眶里流出來。葉不二終于動了,他微微側(cè)過臉,月光在他臉上打下一道絕美的剪影。

  雖然逆光,看不清他的臉,但白小舟還是被他的美所震懾,她忽然有種沖動,想要不顧一切地沖上去,將他的身子扳過來,仔仔細細看個清楚。

  “你是誰?”

  蠱母愣住了,白小舟也愣住了。

  葉不二蹲下身來,將她扶起:“老太太,你眼睛受傷了,要不要緊?我送你去醫(yī)院!

  他恢復(fù)意識了?

  “老太太?”蠱母撫摸自己的臉,臉上的表情因恐懼而扭曲“老了,我老了”她抬起頭,似乎想要將他看清楚,可惜已經(jīng)沒有眼睛了:“你和他好像啊,好像啊,可惜,你不是他,不是他”她忽然放聲大笑,笑聲凄厲,聽得白小舟暗暗心驚。

  蠱母轉(zhuǎn)過身,從巨石上跳了下去。葉不二沒拉住,呆呆地看著下面腦漿迸裂的蠱母,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白小舟卻毫不關(guān)心她的死活,只是一門心思想要看清葉不二的臉,她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沖動。踩著危險的石頭爬上去,抓住他的肩膀,將他的身子扳了過來。

  “呃小舟,我怎么在這里?”葉不二睜著一雙三角眼無辜地看著她,她愣了半晌,才發(fā)現(xiàn)他身上的黑毛已經(jīng)消失了,臉也變回了原來的模樣。

  “怎么變回來了?”白小舟捏他的臉“快變成山魈的模樣給我看!

  “痛痛痛!比~不二掙扎“我爹給我下了結(jié)界,我不能隨便變回去的啊。”

  “太可惜了!卑仔≈鄞沸仡D足。葉不二撓了撓后腦勺:“你要想看,呃,下次讓我爹把封印解開給你看好了!

  “還是算了吧!卑仔≈巯裥沽藲獾钠で颍瑒偛拍欠N沖動已經(jīng)消失無蹤。

  背后傳來粗重的喘息聲,瞿思齊和朱翊凱從巨石后面爬上來,累得氣喘吁吁。

  “都結(jié)束了?”瞿思齊四處張望“奏麻俄呢?蠱母呢?”

  “凱子,你下手這么重啊!卑仔≈壑噶酥妇奘碌难E,朱翊凱奇怪地問:“這是誰?”

  “奏麻俄啊!卑仔≈巯袷窍肫鹆耸裁础安灰嬖V我這不是你做的。”

  “的確不是我做的!敝祚磩P聳了聳肩“雖然我很想這么做!

  “那剛才你們?nèi)ツ睦锪耍俊?br />
  “你出的什么餿主意。”瞿思齊還沒喘過氣來“你知道從后面上來有多費勁嗎?我的手還被石頭割了條口子!

  他手臂上有一條很淺的紅痕,白小舟翻了個白眼:“也就是說,剛才你們一直在爬山?”

  “沒錯,真是累死我了!宾乃箭R一屁股坐下“早知道這么好解決我就不上來了!

  白小舟很無奈,果然人算不如天算

  朱翊凱看著巨石下面不成人形的蠱母,才剛剛死去,她的身體就開始迅速腐敗,如同一具早已死了數(shù)十年的尸體。

  她身旁一塊大石猛然一起,狠狠砸向那具尸體,然后是第二塊、第三塊,直到將她完全掩埋。

  三人目瞪口呆地看著朱翊凱,他側(cè)過臉,冷冷道:“這次是我做的!

  三人繼續(xù)目瞪口呆。

  “那么,巨石究竟是誰推下來的呢?”龍初夏蹺著二郎腿,優(yōu)哉游哉地喝茶。朱翊凱說:“我們上山頂看過,沒有人類出沒的痕跡,也沒有法術(shù)的痕跡!

  “這么說來,是天意?”

  “始終人算不如天算!卑仔≈坌呛堑卣f“看來老天爺也是有眼睛的。”

  “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回。不信抬頭看,蒼天饒過誰!宾乃箭R仰天長嘆,雷得其他人啞然,只有他自己假咳兩聲“好詩,好詩。”

  朱翊凱笑吟吟道:“和教主比,你念出來也算是豪氣干云了!

  “你的嘴巴永遠都那么臭嗎?”瞿思齊朝他那張俊臉猛揍一拳,朱翊凱笑而不語,白小舟沒興趣看他們打情罵俏,回過頭看了看拿著抹布擦洗解剖臺的葉不二。

  “老師不二他”

  “你不會是想問他為什么不搶你回去做媳婦吧?”龍初夏曖昧地朝白小舟笑了笑。白小舟臉部肌肉抽搐:“老師,麻煩你正常點行嗎?”

  “拜托,現(xiàn)在都什么時代了?”龍初夏攤了攤手“婚姻自由,戀愛自由,山魈里也早就不流行什么搶媳婦了。何況山魈雖然背后手臂上生了黑毛,但容貌大多長得都很美,也不怕找不到老婆!

  白小舟瞥了一眼滿臉褶子和青春痘的葉不二,可是,她覺得不二的前途堪憂啊。

  葉不二打了個大大的噴嚏,吸了吸鼻子,繼續(xù)埋頭苦干。白小舟想,至少,他算是個好男人吧,不知道誰會中這個大彩票呢?

  她拭目以待。

  月滿空山,夜色涼如水。

  白小舟一臉驚恐地在山林中奔跑,不時地回頭張望,林中許多樹根凸出地面,盤根錯節(jié)。她一腳踩進樹根之中,慘叫一聲,撲倒在地。

  這一跤摔得非同小可,她艱難地爬起來,身上多處擦傷,額頭上汩汩地往外冒血。

  咔噠,她聽到子彈上膛的聲音,臉色一變,抬起頭,看見十步之外站了一個人,月光晦暗,給他留下一個高大的剪影。

  他舉起槍,白小舟的額頭上頓時多了一個紅點。

  “游戲結(jié)束。”

  槍聲響起,驚破山林的寂靜,幾只飛鳥撲棱棱飛入天空,消失在蒼穹深處。

  瞿思齊從床上猛地坐了起來,大口喘著粗氣,后背已經(jīng)被冷汗?jié)裢浮?br />
  好可怕的夢,難道又是預(yù)知夢嗎?

  他起床喝了一大杯水,拿起桌上的日歷,今天是農(nóng)歷六月十四,諸事不宜。他更加擔(dān)心,找出塔羅牌占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