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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小說 > 玄幻魔法 > X檔案研究所 > 第三十三章鬼村驚魂
  “等等!”她大聲喊,眾人齊刷刷回頭,她大步走上前來,倔犟地抬起頭:“你們要找的是我,和他無關(guān),快把他放了!

  族長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似乎摸不準(zhǔn)她究竟是什么身份:“是你殺了血燭陰?”

  “沒錯,是我。”

  她回答得很干脆,瞿思齊在樓里捶胸頓足,小舟你這個傻瓜,怎么不先問問我再出去啊,這簡直就是自投羅網(wǎng)!

  族長嘿嘿冷笑兩聲,一揮手,苗人們就將年輕男人放了下來。年輕男人一改驚慌失措的神情,淡定地理了理衣服:“族長,你看,我就說她一定會出來的!

  白小舟愣住,詫異地看著他,他笑呵呵地說:“我的確喜歡四處旅行,不過,這里是我的故鄉(xiāng)!

  一口怒氣悶在胸口,差點(diǎn)兒氣得白小舟吐血,是哪個混蛋說深山里的人都淳樸的?是誰?她要將他拖出來暴打一萬遍。

  “族長,謹(jǐn)防有詐!惫照乳L老沉聲說“這個女人怎么看都不像會用蠱,他們一定還有同伙!

  白小舟害怕他們查出瞿思齊來,大聲道:“血燭陰是我殺的,你們要?dú)⒁獎,盡管來。我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

  族長又放出那只蟲子,這次白小舟看清了,那是一只紅色的甲蟲,蟲子在她頭上盤旋了一陣,又飛了回去,族長皺眉:“果然不是她。”

  白小舟不明所以,明明是她用短刀砍殺血燭陰,怎么族長說不是她?可惜那短刀忘在衣柜里了,否則還可以拿出來展示展示。

  她忽然開始佩服自己了,這種時候竟然還有心思想這些。

  “給我把她扔下去。”族長冷笑“我倒要看看,那個會蠱術(shù)的人舍不舍得你變成蠱。”

  等等,他說她變成“蠱”?不是被蠱蟲吃嗎?

  還沒等她想明白,已經(jīng)被苗人抬了起來,扔進(jìn)蟄盆之中。瞿思齊握緊了瑞士軍刀,額頭上有青筋暴起,連他自己也沒注意到,刀似乎更長了,熒光也越來越強(qiáng)。他只覺得血管里的血液仿佛要沸騰了,他能看到自己手臂上的血管在微微跳動。

  小舟,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任何想要傷害你的人,都要死!

  他仰頭長嘶,眼中藍(lán)光畢現(xiàn),縱身一躍,竟穩(wěn)穩(wěn)落在空地正中,手中的瑞士軍刀伸長猶如一把三尺長的長劍。

  族長大驚:“快,把他拿下!”

  兇悍的苗人們揮舞著苗刀沖上來,他被那股熱血驅(qū)使,揮劍亂砍,當(dāng)族長和長老們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站在面前,身后躺著一地死尸。

  紅甲蟲從族長的懷中飛出來,直撲他的面門,他將劍一揮,甲蟲一分為二。對上他的目光,族長第一次感覺到了徹骨的寒冷,面前的這個人,不,他根本不能算人,簡直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修羅!

  白小舟坐在蟄盆里,一動也不敢動,毒蟲們漸漸爬上了她的身體,她嚇得瑟瑟發(fā)抖,又聽到外面驚天動地的喊殺聲,忍不住尖叫:“思齊!思齊救我!”

  瞿思齊覺得胸口像被什么東西狠狠擊了一拳,猛然醒轉(zhuǎn),瑞士軍刀上的藍(lán)光也驟然一減,又變成了普通的刀子。他丟下軍刀,發(fā)瘋似的跳進(jìn)蟄盆中,也顧不得一地毒蟲,將白小舟抱起:“小舟,別怕,我來了!”

  就在小舟被思齊抱起的剎那,借書證從白小舟的衣服里跌落下來,她覺得身體里似乎有一股無色無味的氣息被釋放出來,向四周蔓延,原本還往兩人身上爬的毒蟲全都爭先恐后地退去,如潮水一般沿著四壁往外爬。坑外苗人們大亂,抱頭鼠竄:“毒蟲逃出來了!快跑。 宾乃箭R來不及驚訝,往上一躥跳出了蟄盆,滿地的毒蟲四處亂跑,驚得苗人們四下逃竄。族長大喊:“快,快去請蠱母!”

  幾個苗人跌跌撞撞往寨子深處跑,瞿思齊和白小舟二人連忙跟上,一片混亂之間也沒人阻攔。

  即使空地上亂成一團(tuán),寨子里依然寂靜得可怕,越往深處走越靜,外面的種種喧囂仿佛都與這里絕緣。這座苗寨里的建筑大都是吊腳樓,但寨子的最深處卻有一座漢族樣式的小院子,黑瓦白墻,在這片森林中顯得格格不入,仿佛從江南的某個水鄉(xiāng)生生移了一棟房子來。

  苗人們撲倒在那棟房子前,紛紛哭喊道:“蠱母,寨子里來了個厲害的外鄉(xiāng)人,殺了我們很多族人,蟄盆破了,您快出來救命!”屋里依然安靜,什么動靜都沒有。

  苗人們面面相覷,又叫了幾聲,還是沒動靜。有個急性子上前敲門,木門忽然洞開,被猛地拉了進(jìn)去,門又迅速關(guān)上,里面隨即傳來撕心裂肺的慘叫。

  苗人大駭,轉(zhuǎn)身就跑,還沒跑出幾步就撲倒在地,再回頭看時雙腿已經(jīng)從膝蓋處生生折斷,斷處涌出細(xì)細(xì)長長的白色蟲子,像一條條白色毛線。苗人抓著自己的臉,皮膚下面似乎有什么東西在爬動,他們瘋了一樣抓自己的臉,皮膚一破,立刻就有白線爬出來。

  白小舟遲疑著,她不知道該不該去救,她記得外公曾說過,蠱苗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害人,不管有仇沒仇,否則就會被反噬。不知道死在他們手下的人有多少,那些可憐的旅人一入深山就再也沒有回去,他們的仇,又有誰來報呢。

  “報應(yīng)。”她硬起心腸,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被白色的線蟲包裹,直到被吃剩一副骨架。

  門悠悠然開了,里面是一座小庭院,院子正中還立著一只大水缸,一派江南水鄉(xiāng)的景色,院子里種滿了辛夷花,給人時空錯亂的感覺。白小舟抬腳就往里走,瞿思齊連忙按住她:“小舟,小心。”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反正連蟄盆都進(jìn)過了,還有什么好怕的?”她倔犟地說“橫豎不過一個死!

  瞿思齊心想你剛才不是怕得要死嗎?

  兩人一踏進(jìn)院子,木門便轟然合上,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詭異的香味,像混合了某種中藥材,細(xì)細(xì)聞,又能聞到一絲絲血腥味。

  白小舟四下嗅了嗅,來到水缸前,只往里面看了一眼,臉色就變了,猛地捂住嘴,轉(zhuǎn)過身去嘔吐。瞿思齊摟住她的肩,住水缸里一瞥,水缸里全是血糊糊的液體,一顆嬰兒的人頭漂浮在水面,那頭極小,看起來像是小產(chǎn)兒,詭異的血香就是從那血糊糊的液體中傳出來的。

  不知道為什么,他總覺得這個嬰兒還活著。

  水中有什么東西動了一下,瞿思齊嚇了一跳,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卻聽嘩啦一聲響,一條胳膊粗細(xì)的大蛇從里面躥了出來,張開血盆大口,想要將他活生生吞下去。

  他大叫一聲,手中的瑞士軍刀猛地長出三尺藍(lán)光,抬手一揮,便將大蛇齊頭斬斷,黑血四濺,他來不及躲閃,淋了一身。

  劇烈的疼痛從每一寸肌膚傳來,就好像被潑了一身的濃硫酸,皮膚開始寸寸腐爛,嗞嗞作響,冒出陣陣白煙。

  白小舟大驚,連忙將他抱在懷中,以左手按住他的額頭,治愈過這么多次,這次似乎特別吃力。黑色的線蔓延到她的手腕處,瞿思齊才停止慘叫,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兩人都累得大汗淋漓,白小舟倒在他的懷中,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小舟,我又欠你一條命!宾乃箭R讓她倚墻而坐,溫柔地替她擦去額頭上的汗,白小舟喘著粗氣:“你欠我的何止一條命。”

  瞿思齊哭笑不得:“難道你要我以身相許嗎?”

  “去你的!”白小舟伸手打他,手抬到一半又落下去“等我恢復(fù)體力,要你好看!

  “你真是越來越像龍老師了。”他小聲嘀咕。

  兩人忽然聽到一陣女人的笑聲,笑聲很嫵媚,很動聽,但在這個時候聽起來卻格外嚇人。里屋的門開了,瞿思齊去撿掉落在地的刀,卻看見一個他怎么都想不到的人緩緩地走了出來。

  “葉不二?”

  葉不二依然穿著他那件運(yùn)動服,肩上挑了兩只空水桶,就像看不見兩人一樣,來到院子角落的井邊,自顧自地打水,動作機(jī)械,面目青黑。瞿思齊想要過去,被白小舟叫。骸暗鹊,他有些不對勁兒。”

  “廢話,用膝蓋都能看出他不對勁兒!

  “那你過去叫他吧,中了蠱可沒人給你解毒了!

  “呃”瞿思齊連忙換上一副諂媚的笑臉“還是小舟英明神武,我自愧不如!

  白小舟無奈地嘆氣,這個人神經(jīng)還真是大條,她懷疑就算世界毀滅了,他都能繼續(xù)開玩笑。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算得上是一種強(qiáng)大。

  葉不二挑了滿滿兩桶水,卻好像挑的只是兩片鵝毛,步伐矯健,目光卻很呆滯。

  白小舟和瞿思齊又聽到了笑聲,這次不再奇幻詭譎,真實得近在咫尺。他們抬起頭,看見一個穿旗袍的少女立在里屋門邊,靜靜地看著葉不二,一臉幸福。

  瞿思齊手中的瑞士軍刀猛然一長,上前一步喝問:“你是誰?你把不二怎么了?”

  少女眼中有光華流轉(zhuǎn),顧盼生輝,她輕輕笑道:“我已經(jīng)放了你們一馬,你們怎么還不走?”

  “四個人來,就要四個人一起走!

  葉不二走到她身邊,放下扁擔(dān),愛憐地?fù)ё∷募纭K蕾嗽谒麘阎,臉頰浮現(xiàn)淡淡蘋果花般的顏色:“你們不覺得,他現(xiàn)在很幸福嗎?”

  兩人倒抽一口氣,半天都沒回過神來。

  本來這個畫面應(yīng)該很詭艷,像一幅哥特式畫作,可是配上葉不二那張臉,就變成了抽象派了。

  這個苗族少女的口味有多獨(dú)特啊。

  “你,你在說真的?”瞿思齊有些不敢置信“你,你喜歡不二?你看上他哪一點(diǎn)?”

  苗族少女深情地望著葉不二,伸出手輕輕撫摸他的臉頰:“真像啊,你一定是他的轉(zhuǎn)世,他說過,哪怕下一世投胎到地球的另一邊,也會循著辛夷花的香味回來找我。你果然沒有食言!

  瞿思齊和白小舟都很無奈,瞿思齊心想,他一直擔(dān)心葉不二將來找不到女朋友,沒想到他的桃花運(yùn)這么快就來了,對方還是個超級大美女。

  白小舟扯了扯他的袖子:“這女孩精神不正常吧?”

  “我懷疑她眼睛有問題!

  白小舟恢復(fù)了一點(diǎn)兒力氣,扶著他站起來:“朱翊凱在哪兒?”

  “朱翊凱?”少女咯咯輕笑,笑容嫵媚動人“就是那個高大的男人嗎?他也走不了了。趁我現(xiàn)在心情好,你們還不快滾,難道要等著做我的藥罐子嗎?”

  白小舟臉色劇變:“你說什么?什么藥罐子?你把凱子怎么樣了?”

  “你想見他嗎?”少女朝她勾了勾手指“那就跟我來吧!

  瞿思齊也想跟過去,白小舟攔住他,低聲說:“你在外面接應(yīng)我!

  瞿思齊還想說些什么,張了張嘴,什么話都沒能說出來,這個地方到處都有毒,稍有不慎,恐怕他又要給小舟添麻煩,還是乖乖待在外面吧。

  屋子里彌漫著辛夷花的香味,隱隱中還是能夠聞到那一絲血香,令人作嘔。地板家什都干凈得不染纖塵,而且感覺不到一絲活物的氣息,就像住在這里的,都不是活人。屋里都是些舊家具,雕工粗糙,做得卻很結(jié)實,紅漆斑駁,想來已經(jīng)是好幾十年的老物件了。墻角有個水缸,葉不二將打來的水倒進(jìn)水缸里,小心地將蓋子蓋上。屋中幾乎沒有什么裝飾品,連一面鏡子都沒有,只是床頭柜上擺放著一張發(fā)黃的相片。

  白小舟的目光被那張照片吸引了,幾乎移不開眼睛。

  照片里是一個穿民國長衫的男人,長得非?∶,哪怕長久的歲月將照片變得發(fā)黃模糊,還是無法掩蓋他的絕代風(fēng)華。

  “很俊美,是吧?”少女在身后幽幽地說“他是我的男人,就是他為我建了這座院子!

  白小舟驚得嘴巴張得老大,她的男人?那么,剛剛她是說葉不二長得像他?她什么眼神!看來她果然瘋了,還瘋得不輕。

  “想聽聽我的故事嗎?”少女笑嘻嘻地問。

  白小舟很想聽故事,但更想找到朱翊凱。

  “抱歉,我沒興趣,我朋友在哪兒?”

  少女在床沿上坐下,靠著床柱,朝著她艷艷地笑:“聽完故事,我就讓你見他!

  桌上點(diǎn)著一盞油燈,不知從哪里來的風(fēng),搖晃了燈火一陣,暗紅色的光影將她的臉照得陰晴不定,詭異莫名。

  “好久了,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這么多年,從沒有一個人聽我說過這個故事,憋在心里,都快要長蛆了!

  這個形容真惡心,白小舟在心里想。

  “我是在這個村子里出生的,從很小的時候就被推選為蠱母,在這個村子里,蠱母是神的仆人,由蠱母培育最厲害的蠱。那個時候村子盛極一時,遠(yuǎn)近聞名。附近的‘青苗’寨子,經(jīng)常有族長帶著自己手下的戰(zhàn)士來請我給他們下蠱,讓他的戰(zhàn)士永遠(yuǎn)忠于他,勇不畏死。所有人都尊敬我,我那么高高在上,接受眾人的朝拜,簡直就是皇帝過的生活。可是我不想要這樣的生活,我只想和一個我喜歡的男人一起,平平靜靜過一輩子,可是我是蠱母,蠱母是不能結(jié)婚的!

  這個故事太俗套,白小舟都能想到后面的情節(jié),后來照片里的那個男人出現(xiàn)了,兩人愛得要死要活,你儂我儂忒煞情多。兩人背著族人偷情,被族人發(fā)現(xiàn)了,男人被殺,她瘋了。

  “我永遠(yuǎn)忘不了初見他的那一天,那年的辛夷花開得真美,他就站在辛夷樹下,我還以為他是天上的仙人。我無法自拔地愛上了他,可是,他不愛我!

  哦?那這個故事還有點(diǎn)兒新鮮。

  “不過,我有本事讓他愛上我!鄙倥哪樕蠞M是自信,白小舟驚道:“你對他下蠱了?”

  少女笑得花枝亂顫:“我對他下了情蠱,任何人只要中了這種蠱,整個心就全在那個下蠱人的身上,一刻也離不開她,愿意為她去死。我的蠱術(shù)從來都沒有令我失望過,這次也沒有例外。”

  白小舟看了看站在一旁像木頭人的葉不二,冷笑道:“你想要的丈夫,就是這樣的行尸走肉?那還不如找個充氣娃娃呢!

  “充氣娃娃?”少女奇怪地問“那是什么?”

  白小舟干笑了兩聲:“你繼續(xù),繼續(xù)!

  “他中了情蠱,我把他留在村子里,日夜纏綿,族長和長老們很不滿,但我的蠱術(shù)是族中最強(qiáng)的,他們誰都不敢惹怒我,只能選擇沉默。但我知道,他們一直在計劃要除掉我男人。我防他們防得很嚴(yán),可是半年后,他們還是下手了!

  她輕輕撫摸著床柱上的雕花,眼中有一絲危險的殺意:“那天是一年一度的蠱神節(jié),按慣例我要去青苗的寨子里接受供奉,并為苗人們祛病滅毒。我自然是不能帶他同行的,就在屋子里下了許多蠱,還將我最寶貝的血燭陰留在這里保護(hù)他。原本一切都萬無一失,可是那天我眼皮一直跳,不停地跳,我很擔(dān)心,借口身子不適,好幾個寨子都沒去,急匆匆回了寨子?晌覔(dān)心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族人們個個都躲避我,不敢看我,我發(fā)瘋似的沖進(jìn)屋來,只看到一地的死尸。我的蠱蟲們的死尸。”

  白小舟忍不住叫好,是哪位大俠英雄救美,若是有緣見到,她一定要敬他一杯。

  “他不見了,我?guī)缀鯇⒄麄寨子都翻過來,還是找不到他。”少女眼神陰鷙“我知道一定是族人們將他帶走了,我在族長和長老們身上下了蠱毒,最可怕的蠱,他們的身體會一絲絲腐爛,爛成白骨,露出內(nèi)臟,但是,他們不會死。我知道,他們很害怕,他們一定會告訴我真相。果然,族長頂不住,告訴我是巴治長老將他帶走,帶到千里之外,然后將他殺死了!

  說到這里的時候,她那一頭又黑又濃的長發(fā)飛舞起來,像一條條兇狠的毒蛇,不過只維持了片刻,又如瀑布般披散在她的身后。

  白小舟總覺得她的頭發(fā)有些怪異。

  “從那以后,我再也沒有見過巴治長老,但是他的家人一個不剩,全都被我做成了‘植物人’,用來煉我的蠱。那些妄圖拆散我們的族人,我也給了他們應(yīng)有的懲罰!彼齻(cè)過臉來,月光和火光融在一起,將她的肌膚映出一種恐怖的顏色,這種顏色,白小舟在解剖教科書上看到過。

  “故事講完了,朱翊凱到底在哪兒?”她急切地問,一種不好的預(yù)感在她心中膨脹,她害怕自己的情緒會失控。

  “他一直就在你們的面前,只是你看不到而已。”她站起身,緩緩來到水缸前,將蓋子移開“你看,他不是就在這里嗎?”

  白小舟腦中“轟”的一聲炸了,什么都聽不見,只能聽見自己如雷的心跳。她一步步走過去,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云端。

  她終于看見了水缸里的景象,她覺得自己落入了地獄,渾身都冷得可怕。

  朱翊凱被泡在黑糊糊的液體中,只留了半個腦袋在水面之上,雙眼緊閉,面色青紫,水中仿佛有什么東西在游動。忽然,他張開了嘴,白小舟以為他要說話,卻看見一只拇指粗的五彩蟲子從他嘴里爬出來,鉆進(jìn)水中,不見了蹤影。

  少女在身邊咯咯媚笑:“他是一個很好的藥罐子,我在他身體里種了五種蠱,等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就可大功告成了。”

  白小舟站在水缸邊,低著頭,長發(fā)披散下來,遮蓋了她半張臉。

  少女以為她嚇呆了,笑得更歡:“他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男人!

  “原來你也是個情種!鄙倥彶絹淼剿砗,白得如同蔥根的手指在她臉上輕輕摩挲:“你聽了我的故事,就走不了了。既然你這么愛他,不如下去陪他吧!闭f罷,握住她的肩膀,往水缸里推。

  “啪!卑仔≈畚兆×怂氖郑従忁D(zhuǎn)過身來。少女看見她眼中泛起的熒光,忽然有些害怕,想要抽回手,卻發(fā)現(xiàn)自己動彈不得。她不敢看白小舟的眼睛,覺得被那泛著熒光的眼睛盯一下,渾身都發(fā)疼。

  “你竟然敢傷害翊凱!卑仔≈鄣纳ひ舻统、冰冷,隱隱透著一股兇狠“我絕不會饒了你!”她抓住她的胳膊,將她往水缸中一按,水面映出的臉,卻是一副古稀老婦的模樣,皺紋縱橫,像干枯的老樹皮。

  少女尖叫起來,一把推開她,抓住自己的臉:“不,那不是我,不是我!”

  白小舟冷笑起來:“原來這才是你真正的模樣!彼闷鸫差^柜上的相框,在桌角砸碎,拿出照片:背面寫著一行小字:1922年攝于廣州。

  “原來,你已經(jīng)是個老怪物了!卑仔≈垩劢潜M是鄙夷“怪不得這間屋子里沒有一面鏡子,連水缸都用蓋子蓋上。你以為,你用蠱術(shù)改變自己的相貌,就能永葆青春嗎?別傻了,那只是假象罷了,你幻象之下的身軀早已經(jīng)衰敗不堪!

  “你,你胡說!”少女尖叫“我還年輕,我才十八歲!”

  白小舟沖過去,雙手捂住她的臉。她覺得自己的臉如同火燒一般疼,想要召喚寄居在身體里的蠱蟲,卻發(fā)現(xiàn)身上空空如也,那些由她飼養(yǎng),以喝她的血為生的蛇蟲,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逃之夭夭了。

  這個時候,她才感到一種徹骨的恐怖,她惹到了不該惹的人。

  白小舟松開手,從隨身的小包里掏出鏡子,湊到她面前,殘忍地說:“看看吧,這才是真正的你,一個丑八怪,老得快死了的怪物!

  少女只看了一眼就瘋了,抱著腦袋嘶聲尖叫:“那不是我,不是我!”她伸出食指和中指,將兩顆眼珠都摳了出來,血液順著她的臉頰往下流,如同兩行血淚。

  白小舟的嘴角,勾起一抹陰冷、殘忍、狠毒的笑。

  “小舟!”聽到尖叫的瞿思齊以為她出事了,發(fā)瘋似的沖進(jìn)來。聽到他的聲音,她打了個冷戰(zhàn),眼中的熒光黯淡下去,不敢相信地看著在地上打滾的老太婆。

  白小舟不敢相信自己做了這樣的事。

  “小舟,你沒事吧?”瞿思齊看了看那個老婦“她是誰?”

  “別管她了,快來幫我。”白小舟也顧不得有毒無毒,將雙手伸進(jìn)水缸中,將朱翊凱拖了出來。瞿思齊被嚇得不輕:“凱子他,他不會死了吧?”

  “蠱母不會用死人做藥罐子!贝藭r的朱翊凱光著身子,全身都是黑水,白小舟心疼得直掉眼淚,咬了咬牙,從瞿思齊手中搶過瑞士軍刀,沖向蠱母。瞿思齊拉住她:“你要干什么?”

  “我要宰了她!”

  “住手!”瞿思齊劈手奪下軍刀,眼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我來殺!反正我也已經(jīng)殺了人了,不在乎多殺一個!

  軍刀又變成光劍,瞿思齊怒氣沖沖地朝蠱母走過去。白小舟從來沒見過他這么生氣,覺得他變成了另一個人,一個殺人不眨眼、渾身浴血的魔鬼。

  白小舟想起空地上那些被殺的苗人,原來,當(dāng)最好的朋友、最親的親人受到傷害的時候,不管平時多么善良老實的人,都會變成可怕的修羅。

  蠱母似乎發(fā)現(xiàn)逐漸逼近的殺意,尖叫道:“卿云,卿云救我!”

  一直像木偶人一般站在一旁的葉不二忽然動了,瞿思齊只覺得眼前一花,葉不二已在眼前,將蠱母抱起,迅速朝門外跑去。瞿思齊提劍便追,追到院中,大喊:“不二!你這個混蛋,你給老子醒醒!”

  葉不二好像聽不見他說話,連頭也沒回,抬起頭,對著天空中懸掛的那一輪紅月發(fā)出驚心動魄的嘶吼。那聲音,根本不是人類。

  “不二?”瞿思齊覺得后背有些涼,就算中蠱,也不至于變成怪獸吧?

  他清楚地看到,在這血紅的月光下,葉不二的雙手長出密密麻麻極細(xì)極短的黑色絨毛,那張丑陋的臉?biāo)坪跻苍诎l(fā)生某種變化。

  “不二你你不會是”“妖怪”這兩個字,他沒能說出來,梗在他的喉嚨里,像一根尖銳的刺。

  葉不二身形一起,躍入這恐怖的長夜。四周樹木嘩嘩作響,一切又恢復(fù)了死一樣的寂靜。

  愣了足足半分鐘,他才想起白小舟和朱翊凱還在屋里,連忙回轉(zhuǎn),發(fā)現(xiàn)凱子的臉色已經(jīng)恢復(fù)了正常,白小舟趴在他身上,體力極度透支,不省人事。

  瞿思齊忽然覺得很頭痛。

  這兩個加起來兩百多斤的大活人,要怎么才能把他們帶回去?

  菜香浮動,好像是紅燒肉,白小舟抽了抽鼻子,醒了過來。

  “醒了,醒了,小舟,你終于醒了!宾乃箭R高興得手舞足蹈,白小舟看了看四周,似乎是哪里的農(nóng)戶,屋子收拾得很干凈:“這是哪兒?”

  “苗寨!

  “?”

  “別激動!宾乃箭R連忙安慰“這里是苗族的村子,是‘花苗’,不是‘蠱苗’。”

  花苗就是漢化了的苗族,除了還保留著一些風(fēng)俗習(xí)慣和民族服飾之外,其他幾乎都和漢族人沒有多少區(qū)別了。

  正好主人背了一簍青菜回來,笑呵呵地和他們打招呼:“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我去看看鍋里的飯菜熟了沒有!

  “我們怎么在這兒?凱子呢?”

  瞿思齊沉默下來,表情有些詭異。白小舟覺得不對勁兒,臉色驟變:“凱子不會死了吧?”

  “放心,放心,他活得很好!宾乃箭R連忙搖頭“不過”

  “不過什么,你說話能不能別大喘氣啊。”

  “你跟我來!宾乃箭R等她穿好衣服,帶著她走出院子。這是一處小山坳,住著幾十戶人家,都蓋了磚瓦房,看起來和普通的南方村落沒有多少區(qū)別,村民們都很淳樸善良,小孩子們圍著他們玩鬧,老人們坐在屋門口納鞋底,安寧得如同世外桃源。

  翻過一個山頭,瞿思齊往下一指:“那就是幾天前我們剛?cè)ミ^的蠱苗山寨!

  白小舟睜大眼睛看了半天,怎么都看不見山寨的影子:“在哪兒?”

  “就在那一片!

  “胡說,那里除了樹什么都沒有。”

  “的確什么都沒有。”瞿思齊的臉色有些難看“你昏倒之后,我怕那些苗人追殺,拖著你們往山上走。說起來真是邪門,明明剛剛還晴空萬里,突然就開始下雨,下得還很大。我怕滑坡,找了個山洞避雨。雨整整下了一天,等天晴了,我就再也找不到那個山寨,我還以為是我在雨中走錯了方位,也沒多想。幸好那邊有個小村落,我把你們安頓好,又出來看了看,在那邊的辛夷花叢里找到了我們的裝備,但還是沒有看見那個山寨。后來聽村里的人說,這里一直有‘鬼村’的傳說,常有人在山里看到古老的苗人村子。”

  白小舟驚得張大嘴:“你的意思是,我們撞鬼了?”

  “其實也沒什么不好。”瞿思齊哈哈干笑“至少咱們殺的不是人類,不會被判個防衛(wèi)過當(dāng)!

  白小舟面部肌肉抽搐了兩下:“重點(diǎn)不在這里,如果他們都不是人類,那我們到哪里去找葉不二?”

  “聽說村子里有個老人,知道一些關(guān)于鬼村的事情,我正準(zhǔn)備去拜訪!

  “叫上凱子吧,他在哪兒?”

  瞿思齊頭上顯現(xiàn)窘態(tài):“他在下面小河溝里洗澡,已經(jīng)洗了三個小時了!

  兩人趕到小河溝的時候,好幾個苗族少女躲在樹叢里往河里偷看,一邊看一邊咯咯嬌笑。

  “長得真漂亮!

  “是啊,還很壯實呢!

  瞿思齊和白小舟兩人頓時尷尬非常。

  朱翊凱腰部以下泡在水中,陽光灑在他身上,將他的頭發(fā)映成好看的栗色。

  “泡上癮了是不是?”瞿思齊臭著一張臉“快上來,你以為你在拍寫真啊!

  朱翊凱的臉色很不好看,卻也沒多說什么,白小舟自覺轉(zhuǎn)過身去,那幾個苗女卻伸著腦袋不肯走。她上前一擋:“看一眼三十塊,不打折!

  苗女們這才依依不舍地離開,白小舟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心里想人長得太帥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朱翊凱穿著一身從村民那里買來的新衣服,一直沉默寡言,白小舟心想那一缸的毒水不會對腦子有什么損壞吧?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角:“凱子,呃翊凱,你沒事吧?”

  朱翊凱輕輕推開她的手,垂著頭,臉色陰郁:“我沒事!

  怎么看都不像沒事啊。她又不敢多問,一路上氣氛降到了冰點(diǎn),還好有瞿思齊偶爾說點(diǎn)兒笑話,不過都冷得要死。

  那個傳說中知道“鬼村”的老人住在村子的盡頭,家里很是破敗,屋頂?shù)耐咂计屏,只用幾捆茅草擋著,窗戶透風(fēng),里面陰暗無光,似乎也沒有通電。瞿思齊敲門進(jìn)去,見一個頭發(fā)都掉光的老頭正躺在搖椅上,身上有一股難聞的腥臭味。

  白小舟很懷疑,這位老人是不是還活著。

  “老大爺,你好!宾乃箭R害怕他耳背聽不見,放開嗓子吼,老人慢悠悠地說:“別那么大聲,把我屋頂都要震裂了!

  “呃老大爺,我們聽說,你知道‘鬼村’?”

  老人忽然睜開眼睛,一雙渾濁的眼珠子狠狠瞪著三人:“你們見到鬼村了?進(jìn)去了嗎?”

  “呃進(jìn)去了。”

  “不可能!進(jìn)了鬼村的人,沒有一個人能活著出來!”老人激動地喊“當(dāng)年我親眼看到的啊,我的兄弟們進(jìn)了鬼村,我只聽到一聲聲凄厲的慘叫,他們,他們都死了,死了!

  “冷靜,冷靜!宾乃箭R害怕他一激動危及生命“您慢慢說。”

  “那個晚上太可怕了,我不想再回憶!

  “這那您說說這個鬼村的來歷。”

  老人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好像這一口氣就吐走了十年的壽命,看起來更加蒼老:“我聽我的父親說過,以前山那邊有一座蠱苗的村子,有一位很美麗的蠱母,蠱母愛上了一位外來人。那位外來人聽說姓葉,是到山里找一味藥材,就寄宿在咱們村子里。我們村的族長正好要去拜見蠱母,他很好奇,求族長帶他一道去。聽說那位姓葉的漢人長得非?∶,他在村子里的時候,好多女孩子都喜歡他,但他對誰都不動心。族長因為一心想招他當(dāng)女婿,就沒有拒絕他的要求。誰都沒有想到,他這一去,就引來了一場災(zāi)禍。后來族長一個人回來了,臉色很難看,別人問他葉先生哪里去了,他什么都不肯說。村里的人還以為他被蠱苗的蠱毒給嚇跑了,也沒多想。直到幾個月后的某個晚上,我父親起夜,發(fā)現(xiàn)一個男人站在村子外面,撲哧撲哧粗重地喘氣,他借著紅色的月光仔細(xì)看,發(fā)現(xiàn)是葉先生,就跑過去跟他打招呼,看到他的臉色很奇怪,身上還長著奇怪的黑色絨毛。我父親很害怕,葉先生叫他不要驚慌,還叫他不要再去蠱苗的村子,不管誰來問,都不要說見過他。說完就不見了,我父親嚇得要死,還以為見了鬼。這件事他一直沒有告訴任何人,也沒有人來問。直到幾個月后,有人去求見蠱母,沒有再回來,很多人去找,也沒有回來。這個時候,族人才發(fā)現(xiàn)蠱苗山寨已經(jīng)變成了鬼村,寨里沒有一個人,但只要進(jìn)去了,就永不會回來。那座山坳也就成了禁區(qū),幾十年后發(fā)生了一次小地震,山體滑坡,蠱苗山寨被埋。聽說后來有人在山里看到過山寨,還看到過那些消失了的蠱苗人,但他們都不是活人了。”

  三人的臉色都變了,互相看了看:“您說,那位先生姓葉?”

  “對。”

  “您知不知道他的全名?”

  “好像叫葉云什么‘親’?記不得了,我父親都去世三十幾年了!崩先酥v這個故事仿佛用盡了所有的力氣,頭靠在椅子上睡著了。三人輕手輕腳地走出來,沉默了一陣,白小舟說:“我們是不是該給龍老師打個電話?”

  瞿思齊和朱翊凱都表示認(rèn)同,三人趕往村長家,那里有全村唯一一部電話。好不容易撥通了,龍初夏似乎宿醉未醒,在那邊有氣無力地問:“怎么樣,玩得高興嗎?”

  “高興,非常的刺激!宾乃箭R嘴角抽搐兩下“龍老師,你老實交代了吧,不二是不是狼人?”

  “狼人?他怎么會是狼人?”

  “你就別想騙我了,我都看到他變身了。”

  “胡說!”龍初夏氣哼哼地說“他就算變身也不會變狼人啊!

  瞿思齊翻白眼:“他果然是妖怪!你為什么一直瞞著我們?”

  “我沒瞞著你們啊,我說過他是人類嗎?而且你們也沒問嘛!

  瞿思齊哽得半天沒說出話來,心里嘀咕龍老師的臉皮比城墻都厚,她是絕對不會承認(rèn)自己的錯誤的。

  “好吧,他究竟是什么妖怪?”

  “你真的想知道?”

  “真的,你說吧,我血壓很正常,不會腦溢血!

  “他是山魈!

  瞿思齊腦子里掠過山魈的模樣,嚇得呆若木雞。

  不是吧,不二人形已經(jīng)夠丑了,真身比人形還要丑!

  “不是生活在熱帶的那個山魈,是山海經(jīng)里所記載的妖怪山魈。山海經(jīng)海內(nèi)經(jīng)卷說‘南方有贛巨人,人面長臂,黑身有毛,反踵,見人笑亦笑,脣蔽其面,因即逃也’,就是他。”

  瞿思齊萬萬沒想到,整日里與他同吃同睡的戰(zhàn)友,竟然是上古妖怪山魈,他一時無法接受。白小舟拿過電話:“他的力量有多強(qiáng)?”

  “山魈雖然是上古妖怪,不過不二年紀(jì)太輕,才二十來歲,可能除了速度比別人快點(diǎn)兒,力氣比別人大點(diǎn)兒之外,也就沒什么其他法術(shù)了。喂,不二不會出事了吧?”

  白小舟將這幾天發(fā)生的事原原本本講了一遍,這次換龍初夏嘆道:“這位蠱母真是情深義長,令人欽佩!

  “喂!龍老師,您能正常點(diǎn)兒嗎?”白小舟終于忍不住發(fā)飆。龍初夏干笑道:“開個玩笑。紅月的夜晚是山魈力量最強(qiáng)的時候,你們最好在下次紅月之前找到他,否則那個瘋婆子不知道會操縱他做出什么事來!

  “下次紅月是什么時候?”

  “等我先起一課!饼埑跸膾鞌嚯娫,三人心急如焚等待了足足半個小時,電話終于響了起來:“真是人倒霉了喝水都會塞牙縫兒,明天晚上將會出現(xiàn)‘紅月’!

  “您什么時候?qū)W會算命的?”

  “一直都會,只不過十回只能算對兩回!

  “”白小舟黑著臉掛斷電話“看來關(guān)鍵時刻掉鏈子是051研究所的傳統(tǒng)。罷了,咱們還是想想辦法吧,怎么把葉不二找回來。”

  “我有辦法。”朱翊凱抬起頭,低聲說“不二是山魈對吧,山魈心與山通。紅月之夜他的力量最強(qiáng),正是因為這樣的夜晚山體才最不穩(wěn)定!

  “不行!卑仔≈鄞驍嗨澳阆胍鹕奖?那這村子怎么辦?”

  朱翊凱沉默,三個人都沉默下來,氣氛又變得很怪異。瞿思齊的肚子突然響起,白小舟和朱翊凱也不甘落后,腹如擂鼓,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