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子似乎早就知道我住在這附近一般,對于我的出現(xiàn),而且是深更半夜出現(xiàn),居然一點都不感到好奇,弄死那山貓之后就很坦然地讓我自己忙自己的事情去。
他不感到好奇,我倒是感到好奇了,就問他部隊是不是在山上。
鐵子聽了我的話,看了看我,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有些沉吟地皺了一下眉頭道:“這個,你說呢?”
我被他問得有些尷尬,點了點頭道:“那好了,我不擾你了,先回去了!
鐵子點了點頭道:“行,你先回。”
我點點頭,轉(zhuǎn)身往回走,那邊,鐵子也轉(zhuǎn)身往樹林里面走去了。
我走了沒幾步,估摸著鐵子看不到我了,我一閃身進了旁邊的樹林,然后掉頭就一聲不響地向他那邊摸去了。
話說,這家伙實在是有些神秘了,我天生是個好奇心特別重的人,不看個清楚,估計回去之后,一宿都別想睡著覺。
三更半夜,密林潛行,那是我的拿手活,是天賦技能,所以,我這么一路摸過去,愣是一點聲音都沒有發(fā)出來。
我悄悄地摸進青絲仙邊上的樹林里,躲在一篷樹葉后面,悄悄伸手扒開了一條縫向外看,正看到外面一片白白的月光下,鐵子和一個女的,一起坐在一片草地上。
“手怎樣了,我看看!
鐵子背對我坐著,拉著那女人的手,放到眼前看了看,接著就低頭在女人的手腕上吮了吮,然后抬頭道:“沒事了,毒已經(jīng)除了,你等一下,我找點七菜,捏點水,止止血,也就沒事了!
“謝謝你,”那女的微微低著頭,有些羞澀地對鐵子說道。
“別這么說,怪見外的,”鐵子笑了一下,起身彎腰低頭,在草地上找七菜。
這時候,我大約看清了那女人的樣子。
那女人穿著一身淡白色的百褶長裙,微微屈膝坐在地上,如水一般的長發(fā)披在肩上,兩條雪白細長的手臂光著,這使得她有些不勝夜風的清涼,微微縮肩,卻更顯一分楚楚動人。
她的臉型不是很看得清,但是也大約覺得很是美好,眉目應(yīng)該是清脆的,嘴唇、鼻子、下巴,就像畫出來一樣的。
看到這里,我心里不禁一樂,暗想鐵子這家伙倒是找了個好對象。
卻不想,我心里這么一動,那邊坐在地上的女人,卻是似乎能夠察覺人的心理活動一般,突然扭頭向我這邊看了一下,接著就有些緊張地起身,一把抓住了鐵子的手臂,躲到了他的背后,對他說道:“樹林里有人!
“嗯?”聽到那女人的話,鐵子皺了皺眉頭,向我這邊看了看,接著又豎著耳朵對著我這邊聽了聽,然后就笑了一下,
捏捏那女人的手道:“別怕,不是壞人!
鐵子說完,轉(zhuǎn)身對著我這邊扯著嗓子喊道:“小子,出來,大半夜不去睡覺,干嘛來了?”
見到鐵子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我了,我也只好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準備出去和他說話。
可是,讓我沒想到的是,我這邊還沒來及動作,就聽到旁邊相隔大約有十米遠的樹林里突然一陣樹葉晃蕩聲,接著就見到一個小孩的身影從里面走了出來,一邊走還一邊對鐵子喊道:“干嘛,我路過看一下還不行啊,就許你們親親熱熱,不許我看啊,這里又不是你家的山頭!
那小孩的聲音落下之后,鐵子倒是還沒什么太大的反應(yīng),我這心里卻是愣了一下。
這聲音聽著怎么這么耳熟呢?
我心里這么想著,再仔細看一下那個小孩,這才發(fā)現(xiàn)不是小黑胡子是誰?
一看到小黑胡子,我就知道這家伙應(yīng)該是趕來找我的,他應(yīng)該是正好路過這里,然后發(fā)現(xiàn)了鐵子他們,就學我一樣趴在那邊偷看了。
“哎呦,這山頭上居然還有你這號存在,真是奇了,我來了這么久,居然還一直都不知道。”鐵子見到那小黑胡子,失笑地說了一聲,接著轉(zhuǎn)身對那個女人道:“沒事了,是個小孩子,咱們別管他!
“去,就你們這山頭,我還真不稀罕來呢,我是來找我朋友的,”小黑胡子聽到鐵子的話,有些不屑地抱著手臂說道。
“嘿,不稀罕就別來,好啦,不和你廢話了,你自己忙去,別在這耽誤時間了,再耽擱,我拔你胡子信不?”鐵子看著小黑胡子說道。
“以大欺小,什么本事,我怕你啊?”小黑胡子有些被鐵子的話激怒了,嘟囔著轉(zhuǎn)身往樹林走。
“沒事了,他走了。”鐵子轉(zhuǎn)身對那個女人說道。
“還有人!边@時候,那個女人卻是低頭躲在鐵子的身后,對著我這個方向,緩緩地抬手指了一下。
見到那個女人的動作,鐵子一愣,接著似乎也有所察覺了,竟然是臉一沉,一陣風一般跑了過來,一把扒開樹葉,抓著我的脖子,把我提了出去。
“喂,你小子大半夜干嘛呢?不是讓你回去了嗎?”鐵子一看是我,不覺滿心煩躁地問我。
我被他問得啞口無言,半天沒說出話來,只好側(cè)眼看了看那女的,卻發(fā)現(xiàn)那女的似乎很怕見人,居然是遠遠地躲到一顆大榕樹后面去了,只露出一個裙擺在那兒隨風飄著。
這個時候,我看著鐵子和那個女人,心里越來越感到好奇,暗想這兩個人肯定都來路不正,不是正常人,不然他們不可能和小黑胡子那么攪和。
難道這兩人都是陰人?
想到這里,我連忙微微低頭,瞇著眼睛,用姥爺教過我的方法去偷看他們。
這么一看之下,我不覺就更加納悶了。
因為,我居然沒能從他們身上看到任何陰氣。
鐵子那家伙身上有些繚繞的氣息,但是卻并不陰寒,反而是一種類似罡氣一般的氣息,氣場很正。
那女人就更沒有陰氣了,她身上的氣息和正常人差不多,而且隱隱還透著一股清香。
那時候,我雖然很小,但是也知道沒出嫁的大姑娘都是喜歡用香粉的,所以,雖然那女人身上有香氣,我也沒感到好奇。
“看,看啥看?以為老子是鬼啊?”
這時候,鐵子看到我皺著眉頭坐在地上那眼睛掃射他們,就有些不悅地撇著嘴,抱著手臂沉聲問我。
我被他戳穿了西洋鏡,不覺滿臉火燙,有些扭捏地起身搓著衣角,對他道:“我,我回去了,不擾你了。”
“快滾回去,再鬼鬼祟祟的,小心我把你扔山溝里去”聽到我的話,鐵子上來在我腦袋上拍了一下。
“你兇什么?”
這時候,我還沒來及抗議呢,旁邊就有人看不下去了,沖著鐵子就嚷了一嗓子。
我側(cè)頭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小黑胡子正滿臉怒氣地瞪著鐵子。
“管你屁事?你算哪根蔥?”
鐵子一黑胡子,就撇撇嘴不屑地說道。
“當然管我事,大同是我朋友,”小黑胡子說著話,上來一把把我拉了過去,對我說道:“咱們走,不要理會這神經(jīng)病!
小黑胡子說著話,扯著我的手臂,一路往前跑。
我跟這著家伙的腳步往前跑,當時就覺得四周的樹木山林刮風一般向后飛,沒一會功夫,就已經(jīng)來到青絲仙下面的溪流旁邊的一片草地上了。
“說,你為什么這么久才找我?是不是完全把我忘了?”
到了草地上,小胡子松開我的手,轉(zhuǎn)身雙手叉腰,氣鼓鼓地看著我問道。
我聽了他的話,心里有些發(fā)虛,知道確實是自己錯了,但是又不想承認,就找了個話頭堵他:“你是神人,我沒事可不敢亂找你!
“什么意思?”小黑胡子看著我問道。
“意思很明白,”我聽到小黑胡子的話,怏怏地坐下來,故意捏腔對他道:“你不夠朋友。”
“我不夠朋友?”小黑胡子聽到我的話,滿臉的震驚神情。
“不錯,”我聽到他的話,起身背著手,晃蕩著對他說道:“你以為朋友就是吃吃喝喝,玩玩樂樂嗎?告訴你啊,真正的朋友,是要推心置腹,互相信任的。是要交心的!
“我們還不交心?”小黑胡子張大眼睛看著我問道。
“當然不交心,或者說,我把心交給你了,你的沒交給我。”我冷笑著瞥眼看著他說道。
“我怎么就沒交給你了?老子每天心里就想著你,你還說這話,你想氣死我?”小黑胡子被我說得差點哭了出來。
“你想我有什么用,我問你,你對我實誠嗎?至少,到現(xiàn)在為止,你到底是誰家孩子,是個什么身份,你都沒和我說話,當我是棒槌,就哄著我玩,我可不上你的當!蔽夜室饧ば『诤印
小黑胡子聽了我的話,愣了一下,接著就癟了氣,有些郁悶地嘆了一口氣,垂著腦袋在地上坐下來,有些委屈地對我說道:“我沒爹也沒娘,誰家也不是,你讓我說什么?”
“那你到底是個什么東西?”我湊到他身邊,看著他問道。
“你才是東西,”小黑胡子瞪著我說道。
“你看,你就是不交心,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實話告訴你,我心里明鏡似的。”我聽到小胡子的話,登時就真有些火大了,對他抱怨道:“我說你們這些家伙為什么就非要欲蓋彌彰呢?為啥就不能自己親口說出來,非要別人給你說出來嗎?你小子不就是個成精的何首烏嗎?你以為我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