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易揚一笑:“你倒是想得周到……”
鐘艷兒微微嘆了口氣:“我爹那一關(guān)很不好過,到時候如果讓你受到什么委屈,我希望你能夠多擔(dān)待一些!
徐易揚搖頭:“你不是說你爹是忘川城城主么,堂堂一個城主,這點兒氣度應(yīng)該不會沒有才對吧!”
鐘艷兒瞟了一眼徐易揚:“恰恰因為他是城主,這件事也是他親口定下來的,所以他這一關(guān)才很不好過。”
這忘川城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城主這樣的人物,自然是言行必踐,倘若是這門親事徐易揚直接答應(yīng)下來,自然是維護(hù)了“城主”的威信,若是說一個“不”字,豈不是就有了藐視城主打了城主臉之嫌。
所以鐘艷兒才說這一關(guān)才是很難過的一關(guān)。
徐易揚也微微嘆了口氣:“走一步看一步吧,現(xiàn)在我也沒有其他的好辦法。”
鐘艷兒嘆了口氣:“這事兒就這么說定了,你說吧,接下來,你想干什么,去哪里,我陪你……”
“多謝……”徐易揚想了想:“現(xiàn)在我最想要做的是找到蘇步青和葉憶歡的舅舅,因為這兩人很可能跟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有些關(guān)系……”
鐘艷兒搖了搖頭:“找他們兩個人的事情,我已經(jīng)吩咐下去了,只要一有消息,他們馬上就會通知過來,這倒不需要你再去惦記,只要坐等他們的消息就好!
徐易揚聳了聳肩:“既然這樣,那也成……嗯……”
徐易揚本來還想問問其它的事情,突然發(fā)現(xiàn)有個人很是慌張的朝著這邊跑了過來,徐易揚眼尖,發(fā)現(xiàn)這人竟然是徐文永!
——徐文永竟然也來到了曉月水閣!
這可是徐易揚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的,徐易揚激動之下差點兒叫出聲來,可是徐文永慌里慌張的,發(fā)現(xiàn)這邊有人,立刻掉轉(zhuǎn)方向從旁邊穿過花樹,迅速消失。
這一幕,也不曉得鐘艷兒發(fā)現(xiàn)沒有,只是鐘艷兒沉沉的說了句:“時間也不早了,要不,我請你去吃飯……”
鐘艷兒這句話,算是給徐易揚打了個岔,徐易揚晃神之間答應(yīng):“好吧……”
兩人隨即出了曇花臺,到了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的大街之上,鐘艷兒本來想要帶著徐易揚去大酒店里面去的,但徐易揚卻只想隨便找個地方——反正也就是應(yīng)付一下而已,沒必要那么費力。
只是鐘艷兒剛剛跟徐易揚進(jìn)到一家小飯館,門口卻有一群人一邊奔跑一邊厲聲大喝:“站住……站住……”
徐易揚還不曉得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可是鐘艷兒卻發(fā)現(xiàn)奔跑著的人竟然是鐘家的保鏢。
這一群人奔跑勁疾一閃而過,迅速消失在外面,這讓鐘艷兒的眉頭微微一皺。
徐易揚瞬間發(fā)現(xiàn)鐘艷兒的神色有變,當(dāng)下問道:“怎么回事?”
鐘艷兒搖了搖頭:“應(yīng)該沒什么……”
鐘艷兒這么說,卻明顯的擔(dān)心起來。
徐易揚當(dāng)即站了起來:“算了,反正我也還沒怎么餓,還是先回去看看老爺子的病情吧……”
鐘艷兒愣了一下,但很快點頭同意。
兩人當(dāng)下又出了飯館,直往鐘家回去。
可讓兩個人都沒想到的是,才到鐘家門口,徐易揚就聽到有人在里面怒吼:“反了反了,竟然敢跑到忘川城里來撒野,三叔……你帶幾個人,去給我守著城門……”
一聽這聲音,鐘艷兒沒來由的一下子緊張起來,甚至轉(zhuǎn)頭看著徐易揚:“不好,我爹回來了……你……你記住,不管我爹說什么,你萬萬不可頂撞他,他的脾氣暴得很……”
徐易揚忍不住有些好奇,不會是許文永他們招惹了鐘家吧。
哪曉得,一進(jìn)鐘家,徐易揚頓時都忍不住有些吃驚起來——原本整潔肅穆的鐘家里面,好些地方張燈結(jié)彩,一片喜氣,但這個時候竟然一片狼藉,像是有好些人在這里打過架,院子里面花草樹木折毀不少,弄得原本剛有點兒喜氣的院子不但燈彩殘損,地上都是紅綢破燈和殘枝落葉,連客廳的門窗都破了,稀爛的窗欞門板都落到了院子里面,還有好幾個受了傷的鐘家保鏢,正被人抬著去救治。
——徐易揚跟鐘艷兒離開鐘家前前后后才多大一會兒,鐘家怎么就出了這么大的事?誰這么大的膽子竟然敢跑到忘川城鐘家打架?
鐘艷兒一眼看到坐在客廳里面正在暴跳如雷的人,頓時忍不住叫道:“爹,你……這怎么回事……”
徐易揚仔細(xì)一看,那人身材高大得很,至少也比徐易揚高出一個腦袋,但那人一臉虬須,一雙豹子眼通紅,一張臉卻如同火炭頭,神情卻是憤怒至極。
一看這人,徐易揚沒來由的就想起年畫上面的鐘馗。
徐易揚猜得倒是沒錯,這人正是忘川城主鐘馗,只不過這個鐘馗卻只是鐘家數(shù)代“鐘馗”之一,第十三代鐘馗。
本來正怒火沖天的鐘馗一眼看到鐘艷兒和徐易揚兩人,臉上神色勉強(qiáng)緩和了一下,但依舊怒目圓睜,盯著徐易揚打量了一遍,這才點了點頭:“這位就是徐家公子徐易揚?”
鐘艷兒趕緊點頭,但隨即低著頭,不敢去看鐘馗。
說實話,看著鐘馗威猛至極的樣子,徐易揚都沒來由的有點兒心虛,當(dāng)下趕緊以道門禮數(shù)跟是鐘馗做了一個稽首,恭恭敬敬的答道:“我就是徐易揚,大師……”
鐘馗血紅的眼睛瞪著徐易揚:“你還叫我大師?艷兒,你怎么跟他說的?”
鐘艷兒一慌,趕緊拽了拽徐易揚:“你忘了,快叫‘爹’,爹,他應(yīng)該是還不太叫得出口……”
鐘馗豹眼一瞪:“用不著你來解釋,我要聽他的……”
徐易揚一下子又是好笑又是有些緊張,好笑的是,來這一趟曉月水閣,什么事兒都還沒干成,一下子就撿了個“媳婦兒”,還撿了個不曉得幾畝地才養(yǎng)出的生猛老丈人。
只是這就開口叫了這一聲“爹”,自己肯定做不到,但眼下這“爹”正在暴怒,搞不好興許會連累鐘艷兒,讓鐘艷兒無端的受到委屈。
是以徐易揚趕緊轉(zhuǎn)移話題:“我跟艷兒這也出去沒多大一會子,家里怎么搞成了這樣,奶奶和爺爺他們,他們沒事吧?”
這一聲“艷兒”,徐易揚叫得順口,“奶奶”、“爺爺”徐易揚叫得更是親熱,雖然依舊沒管這個鐘馗叫上一聲“爹”,但一瞬間還是讓鐘馗笑著點了點頭。
隨后鐘馗才說起這到底怎么回事——徐易揚剛剛把那條冥鯉賣給鐘艷兒的時候,就有人把這好消息通知了鐘馗,鐘馗立刻就丟了手里的事情,趕了回來。
——突然之間有百年冥鯉送到了家里,鐘馗還能不喜出望外?
畢竟這條冥鯉不但關(guān)系到老爺子的沉疴積疾,更關(guān)系到女兒鐘艷兒的婚姻大事,鐘馗這個既做著兒子又當(dāng)著父親的人,自然是馬不停蹄的往回趕。
大約就在徐易揚跟鐘艷兒去剛剛出門曇花臺的時節(jié),鐘馗應(yīng)該是前后腳就進(jìn)了家門。
一進(jìn)家門,鐘馗又發(fā)現(xiàn)老母親正對著鐘家在龍淵丟失的龍珠,一時之間,鐘馗只覺得驚異不已,老婆婆再跟他一說徐易揚正是許多年前對鐘家有恩的徐老道的后人,一下子讓鐘馗當(dāng)真恨不得立刻讓人去把鐘艷兒和徐易揚兩個找回來立刻成親,以了結(jié)鐘家數(shù)年來的一樁心愿。
當(dāng)下跟老婆婆一說,鐘馗立刻就讓人拿出紅綢、燈籠布置起來,還讓人大肆采購酒肉菜蔬,打算等徐易揚跟鐘艷兒回來,就延請三媒六證,正式跟他們兩個定下親事,然后擇日完婚。
哪曉得鐘馗這邊安排得妥妥的,一家人也正在高興不已忙里慢外之際,有一個陌生人溜進(jìn)了后堂,有保鏢發(fā)現(xiàn)這人,攔著一問,那人支支吾吾說是走錯了路,只是趁著保鏢沒注意,那人一下子下了暗手放倒了保鏢。
一開始,鐘家的人發(fā)現(xiàn)那個被放倒的保鏢,繼而發(fā)現(xiàn)不僅僅是保鏢被襲擊,老爺子的房間也被翻得一塌糊涂,剛剛找回來的龍珠竟然也被盜,鐘家上下立刻守住各出路口,還派人四下巡邏搜查。
可是沒人想到那人還埋伏了好幾個同伙,這些人在鐘家一通大鬧,搞得雞飛狗跳,最后竟然逃了。
鐘馗這么一說,徐易揚沒來由的打了個寒噤——自己和鐘艷兒在曇花臺的時候,看見過徐文永慌里慌張的出現(xiàn)過,來這鐘家行竊,盜走龍珠的人,不會就是他們吧。
再問鐘馗,有沒有發(fā)現(xiàn)這伙膽大包天的盜賊是什么人,鐘馗憤憤的答道:“地巫教,其中一個還是我們鐘家的老對頭……”
“老對頭……”徐易揚一愣,恐怕自己是猜對了,果真是徐文永他們。
但鐘馗卻說道:“雖然他們都蒙著臉,但他那一手毒龍鉆,我可是清楚得很!
“毒龍鉆,玄鶴……”鐘艷兒低低的叫道。
“出了玄鶴還能有誰,哼哼,我已經(jīng)讓人封鎖了所有出城的道路,看他們能插翅飛出忘川城……”鐘馗憤怒以及的喝道。
徐易揚卻忍不住皺著眉頭:“那龍珠是我剛剛才從龍淵帶出來交還給奶奶手里的,玄鶴他們怎么曉得這事兒的……”
徐易揚還以為玄鶴跟徐文永他們真是沖著龍珠來的,可是,鐘馗卻搖了搖頭:“龍珠應(yīng)該只是他們順手牽羊,他們原本的目的應(yīng)該是我們鐘家的《天師遺策》和卸龍甲……”
說完,鐘馗愣了好片刻,突然瞪著徐易揚問道:“我們鐘家進(jìn)了盜賊這事兒算是讓你看了個笑話,這事兒早晚我找補(bǔ)回來,我問你,我女兒艷兒的長相容貌還能過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