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我不想洗碗
鐘悠悠一番大采購回來時, 左鄰右舍,對街店鋪,已經(jīng)全都敞開大門做生意了。
只有王記食肆的大門上還掛著一把大鎖。
街坊鄰居們本來沒在意, 他們都知道,王氏老夫妻倆賣了店,回鄉(xiāng)下養(yǎng)老去了。
這王記食肆閉店許多日了, 新東家還沒上門來接手。
王記食肆在這條街上開了好幾年, 店面不大, 只能將將坐下四桌客人, 一簾之隔就是灶臺。
風雅的環(huán)境, 那是絕對沒有的, 灶臺熱起來,油煙倒是很能飄進來一些。
王記食肆主要賣餅食面食, 如果客人點單,也能做些簡單的小炒菜,但生意一般。
專門奔著他們家味道來的回頭客, 那是基本沒有。
大啟朝做餅食面食生意的鋪子太多了, 王氏老夫妻的手藝也不算出挑,過得去,吃得下而已,也就是價格便宜,只賺個手藝辛苦錢。
兒子媳婦連這點做餅面的手藝都沒繼承著,去年一家人合計, 干脆回老家去了。
但張大娘是個熱情到處竄的大嗓門,鐘悠悠還在逛農(nóng)貿(mào)市場時, 街坊鄰居已經(jīng)都知道, 王記食肆的新東家是鏢師家的。
先來了位年輕的小娘子張羅開店, 說是她父兄都在外行鏢。
鐘悠悠不是一個人回來的,她采買的東西太多了,一個人提不下。
一個年輕伙計直接推著兩輪板車跟著她一起回來的。
鐘悠悠拿出鑰匙開鎖,干活麻利的年輕伙計開始替她卸車。
一共放下了三個小爐子,生火的木炭,三口小鍋,湯勺鍋鏟,一摞粗瓷碗,一摞粗瓷杯,一大把木筷,一個泔水桶,好幾大袋子白蘿卜等許多東西。
卸完了貨,鐘悠悠遞過去三文錢,道了謝。
年輕伙計擦把汗,眉開眼笑地接過銅錢,拉著推車跑了。
張大娘看這鐘家小娘子去了趟裕泰銀樓,雖沒見到她穿戴什么新的釵環(huán)回來,但已經(jīng)換了全身的新衣裳,簇新的襦襖棉裙,置辦了許多家當。
不由感嘆鏢師家的,果然不缺銀兩。
街坊鄰居紛紛出門,既有伸頭探看的,也有熱情招呼的,鐘悠悠一一笑著禮貌應答了,然后便要關(guān)門。
厚厚木門吱呀合攏,鐘悠悠看著滿地的古代餐館必備家當,嘆氣。
這沿街都是做生意的,她要是從不進貨,從不燒炭,也從不倒泔水,怕是要引人懷疑。
永不熄滅的篝火,和那口碩大的永不磨損的大炒鍋,都被適配到了一簾之隔的灶臺那邊,倒是和鄉(xiāng)村里壘起的大鍋灶很像。
但就一口這么大的鍋,只能燒一種火鍋底料不說,也不方便抬來抬去,還無需加柴扇風,更是奇怪。
算了,鐘悠悠忍痛兌換200積分,換了個廚房特殊道具點數(shù),拍到了從末世到現(xiàn)在,一直沒有熄滅的篝火上。
果然,lv2的篝火,變得可以熄滅了,但是還是無法調(diào)節(jié)火力大小。
但反正毫無廚藝的鐘悠悠也不打算控制炒菜火候,便不再浪費積分了。
除了火鍋底料以外,她連現(xiàn)代的那些食材都暫時不打算拿出來。
鐘悠悠手上帶來的,各個果蔬都是現(xiàn)代農(nóng)業(yè)人工培育的優(yōu)良品種,上好的牛肉和精選的五花,端上古代的餐桌也很危險。
賣牛肉弄不好便引來官府,酒類的釀造水平差距更是明顯。
梁老念念不忘的十五年窖藏醬香陳釀白酒,放到古代來賣,一碗酒下去,怕不是直接放倒一大片。
古人可沒有比現(xiàn)代人酒量更好。
古代那一壇一壇牛飲的,可不是五十度以上的高度白酒,那都是十度左右殘余糧食雜質(zhì)很多的濁酒。
鐘悠悠逛了一圈農(nóng)貿(mào)市場做調(diào)查,最后決定,就用古代當?shù)氐氖巢牧恕?br />
正好隔壁就是羊肉鋪子,不管是麻辣鍋還是番茄鍋,涮羊肉加白蘿卜都是可以的,再點綴一點小青菜,足夠了。
畢竟做鏢師的父兄從西域給她帶點純銀首飾,帶點番邦調(diào)料,還算科學。
但是帶回來一堆無比新鮮質(zhì)量絕佳的果蔬肉品……
她是楊貴妃嗎?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
三個新買的炭火小爐子,鐘悠悠并排擺在了王記食肆的大門里面,依次打算分配給麻辣鍋,番茄鍋,和菌湯鍋。
畢竟每桌上一個火鍋,這在古代難度有點大,還是自己涮出來給客人盛一碗比較方便。
幾口鍋直接架在炭火爐子上,放在門口燒。
麻辣鍋香味霸道,不用出門吆喝,應該也能引來食客。
如果上門的食客吃不慣辣,再給他們換成番茄鍋或者菌湯鍋。
鐘悠悠把她適配成小竹桶的永不滿足的垃圾桶,放到了后院的井旁。
洗青菜洗蘿卜,切根削皮,很是忙碌。
處理好了蔬菜,三種火鍋底料,她各取一包出來,撕開,倒進了剛買好的三口小鍋里。
然后鐘悠悠把所有不該出現(xiàn)在古代的塑料垃圾,統(tǒng)統(tǒng)塞給永不滿足的垃圾桶,咔嚓咔嚓,當場吃掉。
做生意剩下的食物殘渣,生活垃圾,就留給正兒八經(jīng)的古代泔水桶。
畢竟這不是鄉(xiāng)野田莊,無地可肥。
蘭城圍墻之內(nèi),夜香泔水,市坊都會安排人,每日統(tǒng)一上門來收。
塑料都被特殊垃圾桶吃掉了,底料或者成塊,或者是粉末,只有番茄鍋是醬汁,端出去也不好看。
鐘悠悠再從井里打出熱水,淋到鍋中,底料化開,頓時香味就飄出來了。
三口火鍋湯底料,橫穿小院,橫穿灶臺,橫穿門簾,端到炭火小爐子上。
鐘悠悠努力回憶剛剛在賣爐子那兒學的生火技術(shù),搗鼓了半天。
她嘆氣,覺著如果真是有朝一日穿越回古代,怕是當個生火丫頭都不容易。
爐火升溫,火鍋湯咕嘟冒起泡來,鐘悠悠放下門閂,重新打開王記食肆的店門。
她走到一墻之隔的牛氏羊肉鋪子,問道:“張大娘,我想買半斤羊肉,只是能否幫我切成薄薄的片狀?多謝。”
鐘悠悠比劃了一下,她想要什么樣的羊肉卷。
切肉,那可是功夫活兒,不然人人都能當屠戶了,鐘悠悠可不認為自己有這個本事。
“成咧!給你切!絕對薄薄一片能透光!老牛!”張大娘高興招呼丈夫拿刀開工。
張大娘問站在門口兼顧著自己店面的鐘悠悠:“鐘姑娘這是做羊肉湯面?”
“你放心,以后就上我家來采買!我家老牛幾十年殺羊的手藝!多少面館子都上我家買羊肉哩!”
張大娘以為鐘悠悠要薄羊肉,是為了節(jié)約本錢。
畢竟羊肉湯面里,店家放了幾片羊肉,那是看得著數(shù)得著的。
但是切得厚一點薄一點,半斤可就差出好幾碗羊肉湯面的份量來了。
“不啊,我賣火鍋!辩娪朴莆⑿。
“火鍋?”張大娘抽了抽鼻子,確實嗅到了一股從未聞過的味道,有些辛辣刺激,但又感覺非常開胃。
鐘悠悠瞎編道:“是,家父家兄在西域見到有商人賣的外邦調(diào)料,買回來嘗了嘗,覺得雖然怪異,但又十分好吃!
“家父便干脆進了貨,又買了間食肆,讓我試試看銷路!
張大娘瞪大了溜圓的眼睛,訝異道:“西域外邦的調(diào)料?”
“是呀。”鐘悠悠應道。
張大娘接過鐘悠悠付的銅板,在抹布上擦了擦手,再拿過丈夫切好包好的那半斤薄如蟬翼的羊肉片,直接從柜臺后面繞出來了。
“來來來,大娘嘗個鮮,也給你家開個張。”張大娘邁開腿,三兩步,已經(jīng)跨到王記食肆門口了。
想了想,她又探回半個身子,沖還拿著屠刀的老牛說道:“你先看著店!我吃完了給你捎回來!”
牛大叔在四溢的麻辣火鍋味道中,咽了下口水,催道:“別光顧著嘮嗑,你吃快點!”
張大娘好似沒聽見丈夫的叮囑,圍著鐘悠悠擺在店門口的三口小鍋打量,嘖嘖稱奇道:“這都是外邦的調(diào)料?”
“麻辣鍋和番茄鍋是,菌湯鍋不是,是家父從西南邊陲帶回來的!辩娪朴坪鲇浦鲇浦絹碓绞炀毩。
她問道:“張大娘您吃東西口味重嗎?麻辣鍋可能比花椒胡椒還要辣些,比較刺激,腸胃不好的人就不要吃了。”
“如果不能吃辣,那就給您燙番茄鍋和菌湯鍋試試,番茄鍋酸甜口,菌湯鍋清香,您看看吃哪個。”
這火鍋沸騰的味道,引得隔壁蜜餞果脯鋪子的老板也站了出來,立在自己店鋪門口,深呼氣,緩吸氣,豎著耳朵偷聽張大娘和鐘悠悠講話。
聽到番茄二字,他忍不住了,撫著花白卻打理得一絲不茍的長須,搖頭晃腦地嘆道:“番茄,番茄。番,番邦也,此名起得太過直白,番邦茄子,果然是西域蠻夷之地。”
鐘悠悠抬眸看了看這個站在門口深呼吸的老頭,冬天寒冷,明明穿著長棉袍,卻手里還握著把扇子。
但她還沒說話,張大娘先嗆上了:“錢老秀才,你想吃就吃呢,還嫌棄什么蠻夷之地。”
“你讀書一輩子,不也就回家繼承個店子?”
錢老秀才臉黑了,把右手中合握的扇子往左手心一砸,低聲抱怨道:“井蛙不可以語于海!夏蟲不可以語于冰!”
他拿扇子挑開蜜餞果脯鋪子的棉布門簾,氣呼呼地進去了。
鐘悠悠好奇問道:“他是個秀才?那怎么開蜜餞果脯鋪子呢?”
畢竟古代士農(nóng)工商,不至于吧?
“哪兒能呢?”張大娘嗤笑一聲,“從小讀書,屢試不第,五十多歲都沒考上秀才。”
“爹娘老子供著他讀書一輩子,蹬了腿閉了眼,他沒法子,才接了家里的店,還老嫌棄我們屠戶膻味重,開在他家隔壁,污了他的書香氣!
“喊他老秀才,氣他呢!”
隔壁兩家店鋪陳年的恩怨摩擦,鐘悠悠也不想細究。
她取過一雙長長的筷子當火鍋公筷,問這個位面的第一位食客:“吃哪個鍋?”
張大娘的注意力轉(zhuǎn)回來了,搓手道:“哎,都是新鮮玩意兒,都來點嘗嘗吧,鐘姑娘你這怎么賣?”
鐘悠悠也不指望在古代賺這幾文錢,她異能空間里滿是金銀珠寶,便笑道:“您先燙著吃,今天開張,就收您一個食材的本錢,吃多少給多少!
“除了羊肉,還有青菜蘿卜,您看要吃什么,自己挑。”
但她又從飯桌上取出個木托盤,木托盤中間拿木尺隔開了兩塊區(qū)域。
一旁還放著個小碗,里面堆著一大把從布莊里買來的小珠子,都不值錢,普通人家繡品上偶爾點綴用的。
這是鐘悠悠想起當時周警官媽媽已經(jīng)不會寫字了,每次都給她畫小花花當好評,于是給多半不會寫字的古人備著的。
鐘悠悠笑著同張大娘道:“您吃著好,往紅色這邊放顆珠子就成!
“家父就喜歡搗鼓一下新鮮的玩意兒,他想看看食客反應。”
張大娘探頭一瞅,樂了:“那涂成黑色這邊就是難吃的意思?鐘姑娘你這黑色可就占著一個小角!
那木托盤,鐘悠悠請人涂了色,木尺隔開,但并不是均勻的。
涂成黑色的區(qū)域就那么一丟丟,涂成紅色的區(qū)域幾乎占滿了整個木托盤。
鐘悠悠厚著臉皮面不改色地道:“家父也就是圖個開心,他自己好這一口新鮮吃食,吃著好的東西,就想讓大家都嘗嘗!
“可家父跑這么老遠帶回來的,做女兒的,我不想得個難吃的評價,讓老人家傷心呢!
“孝順女兒呢!孝順!”張大娘笑瞇瞇的,慈愛地瞅了鐘悠悠好幾眼,才說先往辣鍋里下幾片羊肉嘗嘗。
實在是聞著香,哪怕鐘悠悠一再提醒她這個辣,張大娘也是想先吃這個。
薄薄的羊肉片很快就在沸騰的火鍋里燙熟了,在滿是辣椒花椒的紅湯里飄了起來。
張大娘也不怕燙,鐘悠悠剛用長長的公筷給她夾進碗里,她也不等涼,稍微扇了兩下風,迫不及待就用自己的筷子送進了嘴里。
“唔!唔唔唔!”張大娘一下子,眼角都溢出眼淚來。
她一直羊肉沒少吃,自然去膻味的胡椒也不少吃,本以為自己口味夠重了,沒想到一入口,還是刺激到了。
“哎?沒事吧?”鐘悠悠擔心沒吃過辣椒的古人一時半會受不了,趕緊給食客端來杯水。
可張大娘擺擺手,眼淚瞇掉,羊肉吞掉,張嘴直哈氣,卻愣是不喝水。
“好吃!是味重!哎!但是好吃!羊肉這么燙著,真是好吃!”張大娘也不會如何形容,辣出眼淚也嚷嚷著好吃。
然后趕緊催著鐘悠悠又往辣鍋里下了好幾片羊肉。
鐘悠悠看張大娘愛吃辣鍋涮的羊肉,就把蘿卜和青菜下進了番茄鍋和菌湯鍋里。
她怕都進辣鍋,初次接觸辣椒的人吃多了,回去拉肚子。
為了防止售后找麻煩,她也提前叮嚀道:“家父說前往西域的商隊,好多人第一次吃,不適應,吃多了拉肚子!
“要是不能吃辣,您可注意著點,多嘗嘗番茄鍋和菌湯鍋!
可張大娘回道:“哎!沒事,大娘這肚子鐵實著呢!往日里胡椒我最愛吃!花椒我也愛!估計這辣椒也錯不了!”
張大娘一口辣鍋就征服了,不等吃完,看鍋里還煮著,先從碗里抓起一顆紅潤潤的小珠子,投到了木托盤上的好評區(qū)域。
“鐘姑娘你這父親,好眼光!以后有新鮮吃食,盡管拿出來賣!”
張大娘看著鐘悠悠,也不知是辣的,還是樂的,笑得眼睛都瞇沒了,滿面通紅。
珠子落木盤,倒是沒有很大聲響,但是系統(tǒng)的叮叮聲在鐘悠悠耳邊響起了。
【恭喜本破產(chǎn)店鋪在第二次穿梭目標位面世界開張,完成第一單交易!
【本位面支線任務開啟!
【任務名稱:陰差陽錯之自然的殘缺。】
【任務描述:飯桌,是碳基人類交流感情的重要場所。您的美食令顧客贊嘆不已,敞開肚皮大吃大喝的同時,不由得敞開心扉,吐露真情——請您通過美食,收獲顧客的好感吧!】
【任務進度:毫無頭緒!
【任務獎勵:自然的饋贈,未知的驚喜!
鐘悠悠:?任務獎勵是自然的饋贈,未知的驚喜?又是兩截獎勵,后半截和上次任務一樣。
上次是生命的相遇,未知的驚喜,最后領(lǐng)回來一只呼呼噴火愛磕花椒的小灰燼鳥。
所以,這回任務又要給她一只什么小寵物嗎?
鐘悠悠本來還有些奇怪,上一次是結(jié)束了第一日的白天營業(yè)才觸發(fā)的位面支線任務,怎么這一次剛第一單交易,就已經(jīng)觸發(fā)了。
但看番茄鍋和菌湯鍋里的青菜已經(jīng)燙熟了,她再取了兩雙長長公筷,兩個干凈的粗瓷碗,分開味道夾起來,遞給張大娘。
張大娘看來是真的喜歡滋味重的,菌湯鍋沒太大興趣,優(yōu)先夾了番茄鍋的涮品。
她吃著番茄鍋燙青菜,本是瞇眼享受著從沒品嘗過的酸甜美味,一口下肚,卻嘆了口氣。
張大娘道:“哎,這火鍋湯滋味雖好,菜也爽口,咱自家也是賣肉的,可也不是大戶人家,哪能天天吃頓頓吃呢?”
“光吃菜肉,那得吃多少才頂飽?”
她低頭抿了口碗里的番茄湯,給鐘悠悠建議道:“鐘姑娘,這火鍋湯里泡點餅,或者淋在稻米飯、粟米飯上,那才頂飽!也實在!”
還沒等鐘悠悠回話,張大娘又嘆氣,也許她只是吃飯時想嘮嘮嗑,并不在意對方是不是每句話都回應。
“我們蘭城本來年年大豐收哩,那米多的,糧倉都漫出來,裝不下,得要糧商運到外城去銷,日子過得多好!”
“去年天氣也好,又不是災年,卻歉收了!
“咱家在城外鄉(xiāng)下也種著好幾畝地呢,也不知今年還能不能有個好收成!
“還是該省著點,我們家小兒子還沒成親,得多攢點家底娶媳婦生大胖小子哩。”
隨著略帶愁容的張大娘邊喝湯,邊嘮嗑,邊嘆氣,鐘悠悠的位面支線任務面板上,彈出了一行小字。
【您通過美食獲得了張大娘的好感!
【您從張大娘處,得到了第一條任務線索。】
【第一條任務線索:蘭城本來年年大豐收,去年天氣也好,秋天卻歉收了。】
任務進度也從【毫無頭緒】跳動成了【獲得一條線索】。
嗯?鐘悠悠驚奇,這回任務不是交易人數(shù)就可以堆通關(guān)的了?
自然的殘缺?是指的年年豐收的蘭城開始歉收這回事嗎?
吃飽喝足,張大娘又點著三個鍋里各涮了些菜肉,端過去給她丈夫吃,說等吃完了再把碗給鐘悠悠送回來。
麻辣鍋在王記食肆的小店門口燒起來,辛辣飄香的味道確實霸道,很是吸引了一些街坊鄰居,和過路食客進來嘗鮮。
半斤羊肉還不夠涮,鐘悠悠又找隔壁的牛記羊肉鋪子切了一斤羊肉卷。
張大娘和牛大叔看著她,越發(fā)慈祥熱情,瞧她出現(xiàn)在店門口,眼神里都透漏著親近。
傍晚過了,天色漸暗,出來買吃食的人就少了,臨街的店鋪都開始收拾關(guān)門。
張大娘把牛大叔吃的那三個粗瓷碗端過來,閑聊兩句之后,笑瞇瞇地問道:“哎,鐘姑娘,你今年多大了?”
鐘悠悠一愣,倒也沒想著騙人,還是答道:“二十二了!
聽到鐘姑娘二十二了,張大娘心中倒是有些遺憾,她瞅著長相,本以為這姑娘要更年輕些呢。
剛剛她和老牛私下叨叨了幾句,越看隔壁這新來的年輕姑娘越順眼。
本想著她梳未嫁少女的發(fā)式,年紀應當不大。
怎想到,竟已二十有二了。
這都該是作人婦,為人母的年紀了哩,若是嫁得早,那都抱上好幾個了。
但張大娘又一想,興許是鏢師家庭,走南闖北,耽擱了呢?
女大三,抱金磚,她兒子正好十九,女方年紀大點也成。
這又能幫忙生意,又能盡快生養(yǎng),比那年紀小的,倒是好些。
于是張大娘又熱情問道:“可曾定了親?”
鐘悠悠:???
鐘悠悠算是從隔壁這張大娘的熱情身上,讀出了點別的意味。
臥槽,不就賺了您幾十文錢,不至于上來就熱情相親吧?
即使不提自己只是做個位面任務就走,鐘悠悠也對封建社會的古代男人毫無興趣。
她毫不猶豫地就給自己胡亂編造了個已婚身份,果斷道:“我已嫁人了!
“啥?”張大娘驚訝看向她的發(fā)式,問道,“那怎的不梳婦人頭?”
鐘悠悠:“……”
這種發(fā)型識別婚姻狀態(tài)的古代,真是不太友好啊。
她只好繼續(xù)胡編道:“夫君也是鏢師,行走江湖不在乎這些,隨我喜歡,隨我方便。”
張大娘放下三個滿是冷油的臟碗,無精打采地走了。
鐘悠悠抬手摸了摸腦袋后面那復雜的發(fā)型,覺得古代真是很煩,想扎馬尾。
關(guān)店,上栓,落鎖,連牌匾都懶得換的王記食肆恢復了清凈。
鐘悠悠看著三口臟鍋,還有堆起的火鍋紅油臟碗,分外地想念一次性塑料垃圾。
熄炭火爐子也麻煩,熄到一半,鐘悠悠臉色一變,匆匆熄完最后一個爐子,直沖凈房。
然后瘋狂抨擊系統(tǒng)的適配原則。
水龍頭適配成水井,她不說什么了。
衛(wèi)生巾適配成月事帶,人干事?啊呸,系統(tǒng)干事?
衛(wèi)生巾,現(xiàn)代文明之光!
小腹墜脹疼痛難忍的脆弱碳基人類,抓狂煩躁,看著厚厚的火鍋油已經(jīng)冷凝的臟鍋臟碗,產(chǎn)生了罷工的念頭。
不想洗碗!
火鍋油冷掉的碗很難洗!
來例假就更不想從井里打水洗碗!
血流成河的宿主,面色蒼白地捧著給她暖肚肚的小灰燼鳥,哼哼唧唧地抨擊系統(tǒng):“你一個位面美食店,成就獎勵什么自動上貨機,為什么成就不獎勵自動洗碗機?”
小灰燼鳥臥在鐘悠悠懷里,非常捧場,仰起紅彤彤的鳥嘴應和道:“啾啾啾啾!啾啾啾啾!”
店鋪管家頓了頓,回應宿主道:【自動洗碗機……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