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奕星在收到賀南發(fā)出的消息后, 第一時間通知了距離最近的宿冰軍團(tuán),他和靖軼一起火速趕來, 誰也不會想到,像寧吳坨這樣一座平平無奇的小城市,竟然藏著面積遍及半個洲的人口拐賣大案。
靖軼抓到了幾名準(zhǔn)備從下水道逃跑的工廠管理者,從他們口中審問出了部分賣家和買家的信息,涉事人數(shù)之多,幾乎瞬間就提升到了s級別嚴(yán)重事態(tài),整個奧維維亞洲的軍部緊急待命,在其他幾個城市搜捕的裴績、喬伊斯等人立刻帶著軍隊(duì)去抓人了。
眾人分頭行動,靖軼接著高壓審問犯人、收押俘虜, 白奕星則迅速帶著一支隊(duì)伍順著河道追來。
他一路甩下了同行的士兵, 飛快接近著。
一些當(dāng)代人類全力奔跑的速度可以堪比山地越野車, 白奕星再不是平日里溫文爾雅的參議長, 他此刻身穿漆黑的作戰(zhàn)服,一頭金發(fā)高高束起, 被風(fēng)吹得掠在身后。
有許多男人的尸體與船只殘骸順著河水被沖下來, 這一路看得人心驚肉跳,白奕星再顧不得什么風(fēng)度, 幾乎是全力沖刺。
遠(yuǎn)遠(yuǎn)的,他看到貨輪失火的煙塵,而在不遠(yuǎn)處一條救生筏浮于水上,眾多孩子坐在上面, 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最前方,而在她的面前竟有一只墮落種虎視眈眈。
段沫顏也發(fā)現(xiàn)了他, 她揮舞著雙手大喊:“子彈對他沒有用!”
白奕星神色一凜, 他幾乎想都沒有想, 雙臂一抬,兩根極細(xì)的鋼絲迅速朝著皮爾科射去,“嗖”的一下綁縛在男人身上。白奕星一腳踏在巖石上站住了,他猛地往后那么一拉,鋼絲幾乎被兩邊的拉力扯成直線,原本還張牙舞爪想向救生筏沖去的皮爾科被一個趔趄拽入了水里。
河面上濺起巨大的水花,白奕星一邊拖拽著鋼絲那頭的墮落種,一邊沿著岸邊迅速奔跑著,他往后瞥了一眼,視線里的段沫顏已經(jīng)越來越遠(yuǎn),心下稍安。
一旦確定與她們的距離已經(jīng)安全,白奕星才停下腳步,他猛地將鋼絲往岸上一拉,雪白絲線迅速收緊,一個渾身濕漉漉纏滿水草的人形物體被拖拽上岸。
皮爾科原本一動不動仿佛裝死,脫離水面的那一刻忽然又猛地躍起,他一下子掙斷鋼絲,張開猙獰大嘴嘶吼撲去。
下一秒,一個干脆利落的耳光,“啪”的一聲將他的臉打偏到一邊。
皮爾科有一瞬間的錯愕,緊接著,那斷成兩截的鋼絲被人迅速收攏,猶如靈蛇一樣一下子捆綁住他的脖頸,執(zhí)鋼絲的男人雙臂用力一拉,皮爾科瞬間窒息。
單手攥著鋼絲,白奕星居高臨下,面無表情地看著面前身體潰爛、半人半蛇的墮落種,即使神色平靜、一動不動,他的眼神里卻飽含憎惡,有怒火在燒。
“就是你?”他輕輕道。
皮爾科那殘存的一只眼睛死死瞪著白奕星,就算此刻被勒著脖子,這個東西依然不停掙扎,不斷伺機(jī)攻擊他。
白奕星什么也沒說,他緩緩抬起右手的槍,槍口對準(zhǔn)了男人的腦門。
“砰砰砰砰——”
幾聲槍響,白奕星面無表情松手,將冒煙的槍丟在地上。
他一腳將仍在抽搐的墮落種踢到河里,轉(zhuǎn)身朝救生筏跑去。這個時候,被甩在后方的士兵們也已追了上來,眾人齊心協(xié)力將小船拖至岸邊,把一個個又冷又餓的孩子們抱了下來。
段沫顏渾身是傷,衣衫也被打濕了,她下船的時候踉蹌了一下,手臂一下子就被人扶住了,那人輕輕摟住她的肩膀,帶來安心的力量。
段沫顏抬起頭,望著面前人,聲音哽咽:“白議長……”
“別怕。”白奕星憐惜地看著她,他將外套脫下罩在段沫顏身上,回頭望向那個被軍醫(yī)官抬下船的少年,他幾乎已經(jīng)成為一個‘血人’。
因?yàn)闂l件簡陋,軍醫(yī)只能暫時在地面上鋪上防水布,用隨身小型診療儀檢查賀南的身體。
段沫顏急切地問:“大夫,他還有救嗎?”
軍醫(yī)官看著儀器上那一動不動的水平線,再看了看剪開衣物后少年露出來的幾乎爛了的心臟,嘴唇動了動沒說出口。
這……已經(jīng)完全沒有生命體征了啊。
雖然沒有得到回答,而且軍醫(yī)們也仍在繼續(xù)搶救,但從他們的表情,段沫顏也得到了結(jié)果,她低下頭,看著緊緊攥在手中的那張破照片無聲落下眼淚。
白奕星帶隊(duì)來了之后,士兵們分工合作,有人開始聯(lián)絡(luò)軍用卡車和軍團(tuán)大部隊(duì)會合,大部分人安撫孩子們并給他們檢查身體,一小部分人勘察周圍地形排查危險,并且開始有人下水去撈那些半死不活的領(lǐng)班,把他們拷在一起。
漢森廠長原先被吊在樹上,因此眾人就讓他繼續(xù)吊著。
樹影被風(fēng)吹動,段沫顏?zhàn)谝粔K石頭上伸著手,白奕星正在親自給她上藥,他動作很輕,冰涼的噴霧噴上去,她仿佛沒感覺似的一動也不動。
白奕星看看她:“疼嗎?”
段沫顏搖搖頭。
在幾處較大的傷勢包扎好之后,眾人忽聞一聲慘叫。
“啊。
一個原本被士兵拽著往岸上來的工廠領(lǐng)班,忽然腳下一滑摔倒在河岸邊,他的腿還在水里,好像被什么東西咬住了,一個勁往水下拖去。
“救命!救我!我不想死!”男人嘶叫著,雙手在泥灘上留下十道抓痕。
看見形勢不對,剩下的士兵們立刻圍了上去,他們用手中的機(jī)槍對準(zhǔn)了水面,子彈像下雨一下濺起無數(shù)水花,男人的下陷倒是停止了,他連滾帶爬往岸上來,小腿上鮮血淋漓也不自知。
在猛烈的攻勢下,河面馬上又恢復(fù)了平靜,仿佛無事發(fā)生。
只是他們知道,水底下的東西,還在。
白奕星倏地站了起來,他擋在段沫顏身前,少有的露出疑惑的神色。
這么多槍爆頭,仍不能徹底把它殺死嗎?這到底是什么東西,為什么會有這么強(qiáng)的生命力?
天上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陰云遮蔽了太陽,在密集的雨線下,連視線都不那么清晰。
所有人都沉默著,十幾名士兵圍成一個扇形,他們端著槍,面如鋼鐵,步伐整齊地沿著剛才的落水點(diǎn)徐徐往河道內(nèi)側(cè)挺進(jìn)。
一名士兵眨了眨眼睛,抖落睫毛上的雨滴,他忽然感覺到腳下踩到了什么東西,那個觸感不像是石頭,倒像是某種柔韌的生物體。
“報告,我發(fā)現(xiàn)……”他的話音未落,一根巨大的條狀物猛地拔地而起,一尾巴將他抽翻在地,同時在河面上掀起巨大的水花,將所有人淹沒了進(jìn)去。
段沫顏睜大了眼,只見一條巨大的青色大蛇從水里竄了出來,它的腰圍足有水桶那么粗,直立起來的時候猶如巨獸,格外恐怖。
水幕將眾人澆了個透濕,士兵們幾乎同時射擊,槍林彈雨打在它身上發(fā)出擊打金屬的聲音,那大蛇皮糙肉厚,鱗片竟然也十分堅(jiān)固,它粗.大的尾巴一掃,頓時將四五個士兵抽飛。
段沫顏雙手攥緊:“皮爾科?他還沒死,難道他一直潛伏在水底?”
白奕星默默脫掉護(hù)手和護(hù)腕:“看起來是的,這個人的生命力遠(yuǎn)遠(yuǎn)超過了我的想象。”
段沫顏整個腦袋都在突突直跳:“所以,他現(xiàn)在到底是陷入三級狂化了還是已經(jīng)變成墮落種了?但他明明還有思想,狂化不是會徹底失去意識嗎?”變成和無腦的喪尸一樣?
“確實(shí)如此!卑邹刃蔷璧乜粗嫔虾捅姸嗍勘苄木奚撸暗呀(jīng)變成墮落種了。”
“一個有意識的墮落種!
這怎么可能。
白奕星面沉如水,他將腰上的槍袋等物一一取下,再背對著段沫顏脫掉了上身的衣物,露出白皙勁瘦的背脊,他身上的肌肉線條并不夸張,但隱隱含著力道。
“他和一般的墮落種不一樣,身上有很多疑點(diǎn),很危險。待在岸上,不要接近!敝粚λ粝逻@么一句,白奕星助跑幾步,瞬間遠(yuǎn)離。
段沫顏就那么眼睜睜看著他一頭跳入了水中。
“白……”
她擔(dān)憂的話未說出口,一條通體金色的巨大蟒蛇突然從水中竄了出來,它的肚腹處鱗片略白,背脊遍布道道白色的花紋,體長大約有七八米,只有一雙眼睛是璀璨的碧綠色,和皮爾科相比要更秀美一些。
段沫顏此刻已經(jīng)不知道該用什么表情面對他們,她對上那對熟悉的綠眼睛,一下就認(rèn)出了這是誰。
化為黃金蟒的白奕星是和平日里大相徑庭的模樣,這樣的巨獸怎么也不可能和紳士沾上邊。他張大嘴露出巨大的利齒,對著皮爾科發(fā)出恐嚇的嘶叫,二者的體型都龐大嚇人,在近前看時簡直壓迫十足。
皮爾科忌憚地盯緊了黃金蟒,嘶嘶叫著,竹葉青對上黃金蟒,一方劇毒一方無毒,不消片刻,這兩條巨蛇纏斗在一起,撞擊出劇烈的水花,他們猛烈的攻勢在雨水朦朧中根本就看不清楚。
跟隨過來的士兵中有一部分是水行獸基因,在水下作戰(zhàn)時能力驚人,當(dāng)下他們看到變化成原型的黃金蟒時,立刻就有人一頭扎入水中,也變成了海豚、鋸鯊等生物一起攻擊皮爾科。
其余的人則是在岸上警戒著,在孩童們面前守出一道防線。
段沫顏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她親眼看見一條鯊魚咬住了那青色大蛇的身體,然后被它猛地一尾巴抽飛,而后黃金蟒迅速游上前,用身體化為鎖鏈,一圈圈緊緊箍住大青蛇,后者一口咬在他的身上,留下許多流血的牙孔。
形式急迫,岸上的士兵們也十分緊張。
當(dāng)巨蛇的體型大到一定程度時,子彈的攻勢收效甚微。并且皮爾科剛剛接受過阿芙拉的凈化,能力上了一個臺階,這就相當(dāng)于小學(xué)知識與初中知識,是本質(zhì)上的不同,尋常沒有接受過凈化的普通士兵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再者,皮爾科或許在瀕臨死亡時因?yàn)闃O怒爆發(fā)出了潛力,徹底轉(zhuǎn)變?yōu)閴櫬浞N,墮落種的力量本就比普通人要強(qiáng)悍幾倍,但他卻不知為何仍保留著清楚的意識。
段沫顏深深望著河面上的戰(zhàn)斗,緊緊握住雙手,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能叫人了,而是一個可怕的殺戮武器。
“嘩——”
水花四濺,皮爾科化作的青色大蛇一口咬住黃金蟒的身軀,將他狠狠往河底下壓,金蟒無聲嘶鳴一聲,巨大的尾巴不斷拍擊河水,將河底渾濁的淤泥激起。
這一片流域都因這兩條纏斗著的巨蛇而不再平靜,但顯然隨著時間流逝,身負(fù)劇毒的竹葉青要更甚一籌,皮爾科不斷在黃金蟒身上留下撕咬的血洞,那些傷口逸散出鮮血,被水流沖淡,但是逐漸的,那些血液又變成黑色,白奕星中毒了。
所有岸上剩下的士兵也不再旁觀,有的舉起手中各式各樣的武器沖上去,有的生出翅膀飛到半空攻擊,場面一度爆發(fā)白熱化。
段沫顏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她看著水面上被青色大蛇壓制住的黃金蟒,偶爾會有一道金色的尾巴在水面上浮動一下,可是他始終難以掙脫,隨著時間流逝,情況會越來越危險。
皮爾科已經(jīng)瘋狂至極了,他感覺身體里有源源不斷的力量,那股力量叫他根本感覺不到痛,子彈打在鱗片上,竟然帶給他的只有興奮。
殺!
殺更多的人!
忽然,“啪——”的一聲,一團(tuán)泥巴被扔在它頭上。
皮科爾頂著泥巴回過頭,他巨大的蛇頭探過來,陰邪的獨(dú)眼盯住了站在岸邊的女孩。
沈葉身體筆直,她仍保持著丟泥巴的姿勢,女孩子小臉繃著,見他探身,右手又是一拋,另一團(tuán)泥巴砸在皮爾科腦袋上。
“死吧!”她喊。
一秒鐘的寂靜,皮爾科瞬間就被激怒了,他青色的巨大蛇身高高揚(yáng)起,張開大嘴發(fā)出“咔咔”的恐嚇聲,這時附近的士兵也猛地朝他們撲來。
沈葉沒有絲毫畏懼,她站在原地憤怒地瞪著青色大蛇。下一刻,一個人出現(xiàn)在她身后,段沫顏抬起了雙手,自她的手中亮起淺淺的微光。
時間仿佛暫停,雨幕里仍然在戰(zhàn)斗的全員士兵忽然感覺到胸口出現(xiàn)一股無名的力量,這道力量奔騰在血管里,開疆拓土、勢如破竹。
皮爾科獸性的直覺感覺到一絲不妙,他巨大的蛇身盤踞起來,想要一擊必殺。這時,一個鳥族基因的戰(zhàn)士猛地飛來,他大喝一聲,利爪抓傷了皮爾科僅剩的那只獨(dú)眼。
又有犀牛基因的士兵不要命的俯沖,利角深深刺入他的鱗片。
許多士兵都沖了上來,局勢瞬間倒戈。
皮爾科嘶吼著,一尾巴將他們抽飛,他轉(zhuǎn)頭怨毒地盯著岸上的女孩,蛇身弓起蓄勢待發(fā),段沫顏拉著沈葉后退。
就在此刻,河面上忽然騰起一陣巨大的水幕,水流嘩一聲整個將青蛇兜頭罩下,在看不清的水花中,一道金色的身影猛地躍起,一下子纏住了皮爾科,將他漸漸絞緊。
黃金蟒的巨口死死咬在青蛇的七寸處,尖牙嵌入血肉,它周身的金色鱗片在雨幕里仿佛在發(fā)光,也不知道是不是段沫顏看錯了,黃金蟒蛇的頭頂長出了兩個小包包,有點(diǎn)類似沒長大的角。
說是蛇,其實(shí)它更像是龍。
眾人因?yàn)閮艋Ψ路鸫蛄穗u血,而段沫顏這次的分寸掌握的很好,既激發(fā)了他們的潛能,又不至于飽滿到瞬間昏睡。
在天時地利人和下,局勢幾乎是一邊倒了,被眾人再三圍攻,青蛇的潛力似乎漸漸用盡,它嘶叫一聲,猛地摔在岸邊,激起一大片泥土。它已沒有力氣再反攻了,受傷流血的獨(dú)眼怨毒地盯著面前眾人,徒勞地嗬嗬喘氣。
一個人站在了他的面前,皮爾科轉(zhuǎn)動受傷的眼珠。
段沫顏面色淡漠地垂眸看著他,她雖然什么也沒說,但皮爾科就是感覺到了她的鄙視、輕蔑,她仿佛在看一個螻蟻。
“你,真可憐!倍文伜鋈婚_口。
皮爾科呼吸一窒,它想要再動一動,但身體已經(jīng)僵硬,力量超水平發(fā)揮的結(jié)局,就是他的肉體迅速崩潰——在他意識尚存的情況下變成一攤爛肉。
“所有人都在尋求救贖,想要脫離被獸性掌握的命運(yùn)。”
“只有你,孜孜不倦的不想當(dāng)人。恭喜,你現(xiàn)在不管是意識還是軀體,都已是個實(shí)實(shí)在在的畜生了!倍文伷届o道。
皮爾科呼吸猛地急促起來,他的蛇眼變得血紅。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被活活氣死,最終變成了一具僵硬的尸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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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已經(jīng)確定了男主,但這不代表其他幾個完全沒戲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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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在2020-09-19 21:38:20~2020-09-20 22:07:0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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