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聲音冷厲不少,隨手便把那蟲子拋給了薛白。
薛白接過,看著掌中不斷扭動的怪蟲,眉目厭惡之意更甚。只是看著黑袍腳下的三娃子,他終于敗下陣來,咬了咬牙,閉眼將蟲子扔進(jìn)了嘴里。
口舌食道間一陣異樣,那蟲子便徑直鉆入了腸胃。薛白暗中調(diào)動血氣感應(yīng),那蟲子似乎蜷縮在了胃壁之上,一動不動。
他正要嘗試用血氣去觸動,就聽黑袍一聲冷哼:“我勸你不要動用血氣試圖滅殺,不然的話后果自負(fù)!
薛白身子一抖,頓時止了心思,陰冷的看向黑袍。
黑袍冷曬道:“不用拿這種眼神看我,你只要老老實實把我交代的事情辦了,到時候我自會替你解決了這后患,也會把你這兄弟給放了。若是你膽敢耍什么花樣,那你們兄弟二人就都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薛白心中不甘不忿,但他和三娃子的小命都在黑袍手里掛著,哪敢造次?只好咬牙忍了。
黑袍見薛白默然不語,心中得意,冷道:“現(xiàn)在你可以走了,記得你只有一天的時間。若是今日之內(nèi)不能把此事辦妥,那你就奢望一下有人給你兄弟二人收尸吧!
薛白已不想跟黑袍正面沖突,把所有不甘不忿盡數(shù)忍下,開口問道:“若是我辦妥了那!
“若是你辦妥,我自然有辦法知曉。等事情成了,自會放過你還有你這兄弟。”黑袍回了一句,彎腰伸手,毫不費力的提了三娃子起來,“記得千萬不要耍什么花樣,不然你懂得!”
他說完,便不再理會薛白,提著三娃子縱身離去。
薛白心有不甘,卻也只能看著黑袍消失在樹林掩映間。
該死!
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眼見黑袍消失,薛白臉色無比陰沉下來。
難道真要按他說的去辦?
可是到時候就怕事情辦成,也很可能會一命嗚呼!
薛白雖然惱怒,但心中卻很清楚,像是黑袍這種人,絕計不可能言出必行的!
別看他口中說是事成之后如何如何,許了承諾,但十成十不過是安慰人心罷了。
一旦真的按照他的要求辦了事,事成之后迎接他和三娃子的,只會是被殺人滅口的結(jié)局!
可要是不按照他的要求去辦,他和三娃子怕也活不了多久……
到底該如何是好?
難道要如實告知韓穎?
可是如果韓穎也沒辦法救下他和三娃子該怎么辦?豈不還是死局?
呼~
冷靜,冷靜!
薛白粗喘了口氣,掃了眼黑袍消失的方向,一邊邁步折返,畢竟黑袍只給了一日之期。一邊暗中思索。
只是無論如何琢磨,眼下這種局面,左右都是死局。
薛白稍一咬牙,便決定不如直接堵上一把!
要不賭黑袍會守信承諾,事成之后會放了三娃子并替他驅(qū)了體內(nèi)的蟲子。
要不賭如實告知韓穎,韓穎到時候會想辦法救下三娃子和他。
這兩者兩相一比,薛白瞬間便選擇了后者。
相比信任黑袍這種人,反倒不如去信多少有些交情的韓穎!
而且若是選了去信黑袍,那他完全就是任人宰割的魚肉,事后說不定還要多上韓穎這么個仇家。
相反若是選了韓穎,他還有點掙扎的機(jī)會!
心中打定主意,薛白不敢怠慢,當(dāng)下里豁出速度,一路狂奔西關(guān)城而去。
等薛白趕回城主府,已是一個多時辰之后。所幸府門守衛(wèi)早已熟識,也沒攔他。
入了城主府內(nèi),找下人問了,韓穎還沒處理完公務(wù)回來。薛白心中焦急,剛想找下人去尋韓穎回來,突然又改了主意。
那黑袍既然讓自己對付韓穎,又提到必須在城主府內(nèi),必然是覬覦城主府中某樣?xùn)|西。
可韓穎未必時刻待在城主府中,卻也沒見黑袍潛入過,怕是黑袍覬覦的東西肯定藏在什么緊密地方,只有韓穎才能拿出來。所以才有了讓自己用這古怪蟲子對付韓穎的要求。
而且以黑袍的謹(jǐn)慎來看,雖然安排了自己前來,但十成十肯定也會在城主府外甚至府中布下眼線,伺機(jī)窺探才對。
這般想來,若是韓穎被自己找人叫回來,怕是必然會被黑袍知曉。到時候若拖得太久沒有動靜,難免黑袍那邊不會起疑!
除非韓穎能暗中無聲無息的潛回來,不被黑袍知曉。這樣的話,才有足夠的時間準(zhǔn)備應(yīng)對!
這樣的話,是不是該暗中找人去通知韓穎,盡可能別被黑袍發(fā)現(xiàn)?
薛白眉頭一挑,已捋順幾分思路,只是少頃,卻又皺起了眉頭。
以黑袍的身手,怕是絕對要比他先回到城中,而且十有八九這家伙已經(jīng)到了城主府外暗中盯梢。
這么一來,黑袍此刻應(yīng)該已經(jīng)知曉他到了城主府了!
按照常理,他到了城主府,而韓穎若不在城主府,如果依計行事,必然是讓人去找韓穎回來的。若是不派人去找,怕黑袍也會生疑!
這般一想,薛白頓覺窘困無措!
找韓穎回來,就不得不立刻動手,不然黑袍必會生疑!
不找韓穎回來,黑袍也會生疑!
這分明是逼著他依計行事!
除非……想辦法明暗兩路才行!
明面上讓下人去找韓穎,暗地里找個人以最快的速度通知韓穎!讓她先做準(zhǔn)備,到時把明面上的下人給打發(fā)了,就說公事繁忙不便回來,然后暗中潛回!
只是明面上的人還好找,暗中的人……怕不太好選!
黑袍此刻必然在外盯梢,安全起見,暗中的人必能保證不被發(fā)現(xiàn)才行,而且速度一定要快。
原本如月如虹應(yīng)該可以,只是這兩人一直都跟在韓穎身邊,壓根沒在府上!
若說別的人選,薛白心中根本沒有目標(biāo)!
他雖然在城主府待了不少時日,但多都閉關(guān)不出,一心修煉,哪兒認(rèn)得幾個?
到底該怎么辦?難道真的屈從于黑袍的命令?
一時之間薛白愁眉緊縮,急躁不安,來回踱步。
冷靜,冷靜,一定有辦法的……
這偌大的城主府,不會連個高手都……
對了!
薛白步子猛地一頓,雙眼好似亮了幾分!
如果沒記錯,韓穎應(yīng)該是家族子弟,這種人身邊九成會有家族派來的隱秘高手護(hù)衛(wèi)才對!
這幫人絕對不可能全部都跟著韓穎行動的!
而且黑袍的要求,明顯應(yīng)該是覬覦城主府中的某種東西。這東西既然是韓穎私藏的,那她肯定就是會派人看守——那這城主府內(nèi)絕對布置的有隱秘護(hù)衛(wèi)!
若是能找到這幫人,讓他們?nèi)餍牛瑧?yīng)該可保無失!
薛白越想,臉上興奮之色越重。
雖然不知道這些人暗中藏在什么地方,不過這城主府但凡機(jī)要的位置,必然是有人盯守!
若是往上硬闖一遭,想來肯定能引出這些人!
薛白瞬間有了決定,哪里待得住,急忙動身,往內(nèi)院去了!
若說尋常機(jī)要地方,薛白是真不清楚。不過一般來說,后院向來都是重地,未嘗不可一試!
雖說薛白他沒去過內(nèi)院住處,但是內(nèi)院位置倒也清楚,就在城主府書房后面院落。
為了躲避下人,他這一路干脆真做了賊人行徑,提縱閃躲,一路摸到了內(nèi)院花園樓閣那里。
白日里這里下人不多,薛白又有存心吸引人注意的意思,兀自穿出假山,直奔閣樓而去!
隨手推門而入,內(nèi)里一片安靜,不像是有人在。
薛白心中生出幾分遺憾,就要轉(zhuǎn)身,剎那間,斜刺里沖出一道寒光!
那寒光堪比冬日切骨之風(fēng),未及近身,已讓薛白渾身寒涼!
他心中一驚,還好神智清醒,急急往旁邊一閃,口中已低喊出聲:“等等!我有話要說!”
這一聲喊罷,薛白立刻停住步子舉起雙手,擺出投降模樣!
幾乎同時,寒光已如跗骨之疽,停在了他喉嚨之上!
只差分毫,便能貫穿而過!
感受著喉嚨上那隱約傳來的抵觸感和寒意,薛白心都抖了一抖,幸好出手那人徹底停了動作,薛白這才松了口氣。
他抬頭去看,眼前站著的卻是個古怪的人。穿著一身紫袍,帶著鬼臉面具,看起來有些駭人。特別是面具下的那雙眼睛,更是似乎不帶丁點感情,冷的讓人心驚。
“說!”
眼見薛白不動,面具下傳來一聲清冷低斥。
薛白哪兒顧得上驚奇這聲音是個女人,忙開口道:“我此來是刻意要引出城主府守衛(wèi)的!我有要事要告之韓穎城主,但是城主府內(nèi)外有眼線,無可用之人!只好出此下策!閣下既然是城主府的護(hù)衛(wèi),應(yīng)該見過我的!”
鬼臉下的那雙眸子微微凝了凝,緊接著薛白喉嚨上的劍尖移了下來。
薛白趕緊喘了兩口氣,不用鬼臉女再問,便急道:“閣下既然是城主府的護(hù)衛(wèi)?”
鬼臉女點了點頭。
薛白再松口氣,趕緊伸手,將掌中那蟲子露了出來:“閣下可認(rèn)得這東西?”
“惑心蟲?!你從哪兒得來的這東西?!”
鬼臉女稍一低頭,聲音又見冷厲幾分,目光如劍,盯向薛白。
“今日我與我兄弟離行,結(jié)果出城之后遇上一個黑袍。那家伙抓了我兄弟,又給我下了蠱蟲,順便讓我把這……這惑心蟲帶回城主府,想辦法給城主中下!我被逼無奈只有回來,但思來想去覺得那黑袍信不過,便想通知城主。只是城主在外,不好聯(lián)系,才想引出高手護(hù)衛(wèi),幫忙傳信!”
薛白飛快簡短的把事情說了一遍,不等鬼臉女開口,又道:“閣下身手不凡,還望暗中離府,盡管去通知城主大人,讓她早作準(zhǔn)備。因為那黑袍此刻怕已經(jīng)伺機(jī)在外,我接下來得另行差遣下人去尋城主,做給黑袍看,不然的話恐被他懷疑!
“煩請閣下務(wù)必告之城主大人,讓她明面上推拒,暗中想辦法潛回來,好騰出時間,商量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