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歲懶得理會它。
【系統(tǒng)自顧自說了起來：第一個消息呢，就是裴湮已經(jīng)入了魔，他在魔界已經(jīng)發(fā)展出了不小的勢力。】
郁歲笑了起來，像是沒有聽清一般，“再說一遍？”
系統(tǒng)又不傻。
它把懷疑的種子埋下以后，就開始說正事。
【系統(tǒng)：裴湮為了能名正言順的去魔界，拿你做借口，與問天宗斷絕關(guān)系了�！�
郁歲只關(guān)注了后半句，“他和問天宗斷絕關(guān)系了？”
系統(tǒng)心平氣和的嗯了聲。
它現(xiàn)在對戀愛腦抱有老父親般的寬容，反正等到以后濾鏡破碎，這些埋下的種子都會長成參天大樹。
【系統(tǒng)：雖然我挺想讓你修無情道，但我還是希望看到你與裴湮情比金堅，砥礪前行。】
然后再斷情絕愛。
這樣的無情道，才更是個完美的藝術(shù)品。
郁歲不知道系統(tǒng)腦子里的想法，一出門，就看到了裴湮，他正在收拾東西。
準備來說，是他們的衣服與一些日常用品。
大多數(shù)都是郁歲的東西。
裴湮的東西都放在儲物袋。
他比我更像個過客。
郁歲忽然這樣想到。
他與這個世界的牽扯很深，但又很淡，淡的猶如雪落無聲，雁過無痕。
郁歲走過去抱住他。
摟住他精瘦的腰肢，臉蹭著他的后背，悶聲問：“可以不離開問天宗嗎？”
裴湮將儲物袋收好，轉(zhuǎn)過身，垂頭看她，眸色如墨，浸著星星點點的溫柔，卻也充滿了蠱惑，誘人跌入萬丈深淵，“歲歲不想離開？”
郁歲：“我只是覺得……”
裴湮笑了聲，“那便離開。”
因為睡覺，郁歲的發(fā)型有些散亂，他讓郁歲坐在凳子上，抬手拆了她的簪子，青絲散落，拿起木梳一梳而下，柔軟而絲滑，宛若綢緞一般。
郁歲從銅鏡望裴湮，“師父知道我剛剛想說什么嗎？”
“嗯�！�
無非是為他考慮的話語。
沒必要。
裴湮垂著眼皮，握著她柔軟的發(fā)絲，梳了個非常復雜，郁歲完全叫不出名字的發(fā)型。
還挺漂亮。
郁歲對著鏡子臭美。
裴湮將木梳裝進儲物袋，見她顧影自憐頗覺好笑，點了下她額頭，“準備欣賞多久？”
郁歲唔了聲，自我陶醉，“這么好看，當然欣賞好久好久了。”
裴湮失笑。
他握住郁歲的手，“走了。”
郁歲輕輕眨眼，“要去喪葬閣嗎？”
裴湮點頭。
郁歲再次眨眼。望著裴湮，意味深長說，“師父這算不算吃軟飯？”
她說完自己就笑了起來。
“帶著億萬家產(chǎn)來做喪葬閣的上門女婿�！�
裴湮微微勾了下唇。
心情極好的樣子。
*
出了奉鶴山。
裴湮便將結(jié)界給撤了。
宛若仙境的景色如畫卷般露出了真面目。
郁歲時刻看著裴湮。
就很擔心他會不會有后悔的情緒。
別人那是百年基業(yè)，他這可謂是萬年基業(yè)了，多少也得是有點情懷的。
裴湮神色一直淡淡。
完全沒有流露出任何不舍與難過。
掌門三人站在不遠處注視著裴湮。
郁歲扯了扯裴湮的衣袖。
示意他去看他們。
裴湮微微蹙眉，到底還是走了過去。
掌門向來情緒內(nèi)斂，如今確實情緒最為外露的，眼眶微紅：“師父一定要走嗎？”
系統(tǒng)嘖嘖兩聲。
【系統(tǒng)：你猜裴湮在想什么？】
郁歲：“你去問問？”
【系統(tǒng)反向勸說：他所做這一切可都是為了你哦，日后你可要好好與他一起過日子，不要像以前那樣任性�！�
郁歲：“……”
這話聽著，好欠揍啊。
句句都是為她好，句句都在打壓她。
郁歲不再理會系統(tǒng)。
向裴湮走過去。
聽到了掌門所說的話。
——“師父若是喜歡，為何要收為徒弟？若是收為徒弟，又為何再結(jié)為道侶？”
前后相差不過四天。
哪里便至于淪落到如此進退兩難的狼狽境地？
裴湮沒回答這個問題，察覺到郁歲過來了，便走過去，當著他們師兄弟三人的面牽起了郁歲的手，微微頷首，連告別囑托也沒有，便離開了此處。
至于為何相差不過四天。
便從徒弟變?yōu)榱说纻H。
裴湮想到了問心梯。
他走過兩次問心梯。
一次看到了繁華盛世，心中涌現(xiàn)出無限厭惡，毀了幻境便出來了。
另一次則是看到了未來。
——問心梯是可以看到未來的，只不過需要耗費極大的靈力。
裴湮想知道郁歲的來歷，所以在她走問心梯時，看了未來。
萬古長夜。
他如幽靈一般跟在郁歲身后，卑微地渴求她回頭看他一眼。
會因為一個微笑而欣喜。
更會因為一個眼神而激動臉紅。
即便是幻境。
他依舊能感受到那隱藏在黑夜之中，熾烈的情意，宛若燎原之火，轟轟烈烈。
愛的卑微。
也變態(tài)。
他就是一雙粘在郁歲身上的眼睛，依托黑夜而行，窺探她的每一點生活，去輕嗅她路過的空氣，去舔舐她撫摸過的花朵……
問心梯對幻境也會有所限制。
不會出現(xiàn)過火的畫面。
但那種場景比直白的荒唐還要令人面紅耳赤。
裴湮心想。
太變態(tài)了。
他會如此變態(tài)嗎？
他不知道。
但忽然就想嘗一嘗情-愛的味道。
裴湮不抵觸郁歲。
他討厭與人碰觸，但與郁歲，從相遇再到種種的旅程之中，從未生出一種厭惡，反而很舒服。
他心想，既然是未來，那就推波助瀾一下，看看這荒謬未來，是否會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