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久,在公園耗著的小伎倆便露了餡。
那是個星期五的晚上,大約八點來鐘的樣子,天色還沒有黑盡。
公園里納涼的人不少。一撥一撥中老年舞蹈團體和健身操隊伍占據了大部分空地,散步的居民從不同勢力的空隙里閑閑走過,小孩子們拿著會發(fā)光的玩具彩帶穿行追逐,嬉戲笑鬧。
王照安坐在廊下的一條邊上,手里拿著個剩了少一半的果汁冰糕。對面的兩位老人在練習拉二胡,她的眼睛望著二胡弦,一下一下地啃著冰糕。最后一小塊附在冰糕棍上不容易吃到,她仰起頭來,冰糕棍一翻轉,才把那塊吃進嘴里。
等她起身要去找垃圾桶,才發(fā)現廊柱旁邊站了個人。
“咳——”
一支冷飲吃得太急,王照安喉嚨到胸口癢癢的,咳嗽了幾聲。覺得周廣陵盯得太緊,又像查崗,她有些沒好氣:“你在公園參加飯局。俊
“今天結束得早,發(fā)現你還沒回去,就想看看你是不是買了太多東西,需要幫忙拎著!彼砩线沾著酒味,于是走近一點,讓她自己聞到。
“你在公園逛商場嗎?”他問。
王照安先裝沒聽見,抬腿邁出長廊,把冰糕棍放進包裝紙一起扔進垃圾桶,然后才說:“商場沒什么可買的,不過想在公園門口的夜市買點東西!
“買什么?”
“微型植物景觀,裝在圓玻璃瓶里那種,有草,有葉子,還放著石頭和小擺件什么的!彼龔碾娚唐脚_找了張圖片給他看,“昨天回住處的路上看到了,想買,結果手機沒電了,又沒帶現金,就打算今天來買。不巧攤主沒出攤!
第二天,住處露臺上多了個花架子,上面擺著花市買來的幾款人氣很高的微縮景觀。周廣陵研究了一陣,覺得裝在小玻璃罐子里的微縮景觀不夠好看,沒過幾天又弄來個生態(tài)缸。
王照安不喜歡養(yǎng)花草,嫌生長習性記起來麻煩。微縮景觀交給她養(yǎng),她也并不上心,想起來了才灑點水,植物沒過多久就枯黃得沒辦法看,死了幾盆,剩下的由保姆養(yǎng)著。
很快,王照安找到了新方法混日子:白天看電影,看完了在咖啡廳隨便拖一拖時間,晚上繼續(xù)看演出。
她開始變得不挑食,不管是音樂劇、話劇、脫口秀還是兒童劇,也不管劇情如何,只要她沒看過,都要去看看。每一場都買最貴的票,她負擔不起,但買最便宜的又顯得熱情不夠,于是她總是等演出前一天才購票,買第叁和第四種價格的位置。
演出時間大多在晚上七點以后,等到謝幕、散場,有時去找主創(chuàng)人員排隊簽名,磨嘰磨嘰,回到盛夏差不多到了十一點。
周廣陵并不會每天都住在34層。而他在并且想和她做的時候,她一臉疲憊地慢吞吞洗澡,再看著電視吃一點夜宵,時間就又過去一兩個小時。他不強迫她,遇到她這樣也只是等著,有時很有耐心,有時則沒了興致。
又是一個只有簡短對話的夜晚,王照安躺在被子里玩手機,照例掃一眼微博,終于發(fā)現小號寂靜已久的好友圈頁面有了新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