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廣陵望著青石江。
第一次對王照安下手,他只想著要讓王照安承受同樣肉體的痛苦?墒悄莻時候太年輕了,根本沒有經(jīng)過周密的計劃,自己一個人就去了。而且他也沒有想到,一個只曉得學習的初中生,真的敢反抗,拼命并且有效地反抗。
當他的胳膊傳來劇痛,鮮血順著指尖滴下來的時候,他就知道他失敗了。
然后他開始等。
等葉秋實完全將他培養(yǎng)起來,他也確認自己長出了豐滿羽翼的時候,時間已經(jīng)悄然走過了十年。
他迫不及待地找人調(diào)查王照安,迫不及待地想出各種對付她的法子。
他不斷地提醒自己,一定要幫肖媛報這個仇,否則他真怕哪一天就把肖媛給忘了。
十年之間,他忙著接受葉秋實的鍛煉,一步一步向黑暗里越爬越遠。他的心里又記住了許多人和事,某天他忽然發(fā)現(xiàn),肖媛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有進到他夢里了。
他著急起來,試圖抓住一切能證明他和肖媛之間聯(lián)系的東西。
住處換了許多次,她親手寫了郵箱地址的那張卡片不見了,臨別時她送他的小布包也不見了。
除了那封冷冰冰的電子郵件以外,這樁仇是肖媛留給他的最后的東西。
而這樁仇里唯一有形的又是什么呢。
“只有我一個!
周廣陵不得不承認,王照安做事不夠漂亮,眼睛卻很毒。
“你不要…”
王照安細微的呼聲把周廣陵從往事中拉回來。
他回過身看著她,覺得有些煩躁。
她的存在就是一個悖論。
“我跟你…早就…兩清…”
兩清了么?
周廣陵在床邊坐下,手指撫上她緩慢開合的嘴唇。
半支煙被按滅在煙灰缸里。
他伸手將被子向下拉扯幾公分,隔著睡衣摸著她的x。
她的手臂無力地向胸前攏著,另一只手軟綿綿地尋過來,握住他的手,想讓他離開。
他愣了一下。
按理說,趁人之危非君子所為。但是那又怎么樣,反正他是個小人。
“別…”
“你…打不過…”
“男朋友…很兇…會打人…”
很兇的男朋友?
周廣陵一下子被逗笑了。
看起來隨波逐流,暗地里卻不認命,一肚子主意。
他聽著她很熟練地利用阿九,狐假虎威。
她一定連自己面前的人是誰都沒高清楚。
他動手解著她的衣服扣子,心里暗罵阿九。是房間里的空調(diào)不夠暖,還是被子不夠厚,非要給她找一套系扣長袖棉睡衣,不僅丑,脫起來也很麻煩。
她的手按住解她衣服的那只手,卻很快被反攥住。
“不用看…是有…一條疤…”
她用力握拳,但是輕易被周廣陵展開了手指。
一條疤橫在她的手心,長長的,乍一看像斷掌的掌紋。
“這條疤怎么來的?”他問。
她展開的手掌慢慢握回去,不說話了。
他又貼近她,重復了一遍。
王照安懷疑自己聽錯了。想睜開眼睛,眼皮卻沒有力氣。
“周…廣陵…”
對方不再回話。
他的呼吸輕輕噴在王照安臉上。
她抬起手臂前后晃著判斷他的身體和距離,憑著想象,終于摸到了他的臉。
還有冰冷的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