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之中,霧氣彌漫。
石林之中,兩個人正在秘密交談、
“那個女人還有兩日就會回來了?”
“是,靈主,不出意外她很快就會幫我們除掉那只與我們做對百年的蜘蛛精”
“哈哈哈哈……鏡不染,你果然聰慧過人,好一招借刀殺人,不過二個月便借她的手為我們除掉多個宿敵,我們不費(fèi)吹灰之力就鏟除了這幾個心腹大患,重重有賞!”
“還是靈王英明,以鼎為餌,這條大魚才會乖乖聽任我們差遣”
“哼,“天機(jī)石”是我們族人傳說中的至寶待此鼎吸取u五湖四海之靈力孕育出天機(jī)石后,我們便可以用這塊天機(jī)石坐擁整個天下!哈哈哈哈”
鏡不染微微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聲音低沉的問道,
“靈主,天機(jī)石真有起死回生之效?”
“不錯,傳聞中天機(jī)石的確可以活死人,肉白骨,如此神物,我怎么會輕易給那個女人,她真是愚不可及,待一切事成,你給我想個辦法除掉那個女人”
他話音剛落,鏡不染目光不易察覺的掠過一抹波瀾,還沒有開口,卻似是感應(yīng)到了什么氣息,斂眉道,:“靈主英明,屬下……告退”
“嗯,去吧”
鏡不染離開了風(fēng)雨林,步伐匆匆的循著那熟悉的氣息急步而去,待走到一個拐角處,喊著殺意的一掌已朝他凌空劈了過來,好在他身影一閃,險險躲過致命一擊
“你竟然騙我!” 漫相思目光殷紅的瞪著他,眼睛里滿是被欺騙背叛的憤怒和怒火、
“夫人!”他眼眸之中閃過一抹驚愕,似是沒有料到她會提前完成任務(wù)回來,沉吟片刻, 他微微皺眉,語氣帶著一絲愧疚,輕聲想解釋什么,:‘’我的確欺騙了夫人……不過…… ……”
“你好大的膽子,當(dāng)初抓你回來的時候我就該殺了你!”她瞳孔猛地一縮,怒氣騰騰的喊道,眼神在一瞬間迸發(fā)出徹骨的殺意,抬手充滿殺意的一掌重重朝他胸口拍去,鏡不染被她擊的連連后退數(shù)步,他臉色蒼白的一手捂著胸口,令一只柔弱的手指緊緊抓著斗笠,不讓它從頭上滑落。鮮紅色血順著胸口綿延落在地上,刺目驚心。
“別再讓我看見你!否則我一定將你碎尸萬段。 漫相思恨恨瞪著他,被欺騙的濃濃的怒氣如大霧在眼中彌漫紅,隨著話落紅裙一揚(yáng),消失在了濃濃夜色中。
“你是來阻攔我的!”
漫相思冷冷看著眼前一身黑衣,戴著黑紗斗笠,身材修長的男人,眸中殺氣四溢,手中漸漸燃起一簇紅蝶業(yè)火,明明她一身紅衣明艷若火,可是她的眼神卻冷的結(jié)冰,含著無窮無盡的殺意和昏暗。
“夫人,這塔你進(jìn)不得”
“進(jìn)得進(jìn)不得,還輪不到你來決定”
她目光冷厲如刀,一身紅衣流若火焰,朝著塔門飛去。
“夫人!你聽我說!” 鏡不染再次飛身過去攔住她的路,語氣焦灼勸說道,:“這塔被靈主布下陣法,若是異族之人亂闖,定會塔毀人亡!”
“你認(rèn)為我還會信你么!!!” 漫相思怒火中燒的推開他的手,:“你若不是不想死,就給我滾遠(yuǎn)一點(diǎn),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別逼我現(xiàn)在就殺了你!”
“夫人,我答應(yīng)你,只要你現(xiàn)在跟你離開這里,我一定會想辦法幫你找到起死回生的靈藥!”
“你騙的我還不夠多么??。!你根本就是靈王身邊的一只狗,我不會再相信你!”
想著這些日子被他蒙騙了這么久,她越想越氣,一掌再次拍向他的胸口,隨即飛身闖入塔中,。
“夫人!” 鏡不染見她毫不停留的沖進(jìn)塔內(nèi),急忙不顧傷勢緊跟進(jìn)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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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已經(jīng)是塔底最后一層,眼前的青銅大鼎在祭臺上散發(fā)著靈光,耀眼刺目。
“這就是‘天機(jī)石’”她目光一亮,伸手欲取,奈何手臂卻被一人猛然抓住,
“夫人!不可!”
“你放手!”
“這天機(jī)石已被靈主布下陣法,只有靈主一人可取,夫人若是硬取,一定會塔毀人亡!”
“我不會相信你!”
“我沒有騙你!夫人……”
漫相思已經(jīng)不想再理會他。她眸光血紅,如著了魔似的猛然撲過去,緊緊握住那塊發(fā)光的靈石,驀然一抓,將那塊靈石握在手里,取了下來。
也在那一瞬間,地動山搖,四周落石傾塌而下,一塊巨石砸落下來,她們二人同時伸出手擋住了從天而落的那塊巨石。然而那巨石早已被施了妖法,不停的變大變重,一下下的朝著他們壓了過來。
四周巖石滾落不休。
她體力不支,搖搖晃晃的摔倒在地上,眼看著巨石就要砸落在她身上,她卻忽然覺得身子被什么人提了起來,緊跟著一片地動山搖之間,身子被人推出了十幾米外,她整個人重重撞摔在亂石之間,她只覺得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從她口中嘔了出來。隨即耳邊傳來轟隆轟隆的巨石倒塌之聲和滾滾濃煙。
她呆呆的看著眼前一片廢墟巨石,忽而反應(yīng)過來什么,顧不得擦拭唇邊的鮮血,一邊拼命搬動著那些巨石,一邊尖銳嘶厲的叫喊道。
:“鏡不染。!鏡不染。。。。
“鏡不染。。!”
“鏡不染……你在哪…………!咳咳……鏡不染。。!”她急的哭了出來,連她也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發(fā)抖的厲害,“鏡不染,你在哪里……你回答我啊……”
“夫人……咳……” 虛弱的聲音傳來,漫相思循著聲音看去,才發(fā)現(xiàn)鏡不染滿身是血,被壓在一塊巨大的碎石之下。
“鏡不染,你怎么樣了……”她慌亂之中急忙握住他的手,才發(fā)現(xiàn)透骨的涼,他的氣息很微弱,那斗笠勉勉強(qiáng)強(qiáng)的遮著他的大半個臉,隱隱可見鮮血順著他唇角不停的落下來。
“為什么要救我,你為什么要救我……為什么……” 她眼眶紅腫,眼淚不由一滴滴落了下來。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那一瞬間,咳……我只有一個念頭,就是不可以……不可以讓夫人有事…………我要保護(hù)夫人……” 鏡不染艱難緩慢的說著,蒼白如紙的唇瓣染著猩紅的血,唇順著他的下巴落了下來,漸漸浸透了他胸前的黑衣。
“對!我有天機(jī)石!”漫相思忽然想到什么,看著手中那塊發(fā)光的螢石,目光嗖然一亮,眼角紅紅的焦急道,:‘別怕,我可以用它治好你,你快告訴我,要怎么用它救你!’
鏡不染搖了搖頭,輕輕道,:“沒用的……天機(jī)石只是剛剛誕生,還需在天蓮夜火中淬煉七七四十九日,方能開辟神力,起死回生……”
“那怎么辦……那怎么辦啊……我該怎么救你……怎么辦……” 她泫然低泣,眼淚慌亂無措的落了下來。
“夫人,不想看看我的樣子嗎?” 他忽然輕笑著問道,“不然以后怕是看不到了……”
漫相思微微愣了一下,伸手輕輕掀開他的斗笠,待看清那斗笠下的面容,她不由怔住了,那是帶著七分清雅,三分深情的臉,初看上去與木樨雪有些神似,但是又不大相同,那是一張她之前從未見過的臉。
“你……你的臉……”
他慢慢閉上眼睛,眉頭驟然擰緊,染血的唇慢慢抿緊,似乎在忍受著巨大的痛苦,
:“幾千年來,為了存活,我們影魅一族從很小很小的時候就可以幻化出不同人的臉來迷惑世人,卻唯獨(dú)沒有自己的面容,除非有一日遇到自己的意中人,才會慢慢生出屬于自己的真正面容……”
“……這才是你真正的面容…………”
“是啊,是遇到夫人之后,我才漸漸生出了這幅面容……”
“…………!!” 漫相思噙著淚怔怔看著他,一雙眼睛水濕水濕的,有些疑惑,又有些驚訝。
“連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開始,我好像喜歡上了夫人……也許是因?yàn)榉蛉说纳钋楹蛨?zhí)著,又或者是我心疼夫人那么孤獨(dú)又倔強(qiáng)…………連我也沒想到,我會在為夫人制造的一次次幻境中喜歡上了夫人……呵呵,夫人,是不是覺得我很可笑?” 他臉上神情有些自嘲,眉宇之間似乎凝結(jié)著一層白霜,無端的讓人心疼。
漫相思噙著淚搖頭,她緊緊握住鏡不染的手,看著他唇邊蜿蜒的血跡,這才明白了為什么他方才明明可以逃離,卻固執(zhí)的選擇留下來,她一直以為他對她只是利用,只有欺騙……
“夫人……覺得我這張臉……好看么?” 鏡不染眉呼吸微弱,小心翼翼的問著,似是在緊張在意著什么,
他每說一句話似乎都很是花費(fèi)力氣,那張清雅的臉上越加灰白,他咳了幾聲,一大口血又吐了出來,濺落在漫相思的手背上,若火灼燒似的痛。
“好看……這張臉……是我見過的世間上最好看的臉……”漫相思輕輕擦著他唇角的血跡,長長的羽睫上掛滿了淚珠,她說著說著,淚珠便從眼眶滾落下來,一顆一顆浸濕了他的衣襟。
“夫人喜歡就好……”他如釋重負(fù)似的輕輕笑了,停頓了片刻,蒼白清秀的面容隱約透著青灰色,神色恍惚,片刻后,又輕聲道,
“夫人,是不是會原諒我騙了你……原本,我是想著戴待天機(jī)石淬煉后再偷偷取來給夫人……只是,恐怕我做不到了……”
“我不怪你……我不生你氣了……鏡不染,你不要死……你不是說我會一直陪著我么……你不要死,我要你陪著我……你不是說每年中秋都要陪我一起吃月餅,喝桂花酒么,你不可以言而無信……!”
鏡不染目光溫柔的看著她,他緩緩抬起手,微微笑道,:“夫人,我可不可摸摸你的臉……”
漫相思淚光盈盈的用力點(diǎn)頭,她握住他冰冷的手指貼在自己嬌嫩的臉頰上,懊悔的眼淚綿連流淌,順著她的臉龐滑落,他的手那么冰冷,比昆侖山上的漫天大雪還要寒冷。
她好像又回到了百年前的昆侖山,又看到了木樨雪像睡著了一般,渾身冰冷的躺在地上,任她怎么呼喚都不再有回應(yīng),
無邊無際的恐懼和痛苦讓她淚水決堤,她痛苦的緊緊抓著他的手,近乎哀求的叫著,
“鏡不染……你不要死,不要死……我不準(zhǔn)你!你聽到?jīng)]有……我不準(zhǔn)你死!”
他卻似是沒有聽見,眸中的光芒一寸寸的暗淡,熄滅,那清風(fēng)似的聲音在耳邊斷斷續(xù)續(xù)的低喃,最終消失在了煙霧彌漫的風(fēng)沙里,似是最后的訣別勸告……
:“夫人……放下,自在……放下,方得……自在……”
“鏡不染……鏡不染……。!你醒醒……你醒醒啊。。!不要留下我一個人……不要留下我一個人…………鏡不染…………嗚嗚嗚……”
暮雪臺閣。
寒風(fēng)瑟瑟,無邊落木蕭蕭而下,滿地黃葉堆積。
一眾小女妖跪在漫相思身前,哭的梨花帶雨,不停哀求著,:“夫人,求求你,別趕我們走,我們愿意生生世世追隨夫人,我們舍不得離開夫人”
漫相思紅著眼睛搖搖頭,:“你們跟著我不會有好結(jié)果,我是不祥人,會害死身邊所有人,你們離我越遠(yuǎn)越好,永遠(yuǎn)都不要再回來,‘九嶺山’的主人寬厚溫和,我已經(jīng)和他打過招呼了,你們?nèi)ネ侗妓,他一定會收留你們,保護(hù)你們”
“不,我們不走!我們只想留在夫人身邊,這些年如果沒有夫人保護(hù)我們,我們早就被那些大妖吃掉了!” 黃鶯哭成了淚人,不停哀求,:“之前是我們不懂事,夫人你原諒我們,讓我們陪著你,守著你好不好”
漫相思輕輕摸了摸黃鶯的頭,哽咽道,:“傻丫頭,離開了暮雪臺閣,不要再那么沖動了,要學(xué)會長大,知道么……”
“夫人,我不走,我不走!” 黃鶯搖頭哭著道
“是啊,夫人我們不想走,我們不走……”
“我們不走!” 小女妖們紛紛哭著道。
但是漫相思心意已決,她拭去眼角淚水,水紅色的衣袖隨風(fēng)一揚(yáng),那些小女妖們的身體便騰空而起,被紅色妖風(fēng)吹著遙遙飛向‘九嶺山’。
“夫人……”
“夫人…………!夫人保重啊!”
“夫人保重!”
空蕩蕩的山谷里,秋風(fēng)蕭瑟,昔日熱熱鬧鬧的場景再也不復(fù)存在,
偌大的天地間仿佛又只剩下她一個人。
誰也不曾來過。她孤零零的靠在身后的那一棵老榕樹下,榕樹下還有兩壇‘海棠春’,這一定是前幾天鏡不染悄悄拿來的,他知道她貪杯,也知道若是沒酒喝會不痛快鬧脾氣,所以這些日子總會備下幾壇酒偷偷放在榕樹后。
她眼圈不由的又紅了,她將那一壇梅子青色的酒壇抱在懷里,輕輕擦拭著酒封上面的灰塵,那青瓷色涼冰冰的酒壇,讓她不由又想起鏡不染那一雙深湛通透的眼睛,還有他胸口那一大片刺目驚心的血跡。
漫相思急忙緊閉起空靈似蝶的眸子,頓覺錐心刺骨,痛不可言,她將臉輕輕貼在那冰冷的酒壇上,兩行清淚緩緩溢出眼眶,順著她慘白的小臉蜿蜿蜒蜒,流淌下來,滴落在梅子青色的瓷壇上,浸出一大片水漬……
ps:莫名喜歡鏡不染……小哭一下……
其實(shí)一開始的設(shè)定是鏡不染易容成木樨雪的樣子,接近漫相思,再背叛她,最后被相思?xì)⒘说,結(jié)果……寫著寫著,他好像有了自己的想法……哈哈,他朦朦朧朧的喜歡相思了,我們這么可愛的小相思誰會不喜歡啊,除了瞎眼的木樨師叔老是虐她,……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