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舍內(nèi),茶香淡淡。
一身素衣,面容溫潤的男人,悠悠啜了口茶,朝著杏婳兒道,:“你與令兄的事我已知曉,盡管安心在這住下,就如同你在青丘一樣,需要什么盡管與緋顏說”
“嗯,多謝苑主” 杏婳兒乖巧應(yīng)著,目光則偷偷朝緋顏瞥去。
緋顏嬌媚一笑,頗為自然的仰頭喝了一口茶,拍著胸口道,:“師父放心,有我在婳兒身邊,沒人敢欺負(fù)婳兒
苑主點了點頭道,從衣袖中掏出一張信箋遞給緋顏,
“這件事就交給你了,若是婳兒在云苑中呆的無趣,便帶她一起去吧,你們兩個也好一起去磨練磨練,好好看清這世間人心到底是黑是白,也免得日后上當(dāng)受騙”
“是,師父!” 緋顏爽快應(yīng)道。
“是……苑主” 杏婳兒與緋顏對視了一眼,低頭笑著應(yīng)道。
涪云鎮(zhèn)上。
熱熱鬧鬧的集市,人來人往,街頭街尾擺放著各式各樣的胭脂水粉,還有一些新奇好玩的小物件們,到處都充斥著小販的叫賣之聲。聽上去好不熱鬧。
一家小面攤上,緋顏和杏婳兒正津津有味的吃著熱氣騰騰的陽春面,緋顏一邊吃著,一邊滔滔不絕的看著街面不時講些附近有趣事情給杏婳兒聽。
杏婳兒聽的正起勁,目光在人群中卻突然一頓,她看著那一抹紅色身影從街頭那一角遠(yuǎn)遠(yuǎn)的走了過來,急忙丟下手中碗筷,起身就要溜走。
“哎哎……婳兒,你去哪?!”緋顏抓住她的一角衣裙,急忙追問道。
“婳兒,你這是怎么了?你怕什么?” 緋顏看著杏婳兒用袖子遮掩著臉,整個人縮在她身后連頭也不敢抬,似是畏懼什么畏懼的厲害,忍不住奇怪的道。
“噓噓,緋顏姐姐小聲些~” 杏婳兒見來不及跑了索性蹲在桌子小面拉著緋顏的裙角小聲叫道,目光則透過桌子縫隙朝著那個方向看過去。
緋顏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便看見一個穿著大紅衣袍的男人在人群中穿梭,那男子身姿挺拔如松,目光灼灼如炬,又銳利如鷹,俊顏冷傲而不近人情。
“長的倒是不錯,只是神色太凌銳了些,你在躲他?瞧他這一身大紅衣袍的在人群中還真是顯眼,莫非你是他逃親的新娘?他是來抓你回去的?” 緋顏悠哉悠哉的喝了一口茶水,一邊打量著身背火弓的紅衣男子,笑著打趣道。
“呸呸呸,誰是他的新娘,緋顏姐姐莫要打趣我,我是倒了八輩子霉才會碰到他!總之,一言難盡,我們之間的誤會是解釋不清楚的了!” 杏婳兒縮在茶社的桌腳下嘀嘀咕咕的小聲道。
“什么誤會?這么難解釋清楚?”緋顏有些好奇的問道。
杏婳兒卻沒有回答她,因為她的目光已經(jīng)被那紅衣男人手中的一件東西吸引住了,那是一面幽藍色的銅鏡,里面星光閃閃,似有萬千星斗在其中閃爍浮游,即便是白日中也是星芒奪目,光輝耀眼。
那不就是……幻海銅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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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海銅鏡內(nèi)。
魔域。
一間華麗的寢殿內(nèi)。檀木作梁,水晶玉璧為燈,珍珠為簾幕,范金為柱礎(chǔ)。六尺寬的沉香木闊床邊懸著鮫綃寶羅帳,帳上遍繡灑珠銀線海棠花,風(fēng)起綃動,如墜云山幻海一般。榻上設(shè)著青玉抱香枕,鋪著軟紈蠶冰簟,疊著玉帶疊羅衾。殿中寶頂上懸著一顆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
香枕上的糖蓮子從昏睡中醒了過來,環(huán)視著屋內(nèi),目光茫然迷離,
這是什么地方?自己昏倒之前不是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小島上么,怎么會來到這里,她記得她昏迷之前還在被那長滿胡須的魔族大漢追趕,然后她好像撞倒了什么,便失去了知覺……
“你醒了,還不過來拜見大殿下”一個凌冰冰的侍女聲音傳來了過來。說罷也不等她說什么,便粗魯?shù)淖鹚母觳矊⑺龔拇采嫌餐掀饋砝┻^層層帷幔,拉到了一個大殿之內(nèi)。
那大殿很暗,只有幾盞燭火,一個紫衣男人背身立在窗前,華麗之下又不失威嚴(yán)之色。聽到動靜,他微微回過頭來,露出一張豐神俊朗又有幾分妖邪的面容。
“你…的元神是彼岸花?” 男子幽幽開口,聲音低沉如野霧。
“你是什么人……這里什么地方……”糖蓮子的頭又開始疼了,每當(dāng)她想記起自己什么人,過去發(fā)生過什么,便會覺得頭疼欲裂,渾身宛若萬蟻噬骨。
“你不必費力回憶,父王早已封印了你們冥界所有人的記憶,你再怎么努力,也不會想起過去的任何事”男人的聲音平淡如水,如冰漠然。仿佛談?wù)摰氖虑槭嵌嗝礋o關(guān)痛癢的一件事。
“你們?yōu)槭裁匆@么做?你們到底有什么陰謀?為什么要把我們抓來這里?!”
“你無需知道” 他的眼神又漠然了幾分,看著她的目光仿佛看一只在浩瀚海域中掙扎求生的蜉蝣,生死不過是一念之間,又渺小的不值得他親自動手。
糖蓮子自然也感覺到了他語氣中的漠然傲慢,心中那壓抑許久的怒火滕然而竄,簇簇燃燒著她的理智,讓她也顧不得什么畏懼,只是紅著眼睛含著淚瞪著他道,
“對,我知道你一定覺得我卑微的可笑,但是我并不覺得如此,野蠻搶奪他人的故土,不管不顧的剝奪他人的記憶,不覺得如此手段骯臟齷齪么?天地之間,生而萬物平等,再渺小的生命也有決定自己未來的權(quán)利,你們又憑什么替我們做決定!你沒有失去過記憶,你又怎么知道失去記憶的痛苦!你知不知道也許她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很重要的人要找,就因為你們自己的野心,你知不知道毀了多少人的家?!”
“放肆!賤奴怎敢與大殿下這般說話!” 那大殿下身邊的侍女眼神猛然一厲,手中寒劍出手,鋒利劍刃直指她雪白脖頸,
糖蓮子卻未有絲毫畏懼,仍舊挺直了脊梁,直視著她爭辯道“我不是賤奴!我……我……” 她含淚倔強的目光閃過一絲茫然,一絲迷離!拔沂恰沂恰沂恰
“你是誰” 幽螭低下頭來,突而俯身靠近她,那壓迫下來的高大身影自帶一股逼人氣勢讓人忍不住的想要逃脫
她怔了一下,神色更是惱火的看著他大聲道,: “我……若不是你們封了我的記憶,我怎么會不知道我是誰?!”
被她這么頂撞,梵幽螭也不惱,只是勾起她的下巴,目光在她嬌嫩如花的小臉上玩味的巡視著,
“冥界的彼岸花果然有些意思,難怪我夫人對這世間萬千花朵都無動于衷,卻獨獨偏愛這黃泉之花,她……若是看見你,一定會很歡喜吧”
他最后那一句話聲音很低,糖蓮子并沒有太聽清,不過她還來不及再多想什么,便覺身子一輕,整個人變成了一朵妖紅色的彼岸花被男人握在了手中。
“放開我……放開我!” 她的花腰在他手中掙扎著,大聲叫喊著,但是落在他耳中確是細(xì)若游絲。她隱隱覺得很遙遠(yuǎn)很遙遠(yuǎn)的以前,似也被誰變成花枝握在手中玩弄過,眼前飛速閃爍過一張半邊破碎的面容和瓷玉似的眸子,卻又瞬間模糊不清了。
“還是這樣看著可愛些” 梵幽螭撥弄著手中花朵火紅的花瓣,唇邊不由浮起一抹連他自己都未曾發(fā)覺的笑意。
“送到夫人房中去” 他優(yōu)雅伸出手,將手中火紅的彼岸花朝身后的婢女遞了過去。
ps:放心,放心昂……大巫師和莫銷魂之后還會出來的嘎嘎~·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