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著銀光的的淡紫色的河水邊,冰冷的流水潺潺蔓延過成片成片幽紫色的不知名的花朵。時而在上面濺起幾滴水花。
四周輕霧縈繞,似哭似嚎之聲若隱若現(xiàn)的傳來。,
然而若生溪畔的小女娃卻似早已習以為常,只是蹦蹦跳跳笑著與自己的爹爹在溪畔邊放紙鴛。無憂無慮,毫無煩惱。
糖蓮子在茅屋里一邊忙著給一家四口做飯,一邊時不時的往窗戶外看,臉上雖然是笑的,目光卻有些晃晃悠悠的隨著回憶漂浮起來。
他們?nèi)艘黄鹕钤邳S泉幽境,已經(jīng)十年了。若是按照人間的時辰來算,應(yīng)該已經(jīng)過了十年了,
她的神魂都早已與那朵彼岸花融為一體,彼岸花即是她,她即是彼岸花。
筮塢戍成了黃泉使,駕船在忘川河上,渡亡魂過河,忘川河水經(jīng)年是血黃色的,里面盡是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蟲蛇滿布,腥風撲面。但筮塢戍從來不懼怕這些,總是神色如常,一如既往的將他要護送的孤魂平平安安送到奈何橋上。鮮少有失手的時候。
至于莫銷魂……他倒算是個‘閑魂’,冥王看他行事聰慧機敏,手段了得,本想安排個差事給他,卻被他婉言謝了,只是終日游手好閑的東游西逛,無聊了便去‘鬼市’上湊湊熱鬧,與那些小鬼卒們切磋一番,尋個開心。
這日子看上去倒也過得平靜,似乎比在人間時反倒過得輕松自在。
只是唯一讓糖蓮子有些介懷的便是阿萸……
阿萸……她還那么小,難道一生就要留在黃泉路上,虛耗一輩子么。
她是在人間已心無所戀,所以甘心留在這里,因為這里才有她深愛的人,
可是對于阿萸……將她困在這里一輩子是不是太殘忍了。起先,發(fā)現(xiàn)自己有了身孕,她并未想太多,只是覺得很開心,很開心她和可以有一個小寶寶。
可是隨著阿萸越長越大,她開始問糖蓮子一些她難以解釋的問題,比如她會好奇的指著那些新來的鬼魂問這問那,問他們從哪里來?為什么會來這里?之前他們的家在哪里?或是問,那個小孩子吃的糖葫蘆或是什么物件為什么在‘鬼市’上從未見過?!
每一個問題,若是莫銷魂或是筮塢戍在,總能混編亂造或是用沉默讓她自然沒了興趣,可若是只有糖蓮子自己,她總是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個所以,或是不知從何說起。
“在想什么?” 筮塢戍不知何時,已飄然到了她的身邊,在她耳邊低聲道。
“。∴拧瓫]什么!” 她一驚,隨即微微垂下烏黑的睫毛,往窗戶外瞟了一眼,便見阿萸已經(jīng)又拽著紙鴛在后面追著莫銷魂跑了。
“撒謊” 他伸手擋住她欲離去的身子,那雙清詭幽深的眸子直直盯著她,仿佛只看一眼,便已看穿了她的所有心思。
“真的沒什么……” 她呢喃著垂下頭,在他懷里沒有底氣的小聲道。
“是因為阿萸……” 他盯著她有些躲閃的眸子,柔聲問道。“你在擔心阿萸?”
似乎真的是什么都瞞不過他的眼睛,她的很多心事,她不必說出口,他便已心中了然。
糖蓮子低低嘆了口氣,身子一軟,將小臉枕在為她遮風擋雨的胸膛上,小聲道,:“還真是什么都瞞不過你……”
不知為何,只要靠在他的胸膛里,便仿佛可以忘記一切煩惱,就算天塌下來,也會有人替她扛著,縱然是在狹窄漆黑的狹縫里,也可以覺得溫暖舒適,毫無畏懼,毫不孤單。
低頭從懷里抽出一張淡綠色的傳音靈符遞到了她眼前,那靈符上面波光縈繞,青光粼粼,一股強大的仙靈之氣縈繞不休,
糖蓮子看著那靈符,目光簇然一亮,驚喜叫道:“是子衿送來的?!”
筮塢戍含笑著點點頭,望著她的目光溫柔而寵溺,聲音一如既往地波瀾不驚,卻又萬分溫柔,
“這傳言符是我今早收到的,他說找到可以承載阿萸神魂的肉身了……”
“真的???。!”糖蓮子驚喜的以手掩口,眼淚卻難以自控的奪眶而出,她等這一天實在是等了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