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間點按理說不算太晚,前幾天加班也到這個時候,利亞花園都燈火通明,胡德甚至會等著他,詢問他是否在外面吃了飯,有沒有其他吩咐。
今天卻一個人也沒有,安靜得反常。
溫越感到奇怪,心里莫名有些緊張,好在他進門后,看見皎白的月光從窗欞灑進客廳,不至于什么也看不見。
他剛放下手里的東西,準備去開燈——
……
“回來了!
男人的聲音透著一股森然,自不遠處傳來。
溫越嚇了一跳,回頭的同時將燈打開,一時間,暖黃的光線照亮整個客廳。
只見陸御權坐在沙發(fā)上,面色陰沉,不遠處的桌子上還放著一束鮮花。
溫越眨了眨眼睛,許久后才漸漸適應光線,他將目光從陸御權身上收回。
不禁腹誹。
這人是什么時候坐在客廳里的?
坐在客廳也就算了,還一盞燈都不開,一句話也不說,真是嚇死人。
溫越深吸了幾口氣,語氣淡淡問:“你坐在這里干什么,怎么不開燈?淮樂呢?”
陸御權眸子里閃著陰郁的光,語氣極為嚴厲:“這么晚回來還問淮樂,當然是睡了!
……
溫越一臉莫名其妙。
今天是怎么回事,整個利亞花園這么早熄燈也就算了,陸御權還一個人坐在客廳,好像就是為了等他回來發(fā)這通脾氣似的,說話陰陽怪氣的。
他之前也不是沒這么晚回過,再說了,他回得再晚那也是自己的事,沒義務和任何人交代!
溫越漸漸有些不悅,想到自己還有正事要做,不想和陸御權又吵起來,鬧得互相都難看。他只淡淡哦了一聲,算是給了回應。
的確還有事。
溫越要上樓收拾行李。
回來的路上他想了很久,已經做好了選擇,他想明天就離開,離開利亞花園,和陸家……徹底做個了結。
“站住,去哪兒!”陸御權見溫越要走,聲音透著狠厲。
溫越才邁了幾步,被叫停在樓梯口,他厭惡極了陸御權這種命令式語氣,脾氣也漸漸起來了,諷刺道:“上樓,怎么,陸大人還有什么事要吩咐?”
陸御權站起身,目光遙遙地落在溫越臉上:“你就沒有什么要和我說的嗎?”
溫越扭頭,瞪著陸御權:“說什么?”
陸御權瞇著眼,整個人肉眼可見正在發(fā)怒:“你今天晚上去了哪兒?見了什么人,你就沒有什么想對我說的?!”
溫越驟然變了臉色,他眉頭狠狠擰起,難以置信道:“陸御權,你又跟蹤我!”
兩人間的氣氛陡然緊張起來,僵持著、對峙著。
“跟蹤?”只見陸御權冷哼一聲,脫口而出道:“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
話趕話,兩人都說得越來越傷人。
溫越仿佛被刺傷般,自嘲一笑:“也是,我一個黑奴,哪值得陸家關注,哪值得我們堂堂陸秘書長關心,我的確太高看自己了。”
陸御權的臉色陡然變了變。
其實他在脫口而出的一瞬間就后悔了。他剛才實在是太生氣了,一見到溫越就想到他和那個男人在餐廳說說笑笑的模樣,那么放松,那么愜意……是和他在一起從未有過的樣子。
陸御權根本控制不住,他嫉妒,實在是嫉妒得發(fā)瘋!
但溫越絲毫沒有注意到陸御權有些后悔的神色,他只是嗤笑一聲,不再理會身后發(fā)怒的男人,一陣風似的跑上了樓。
“溫越!”
陸御權冷著臉叫了一聲,追了上去。
……
溫越又怒又氣,腳步越來越快,直到跑進淮樂房間,到了孩子床邊才驚覺什么,立即放輕了呼吸。
還好孩子睡得正熟,并沒有被吵醒。
溫越凝視著淮樂的睡顏,輕輕落了一吻在孩子額頭,隨后狠下心來,拿出行李箱,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衣柜里其實有很多衣服,但他帶來的只有零星幾件,用品也是,其余的都是住進來后陸御權交代胡德置辦的,那些東西的名貴程度不是他能消費得起的,也不屬于他,溫越不準備帶走。
既然選擇了離開,兩人間就該一刀兩斷,無論是感情上還是物質上,溫越不留下什么,也絕不會帶走什么。
……
溫越壓抑著心中的怒氣,動作迅速地疊好了衣服,他正往行李箱里放,就在這時,房間外傳來沉悶的腳步聲,門猝然被推開——
只見陸御權站在門口,他在看見溫越行李箱的一瞬間面色陡變,眼里盛滿了怒火,雙目猩紅。
陸御權咬著牙,一字一句問:“你要做什么?”
溫越眼也沒抬一下:“收拾東西,回家!
陸御權沉著臉一步步靠近,停在溫越身旁:“回哪里去?”
溫越在心里白了一眼。
回哪兒?他還能回哪兒?反正去哪兒都不會再待在利亞花園,簡直是明知故問!
溫越耐心耗盡,懶得搭理。
直到衣服徹底收拾好,溫越想去拿生活用品,剛起身,陸御權卻擋在了他面前,和一堵人墻似的,不發(fā)一言。
溫越一怒未消,心里又慢慢燃起了第二把火,想將眼前的男人狠狠罵一頓。
他是個獨立的人,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想見誰就見誰!這世上沒人有資格管!不是口口聲聲罵他未免太看得起自己嗎,現(xiàn)在又眼巴巴跟過來干什么,擋在這里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