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沒有開燈，光線曖昧，氣味溫吞。

  她躺在柔軟的床鋪上，隱約聞到類似于太陽曝曬的味道，溫暖而和煦，她本以為是被子，可又不是，被子是嶄新的，帶著生硬的化纖味。她又湊到他頸邊，在他干燥的領(lǐng)口上，她聞到了滾燙的香氣。

  她潮濕皺巴的心臟被一寸一寸熨平。

  夜色如消融的春水般靜悄悄地溢散開來，四月里，風(fēng)中裹挾著絲絲縷縷料峭的余韻，斜陽方下，輕軟的晚風(fēng)便從西邊散漫地走來，卷著一樹撲朔零落的櫻花飄進(jìn)窗戶。

  白粉的花瓣，搖搖晃晃地，降落在她如瀑的發(fā)間。

  溫度、濕度、光線、氣味……一切都恰如其分。

  正是萬物萌發(fā)時(shí)。

  春雨驚春清谷天，清明已過，她卻像是獨(dú)留在驚蟄天，聽雷聲聳動(dòng)，蟄伏的，酣睡的，不見天日的，坐臥不寧晝伏夜游的，所有的所有，全部的全部，都要破土而出。

  流動(dòng)著的想要棲居，漂泊著的想要駐足，只知落花如此，卻不知流水作何。

  恍然的，她的眼角有些濕潤(rùn)。

  佟立冬察覺到唇上冰涼的濕意，停下親吻的動(dòng)作，悄聲問她：“寶寶，怎么了？”

  她想告訴他。

  不要叫寶寶，也不要假意親熱，明明只是各取所需的關(guān)系，為何要做逾越的事，叫她誤會(huì)，害她浮想聯(lián)翩。

  可當(dāng)對(duì)上他溫柔的眼時(shí)，她又什么都說不出口。

  喧囂的風(fēng)兒既乘著興而來，如何能令它掃興而歸？

  她做不到。

  只一次的沉湎，無傷大雅。她是這么勸慰自己的。

  李郁冉移開眼，望向窗外紛飛的花瓣，有些愣神地出口道：“立冬�！�

  “嗯？”溫?zé)岬谋窍⒗p繞著她，佟立冬撫著她的臉龐，輕柔細(xì)密地追吻上去。

  她輕輕地說：“你看外面，像不像是在下雪？”

  愛意，它尚萌芽，突然就越過酷暑，來到飄雪的嚴(yán)冬。沒有任何緣由的。

  佟立冬聞聲望了眼窗外，然后撐起身，仔細(xì)注視著懷中的人，從她清麗的臉龐上，緩慢地來到烏黑的發(fā)絲里，一寸一縷，目光極盡纏綿。他突然露出頑皮的笑容，抬手摘下她發(fā)間的花瓣，輕輕抿在口中。

  “有些苦呢，不像是雪。”

  不是雪，那是什么呢？她怔怔地觸碰他的嘴唇，擷上潮濕而溫?zé)岬幕ò�，想要摘下，�?duì)方卻含著不退讓，柔軟的舌頭隨即卷來，纏繞在她指尖上，唆弄、舔舐，伴隨著吞咽而輕輕落下的咬噬，又癢又熱。

  確實(shí)不是雪。

  因?yàn)�，她被含得快要融化，那花瓣，還巋然不動(dòng)。

  她用指頭點(diǎn)著他滾燙的舌頭，輕聲說：“吐出來。”

  佟立冬乖順地張開嘴，白色的花瓣在鮮紅的舌尖上怒放，春意爛漫，襯得他眉眼過分綺麗，像是一幅香艷的畫。

  李郁冉閉起眼，勾頸吻上。

  花瓣碎裂，苦澀的汁水在唇舌交替之間輾轉(zhuǎn)、流連，再被甘甜的津液沖淡，稀釋干凈。

  晚風(fēng)襲來，窗臺(tái)的白簾布鼓動(dòng)而起，隔著層迭翻飛的紗幔，床上交迭的人影綽約可見。含苞待放的胸蕾放浪地顫抖著、波動(dòng)著，如潮水更迭，席卷又褪去，在寂靜的花園里，把幽密的花朵碾碎了，搗進(jìn)花心，再細(xì)膩地研磨，直至汁水溢濺。

  風(fēng)過，一室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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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杏欲消失，寫凰大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