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
歸要嗔怒:“算計我?”
他笑得像只狐貍,親在她唇上,又不滿足似的,同她再次唇舌交纏。銜接住曖昧,愈發(fā)瘋狂的走向里,他含含糊糊的聲音遞進她耳里:“這哪兒能叫算計?”
“要要,咱倆遲早有這一天�!�
讓他們彼此完全占有。
掠奪,占據(jù),實際控制。
他吞沒她所有的話。
年少的愛意總是沖動而狂烈,魯莽而純粹,q裙絲二耳兒五九衣斯七整理本文上傳,歡迎加入第一時間追更宛如瘋狂生長的野草,將橫沖直撞的野蠻與囂張混合著愛慕傾心傳遞給彼此。
她凝滯怔忡,恍若隔世一般,陷在軟綿綿的云被里。霧色茫茫的目光也透過他的肩頭,看見橘黃色天花板在頭頂晃動旋轉。
開了燈的。
是暖黃色的夜燈。
她沒骨氣地摟緊他,眼里早已暈了霧淚。
燈光昏弱朦朧,蒲伏著的身區(qū)體緩緩直起,舒出長長一聲嘆,臂膀寬闊,投下的陰翳里看不見少女身影。
男性的手臂青筋爆起,她抓住以求支撐,能感受到皮膚表面明顯的凹凸。
從漩渦中清醒過來時,她眼里還透著蠱媚,里頭有未褪的情愫。
聲音也是。
她問他,這是第幾個了?
孟聿崢哪兒有那心思數(shù)去地上和垃圾桶里的東西,隨意掃了一眼,說七八個吧。
孟思源上次送來的。
尺寸小了點,同她用的時候老掉。
歸要卻忍著哭腔,輕聲怨了句:“都快小半盒了……”
“七八個就小半盒了?怎么算的?”孟聿崢斜在她身側,噙著笑,道:“跟我做到腦袋缺氧了?”
“……”
這話坦誠到?jīng)]女孩子能接得住。
歸要翻過身去回避他,孟聿崢只輕輕地笑,笑聲如片片羽毛直往心里鉆。
他再來的時候,她終于沒忍住,抵抗他靠近的肩膀,是真想叫停了。
只是沒什么太多力氣,只弱啞地叫他:“孟聿崢�!�
他反手便扣住她的腕:“叫阿崢�!�
不知道他怎么就那么喜歡這個稱謂,歸要誤以為自己叫了他便能饒過她,于是嬌脆生甜地叫了一聲——“阿崢”。
女孩子柔腔蜜調(diào),也就這個時候才能叫出昔日夢中的半分感覺來。
孟聿崢笑得幾分欲/氣,又哄騙著她叫了好幾聲。
歸要全都照做。
而再度與他沉淪的時候腦海里就一個念頭——孟聿崢,大騙子!
那夜其實是下了一場暴雨,空氣里都是潮濕的味道。
到底是屋內(nèi)太過喧囂,他們竟誰也沒覺察。
是后半夜才偃旗息鼓。
再后來她懶得動,是孟聿崢伺候著她,替她整理清洗。
生理性的困頓叫人睜不開眼,她犯困的時候有幾分任性恣意,到了最緊繃的關頭,才不管自己身體與環(huán)境有多糟糕煩亂,還在浴室的時候,便就著他的肩頭睡了過去。
她睡得沉,直到腦袋沒頸骨似的耷拉著任意搖擺,孟聿崢才發(fā)覺這姑娘竟然趴在自己肩上睡著了。
他哭笑不得,想她最是仔細沉穩(wěn),可在睡覺這種事兒上,倒是一改平常的神經(jīng)大條。
這廂孟聿崢耐著性子替她收拾,那廂歸要早睡得不知年月幾何。
她很清楚自己是做了一個夢。
她夢見了她在一個望城的冬季。
和陳南楓。
夢里面是顧曉敏帶著她回外公外婆家,那一年全國大寒潮,許多南方城市都下了雪,可夢里她一點兒也不冷,系著一條大紅色的兔毛圍巾,蹲在雪地里,同陳南楓一起拿著一根樹枝,尋了一塊干凈的堆積起來的雪地,比拼誰的字更好。
陳南楓自然是比不過她的。
她自小被顧曉敏逼著練書法,小時候的培訓班沒少上,小學中學的時候年級辦了個文化交流展覽會,她的字畫還被老師拿出去作過招牌。
她那個“孟”字寫得尤其好。
舉著毛筆落下時,一氣呵成,遒勁有力,瀟灑得全然沒有一個女孩子的婉約柔和。
可那天和陳南楓比賽的時候,她故意沒寫,站在旁邊偷瞄著陳南楓的字,看見他落筆寫了個“姚”。
姚陶的姚。
她狐疑,那時候還不知道陳南楓已經(jīng)偷嘗禁果,只以為他與自己一樣,有了個暗戀的姑娘。
而孟聿崢么。
好學生學習好到一定程度后,名氣莫名地大,就連在實驗附中的學生那邊都藉藉有名,她怕自己寫出來陳南楓就猜著了,到了最后也沒敢寫,只行云流水地題下一排——“攜來百侶曾游,憶往昔崢嶸歲月稠”。
恰同學少年,風華正茂;
書生意氣,揮斥方遒。
這是她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時,腦海里首先蹦出的一句詞。
少年驕傲如燦陽,意氣風發(fā)。
陳南楓也不明白她,只笑著調(diào)侃,說我們家小要要這是胸有大志,不輸男子啊。
她也不解釋,只瞧著那排字默默地笑,可下一瞬,便被隔壁那堆打雪仗的小孩兒拋來的雪球毀了個稀碎。
想想,那時孟聿崢于她而言實在太遙遠,兩個人永遠都在相交,然后相錯,仿佛兩條并不平穩(wěn)的陌生平行線,她沉默地惦念,而他總是連看過來的眼神都帶著陌路人的不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