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胡開車起步了，一邊說著：“是的�！�
江向燈掰了幾下指頭，拿出手機報復(fù)似地給列表置頂狂發(fā)消息，即使知道對面會關(guān)靜音并不能收到這一大堆抖動，他也會暫時覺得出氣。
“那我結(jié)束了給你打電話，麻煩你了小胡。”他關(guān)掉手機，看著車窗外慢慢平緩靠后的樹葉，心情不算太明朗。
過了半會，他又思考自己發(fā)過去這么多消息對面會不會嫌煩，想撤回的時候兩分鐘也過去了。
那就算了吧。
江向燈把手機徹底關(guān)機，不再期待著回復(fù)，也不去糾結(jié)已然發(fā)生過的事情，但那小刺一般的情緒卻依舊扎在胸腔深處，難以拔出。
不要去想了。
很快到達了目的地，他今日是來買多肉回家栽培的，有機會還能買點鮮花。
跟小胡告別后，踏著初夏的溫暖陽光，江向燈捏緊口罩，邁步走進了花市的大門。
a城城南的花市比較大，他走半天才到了平日常去的那家多肉店。
“嗯？這個長得像南瓜一樣的多肉好可愛。”江向燈剛走進店，就發(fā)現(xiàn)了這幾顆扁圓球形，還有幾道棱角的小家伙。
店長正在栽土，聽見來人聲音，拍拍手掌起立朝人走來了。
“哎你說這個啊，它其實不是多肉，是仙人掌的一種，”他科普完才注意到是誰來了，逗他說，“小江，之前養(yǎng)的又養(yǎng)死了？你最近來的頻率挺快的啊，要不再換一類土試試？”
江向燈默默“唔”一聲，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我剛好出去工作，叫家人幫忙照顧的�！�
“結(jié)果他也很忙，忘記了，回來看，要么被鳥啄死了，要么被太陽曬死了，”江向燈心中發(fā)脹，很抱歉地跟店長說，“對不起啊�！�
店長結(jié)合這名客人之前養(yǎng)不活多肉的經(jīng)歷，覺得沒事，說：“那這次不是你的錯�！�
江向燈點點頭，隨后又搖搖頭。
“嗯……我也有錯。”他認為，自己不該出門這么久，也不該只托付老公幫忙照看。
見店長已經(jīng)在幫他裝挑出來的多肉了，江向燈才勉強回神，付了錢提著幾盆小家伙走了。
他知道自己總會養(yǎng)死小植物，所以癮也不算太大，一次買幾顆小的就行。
老公之前還笑他說：“乖崽，你下次試試養(yǎng)大一點的樹呢花呢，說不定會有效�！�
“這算逆向思維嘛？”
“冗雜的文本知識解決不了你的問題，「實踐出真理」適用生活的方方面面�！�
“那我下次試試�！�
其實內(nèi)心想的是，我才不試。江向燈了解自己，除了創(chuàng)作，他從不會主動去做一件新的事情。
這種嘗試會讓他覺得沒有安全感，就像是踏足了個未知領(lǐng)域，一切需要從頭開始。
這個給自己下的定義不算完全對標(biāo)，因為多年前，他就做出了很多不一樣的選擇。
唔，但那都是過去了。
現(xiàn)在的江向燈只想自己能把多肉養(yǎng)好，最起碼先活過這個夏天。
買完多肉，便再逛逛。
又走好久，他才離開了多肉的區(qū)域。
正下午的太陽有些灼人了，三十幾度的天空氣里都是悶悶的，抬頭看還難以直視光芒，只覺得發(fā)燙。
江向燈后悔自己沒有帶傘，但是帶傘了他也沒有手撐。
正好走到了一家咖啡店門前，他腳累了身子也曬熱了，便理了一下口罩走進去了。
“要一杯百利甜。”
前面的客人這樣說。
到了江向燈，他點了一杯溫度合適的冰巧克力，坐到了窗邊。
他滿懷期待地打開手機后，看見一大堆廣告和信息涌到桌面上，卻沒有聽見那冰塊落地的專屬消息提示音。
他是不是被自己煩到了，干脆不回了啊。
江向燈決定今晚回家時多貼貼老公，讓他別生自己氣了。
回了一些工作消息，飲料也上桌了。
他端起杯子，咬著吸管，不知為何，這杯的巧克力味有些怪怪的，和以前喝過的不太一樣。
江向燈把這個歸結(jié)于門店不同口味也有差別。
聽著咖啡店舒緩的音樂，他心中卻反復(fù)思考著自己前不久做出的驕縱行為。
思考了一會，他還是沒忍住，朝著列表置頂發(fā)出語音。
“陳賦，對不起啊，我有沒有打擾到你？”
也許是因為他本就靠歌聲吃飯，江向燈的嗓音十分溫和，像是棉花一般柔軟，此刻道歉，也充滿了讓人心疼的味道。
只是他自己未曾發(fā)覺罷了，還乖乖地看著消息發(fā)出，翹起的頭發(fā)跟隨動作一晃一晃的。
意料之中的，對面沒有很快回復(fù)，江向燈便趁著等待的時間，往窗外看。
此刻看過去，不遠處正好站著兩名少年。
他們穿著校服，高的那名書包是順著背好的，矮的那名卻是把書包抱在胸前，正嘟著嘴。
江向燈一眼能看出來，他們在相互置氣。
盯著看了有半分鐘，太陽下，不知是曬的還是氣得臉色發(fā)紅的抱書包少年終于邁著大步走到了背書包的身邊，那是一片樹蔭下。
他看見背書包的少年沒好氣地伸過去牽住了抱書包少年的手，再把他的書包一起背身上。
一時間，陽光灑在他們身上，那樣美好。
江向燈移開目光，低頭攪拌著飲品，冰塊都快化掉，他卻還沒喝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