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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思妍呼吸一滯,忽然覺得后悔……傅鳴玉的表情讓她感到?jīng)]來由的畏懼。

  當她猶豫是否該趁現(xiàn)在離開時,卻見他整個人頹靡下來,低垂著頭。

  從這個角度,她甚至能看見他緊咬牙關,像在隱忍著什么。

  殷思妍定睛看了許久,直到冰袋流下來的水滴到手上,涼颼颼的。

  驀然,諮商室的門再次被打開,里面的老師走出來。

  傅鳴玉反應過來,馬上掉頭離開。

  眼看他朝自己快速走來,殷思妍心頭一緊,轉身要逃的時候冰袋倏然滑出手心,在地上滑出一道水漬——

  一轉眼,傅鳴玉就站在那道水漬上。

  兩人沉默對視,燠熱的空氣一瞬降至冰點。

  冰霜乘著鐘聲掉落,落在兩人胸膛,心臟就此凍僵。

  「你……」她唇瓣翕動,一個字都來不及說完,突然被他抓住手腕。

  「你——!」

  不曉得傅鳴玉哪來這么大的力氣,一把扯著她往上走。他比她高出許多,簡直是用拎的,殷思妍怕痛,只好跟著邁開腳步,連問要去哪的馀裕都沒有。

  學生人潮涌現(xiàn),看見這兩人的舉動,個個都露出詫異的表情。

  傅鳴玉目不斜視,扯著女孩子頭也不回地往上走。愈往上,學生愈少,四周愈靜。

  殷思妍惱了,開始大力掙扎,傅鳴玉被她晃得腳步不穩(wěn),纏死的手就此放開。她扶了一下眼鏡,將手藏到身后,憤怒地瞪著傅鳴玉。

  可這樣熊熊的怒火,卻在觸及他雙眼的同時被澆熄。

  她想起他在諮商室外那個難看的表情……

  遲疑,就有了破綻。

  傅鳴玉忽然逼近她,炯炯的雙眼定住她,貫穿并釘牢她的靈魂。

  殷思妍避開目光,看向他身后被欄桿剪破的一片藍天。

  「殷思妍!垢跌Q玉咬牙道,「你到底知道些什么?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在說什么?我只是經(jīng)過而已,你才是吧!到底想干么!」

  「看著我說話!

  「為什么我得聽你的?」殷思妍嗤了一聲,「我什么也沒做,是你自己不知道有什么秘密搞得疑神疑鬼的——徹底擾亂我生活的是你耶!憑什么我要在這里被你質問?」

  「我?擾亂你生活?」傅鳴玉繃著臉,「你一直跟蹤我,你以為我不知道?」

  他說完,往下走了一階,殷思妍嚇得往后退了一階。

  「我以前搭公車從沒見過你。自從那次朝會以后,你就常和我搭同一班車。」

  一階。

  「我、我不能搬家嗎?不能換個通勤方式嗎?」

  「下課時間,你總是在后面跟著我。」

  又一階。

  「哈,你別太自我中心好不好,學校你開的嗎?」

  再一階。

  「那今天——怎么解釋?」

  左腳往后踩了空。

  她驚叫著向后倒——傅鳴玉一詫,伸手攬住她。

  殷思妍站穩(wěn)腳步,往后看了一眼,離地面還有數(shù)十階,要是真摔下去,腦震盪恐怕還只算小事。心臟跳得極快,殷思妍出了一身的冷汗。

  「殷思妍!

  他已松開手,往后讓出一點空間。

  她清了清嗓,擺出姿態(tài)來:「是你把我拎來這鬼地方……你救我是應該的!

  「你找上我媽,又是怎么回事?」

  她一愣,「你怎么知……等一下,這是巧合,這真的是巧合!

  「所以其他的不是巧合?」傅鳴玉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