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高考前兩個月。
兩個人那時關系已經非常穩(wěn)定,每天早上一起上學,晚上一起放學,路上顧海還要把當天田甜沒明白的知識點再講給她聽,有時又要聽她抱怨老師講課時的口音很好笑。
一切卻猝不及防地發(fā)生了。
那天早上顧海照例去田甜家樓下等她,卻遲遲看不到人,低頭看手表,距離平時約定的時間已經過去十幾分鐘,他試著給田甜打了兩個電話卻沒人接,顧海有些著急,就走上樓去敲門。
一聲。
兩聲。
沒有回應。
這時,對門的王奶奶聽到聲音,打開房門,看到是顧海,面露疑惑開口,“是小海啊,田甜沒和你說嗎?她搬到外婆家里住啦,就是昨天晚上走的,走的時候還哭來著,這會兒你再敲也是沒人的?烊ド蠈W吧,誒喲,你看看,都快七點半了!闭f完,王奶奶慈祥地向顧海揮揮手,示意他快走。
顧海感到震驚又疑惑,一時之間愣在原地,等他反應過來想追問些什么的時候,王奶奶已經把門又關上了。顧海明明記得,昨天和田甜回家的時候明明一切正常,田甜也沒告訴他說要搬回外婆那里住,甚至還讓顧海把最近的模擬卷錯題替她整理一下。
顧海陷入沉思,他現在很擔心田甜,猜測她突然的離去是因為她的外婆生了大病。田甜的外婆今年已經80歲了,而田甜的媽媽是外婆最小的女兒,如果是外婆突然有什么意外,田甜這個傻丫頭一定非常難受,說不定昨天晚上都無法入睡。想到這個可能性,顧海眸色一沉,往學校跑去。
到了教室,顧海發(fā)現此刻田甜已經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手中握著一支黑色簽字筆,低頭補作業(yè)。顧海給田甜的同桌比了個拜托的手勢,用口型求她讓一下位置。班級里的同學都知道他們兩個的事,所以同桌雖然無奈,但還是拿起自己的書,起身坐到了后排,顧海又用口型對她說了聲謝謝。
顧海坐在田甜旁邊輕輕坐下,看她并沒有抬頭,就俯身湊過去,“我的公主,今天怎么沒等我。柯犕跄棠陶f,你又搬回外婆那里了,咱外婆還好吧?”說著顧海想要去握田甜的手。
田甜身形不動,也沒有抬頭,只是掙脫顧海的手,寫字的動作并沒有停,聲音沒有溫度,“我的事為什么要告訴你,我們沒有什么關系吧!
顧海也不惱,他從小到大,見過無數次田甜這樣的表情,已經習慣哄她,“我的祖宗喲,我又哪里惹到你了?說出來我立刻改!
田甜低頭不語,顧海見她不理,又伸手搖了搖她的肩膀,“真的,我真改,你說我之前哪次沒改?我已經很久沒玩過游戲了,郭浩他們現在都罵我妻管嚴,不過我樂意,我的公主我自己寵!
沉默了一會兒,田甜低聲回他,“顧海,我們分手吧。”
顧海猛的站起身,低頭盯著田甜大聲問,“為什么?”
他聲音有點大,前后排的同學瞪了他一眼,顧海當作沒看見,思考了一會兒,又突然坐下,抓著田甜的手問,“你為什么要分手?”
“不為什么,我不喜歡你了!
“昨天晚上我們還好好的,怎么就突然要分手?”顧海聲音有些焦急。
“我喜歡上別人行了吧!闭f完田甜從座位上站起來,繼續(xù)用沒有情緒的語氣說,“我要去辦公室找老師了,我昨天作業(yè)沒做,張老師讓我去辦公室做完再回來。”話音剛落,田甜也不等顧海反對,直接往辦公室走去。
那天,顧海再也沒見過田甜。后來聽班里的同學說,那天田甜的爸媽來到學校,給田甜請了一周的假,說是她身體不好要去看病。之后顧海無數次去田甜家找她,卻總也見不到她,就連田甜的外婆最近好像也不出門了。顧海在田甜家樓下總要等到天黑,才依依不舍地回家。
回家之后,顧海給田甜發(fā)短信,每天都發(fā)無數條,卻從來沒得到回應。顧海也只能睡前躺在床上,不停地回味那天田甜的表現和說的話,有時會反思是不是自己哪里沒有注意又惹到她了,有時又會擔心田甜說的那句喜歡上別人是不是真的,無數的想法壓得他快喘不過氣,每晚都擔心得睡不著,第二天再盯著青黑的眼圈去上學,上課時也會不自覺的瞥向田甜的座位,無法專心聽課。
一周后,田甜回學校上學,但是聽班主任說,田甜已經轉到隔壁班。隔壁是普通班,放學時間比顧海的重點班早一個小時,顧海還是沒有機會再和田甜說上話。
就這樣過了一個月,顧海也有些生氣,便賭氣不再去找田甜。即使是課間兩人在走廊偶然相遇,顧海也裝作沒有看到她 ,徑直離開。
高考結束,到了報志愿的時候。之前顧海和田甜約定,兩人要一起去B城上大學,所有的志愿都要寫那邊的學校。田甜從小沒有離開過C城,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上次和顧海去的城郊的度假山莊。小時候他們曾經一起看過一部古裝電視劇,田甜便對這個歷史古都非常對向往,想要去那里感受歷史的溫度。顧海對田甜的這個想法沒有意見,反正田甜去哪里,他就去哪里,至于那個城市,他都無所謂。
但是返校報志愿那天,顧海卻沒有見到田甜,聽她的新同桌說,田甜的爸媽已經來學校把志愿表交給老師,田甜今天會再來的。
顧海此時的情緒已經漸漸平靜,也不再生田甜的氣,心中更多的是對她的擔心。顧海認識田甜十幾年,對她的性格還是非常了解的,她的性格發(fā)生這么大的變化,一定是生活中發(fā)生了什么讓她無法接受的打擊。
想到這個可能性,顧海按照之前二人的計劃,匆匆填了幾個志愿交給老師,就快速往田甜家趕。
這次,連她的外婆家里也沒人了。聽附近的幾個老人說,田甜好像生了什么病,C城的醫(yī)院看不了,家人帶著她去別的城市看病去了。
顧海還是不甘心,到處打聽田甜的消息,沒有一個同學有她的消息,他只能去找郭浩。郭浩學習不好,但是因為他性格好,為人又仗義,在C城朋友很多,路子也廣,但是郭浩也告訴他,他也找不到田甜。
直到學校的光榮榜公布,他才從上面得知,田甜竟然違背他們的諾言,最后去了A城上大學,距離他們之前約定的B城,一南一北,似是下定決心要躲開他。
那個暑假同學組織聚會,在市中心一個KTV,也是在那里,顧海最后一次見到田甜。那天他不顧一切地把田甜堵在廁所門口,兇狠地盯著田甜的眼睛,表情近乎瘋狂,一直逼問她為什么要分手為什么要躲著他。
田甜似是被他逼的有些著急,掙扎了許久,最后大聲地對顧海吼,“顧海,你聽好了,我們已經分手了,我也有了新的男朋友,我們已經睡了,以后不要再來打擾我了行嗎?”
說完,田甜趁機掙脫顧海,沖回包間拿著包就跑走了。
同學們紛紛探頭出來看,顧海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也沒解釋什么,陰著臉離開了KT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