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爺爺自然不會虧待你。”
老人輕輕拍了拍男人,深邃的眼眸透出深深的慈祥與關(guān)愛。
不多時,老管家阿榮叔帶著幾個仆人捧著一塊精致異常的琉璃托盤走了進(jìn)來。
周念資斂下的眼眸里隱藏著濃厚的探究。
老太爺站起身來鄭重其事接過托盤,隨即平穩(wěn)放在桌子上緩緩打開。
里面躺著一只巨大的純金獸像。
周念資抿了抿唇。
他知道這是太爺爺送給爺爺?shù)膫骷抑畬,之前在爸爸的書房里也見到過。
這只西漢金獸整體呈豹形。
空腹,厚壁,澆鑄成形,作蜷伏狀。
豹頭枕伏于前腿之上,頸部有項圈三道,頭頂有一環(huán)鈕,通體是精美異常的錘飾圓形斑馬紋。
這枚金獸是古代黃金鑄器中最大最重的金獸,含金量達(dá)99%,重9100克。
集金屬鑄造和錘擊工藝于一體,被稱為“鎮(zhèn)戶之寶”,說是國寶也不為過?春梦恼埖剑簆o18art.com
在西漢時期是國庫用來稱量錢財使用的。
換句話說,這枚金獸代表──權(quán)。
“不過……你也知道,你大哥幫了你不少的忙,現(xiàn)在換人也不太好……”
男人聽到爺爺這話抬起了頭。
老人近在咫尺的混沌眼珠像蒙了一層霧晦暗不明,周念資看不清爺爺?shù)男摹?br />
“這枚金獸,是我從你太爺爺那里繼承下來的,是我們周家的鎮(zhèn)宅之寶!
老人煞有介事地提高了分貝,手中閃閃發(fā)光的金獸帶著極端的吸引力:“現(xiàn)在,它是你的了!
男人嘴角繃緊,聲音很低:“爺爺厚愛,念資不敢領(lǐng)受。”
老人有些微微皺眉,對上男人略顯幽暗的視線:“你和幼幼是我周家的大功臣,爺爺自然不會虧待你們。”
周念資派人收好了金獸,漆黑的眸色越發(fā)深沉。
生孩子這種東西對有錢人來說從來都不是什么大事兒。
很快一大堆高檔華貴的嬰兒用品就堆滿了一整車。
有各種精良奢華的手工小衣服,小奶瓶,小玩具……甚至還有嬰兒床,嬰兒車……
周念資也不知道這是爺爺什么時候備下的。
或許是知道要有重孫子的激動,又或者是覺得自己安撫住了小孫子的得意,周老太爺看起來格外高興,紅光滿面,精神狀態(tài)也比前幾日好得多了。
“念資,幼幼那孩子你一定要格外上心照顧,另外要記得給幼幼奶奶也報個喜……”
周老太爺滿眼慈祥地看著眼前低頭一言不發(fā)的男人,絮絮叨叨交待著:“馬上就是要做爸爸的人了,為人處事都要更大氣妥帖才行……”
“當(dāng)然!
男人眼神冷漠執(zhí)著地與老人對視,幽深的眸底涌動著辨不分明的意味。
拒絕陪興致高亢的爺爺吃飯,周念資以要回去照顧喻幼為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周家老宅。
如果再在這呆超過一秒鐘,男人覺得自己隨時都能炸開。
果然。
還是高估了自己在爺爺心里的地位。
他周念資跟周朝先相比,根本他媽的什么都不算。
前排的司機(jī)小心翼翼看了眼后視鏡中的男人:“二……二少爺,那咱們現(xiàn)在去療養(yǎng)院?”
男人眸色烏黑,不屑地瞇了瞇眼睛:“酒吧!
一股老年味兒。
他周念資才懶得為了這種事兒浪費時間和精力去那種鬼地方。
療養(yǎng)院內(nèi)。
一絲陽光透過窗子射進(jìn)來,打下一輪柔和的光暈。
輪椅上的老人仔細(xì)聽著仆人的話,生怕錯過一個字,激動地眼眶泛起淚花。
“喔……那幼幼現(xiàn)在怎么樣啊?她是不是嚇壞了?”
仆人上前輕輕安慰著老人:“二少爺對二少奶奶很上心的,您不用擔(dān)心!
“那……她想不想吃東西,有沒有胃口?幼幼現(xiàn)在一定是嚇壞了……”
老人呼吸有些急促,蒼老的指節(jié)因為過于激動有些微微泛白,她緊緊攥住周家仆人的手不愿意松開。
自己的小孫女懷孕,按理老人當(dāng)然是高興的。
高興她終于能在周家有立足之地,這個孩子也將是她后半生安穩(wěn)度日的保障。
不過,老人同時也有幾分憂慮。
自己的小孫女畢竟跟正常人比不了。
年紀(jì)還那么小,如果再不小心磕了碰了,或者身體吃不下吃東西……
不敢再去想的老人緊張地嘴角哆哆嗦嗦,說不出話,她閉上了眼睛。
眼淚從布滿皺紋的臉上滑落,滴到蓋著雙腿的厚毛毯上。
看出老人的擔(dān)憂,周家仆人耐心地蹲下來:“老太太您不用擔(dān)心。大少爺也安排了幾個國外請來的醫(yī)生照顧,不會有什么差錯的。”
善良地護(hù)士小姐笑著換上一瓶生理鹽水,活躍著緊張的氣氛:“喻奶奶,這是件大喜事兒啊,先恭喜您了!
“而且幼幼是個很乖的孩子,一定能照顧好自己的!
“其實……要是實在放心不下,您可以去親自看看她!
好心的仆人剛說罷,就有些為難地盯著老人蓋著厚厚毛毯的雙腿。
護(hù)士小姐細(xì)心調(diào)試著點滴的速度:“如果能去倒還好了,喻奶奶這段時間感染了風(fēng)寒!
老人含著眼淚苦笑一聲,緊皺的眉頭滿是無奈與懊惱:“老婆子是個沒用的,可恨只會拖累人……”
“哪也去不了……心里又放心不下……只能干著急……”
旁邊一直戴著口罩安安靜靜的男生,默默佇立在側(cè),溫和的眸子正死死盯著地面。
“誒……不如讓小頌去替奶奶看看幼幼……”
聽到護(hù)士小姐這樣說,喻奶奶思考了一下,眼淚順著臉上的皺紋流下來:“小頌,奶奶想拜托你個忙!
男生深沉的眸底隱藏著難以察覺的欣喜和難以言說的失落。
護(hù)士小姐推著喻奶奶絮絮叨叨交代了一路:“一定記得告訴幼幼……不能挑食,要好好吃飯,不能像之前那樣調(diào)皮……”
男生點了點頭,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跟著上了車。
老人久久凝望著遠(yuǎn)去的車子,暗淡無光的眼眸微微泛出濕潤的光澤。
喻幼,懷孕,孩子,做媽媽……
裴頌的腦子現(xiàn)在亂得很。
周家仆人扭過頭想要攀談,一想到他是個啞巴,咂了咂舌,眼神不自覺盯著他脖子上的小銀鈴鐺。
隨即男生不動聲色地把鈴鐺掩蓋在了襯衫之下。
看著車窗外不斷掠過的風(fēng)景,一抹難掩的委屈和心疼在他眸底迅速掠過。
喻幼那么小,自己都還是個寶寶,怎么可能能做媽媽呢?
那孩子自然就是那家伙的了吧。
可那男人根本對喻幼都不好,只知道欺負(fù)她。
憑什么。喻幼不能是他的。
不能懷他的孩子。
憑什么。
烏黑溫和的眼眸閃爍著仇恨的異樣光芒,變得跟平常很不一樣。
一路上車開得飛快。
裴頌小心翼翼抓緊座椅上的扶手,默默在心里記下所有路線。
繆斯酒吧。
心情不佳的男人一進(jìn)來,就看見了那個熟悉的背影。
聽到動靜,蕭峋轉(zhuǎn)過頭:“怎么白天來了?”
兩人臉上看起來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男人走上前惡狠狠踢了一腳:“你他媽死哪去了?”
蕭峋眸子動了動:“……我要結(jié)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