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哭,小孩也跟著哭,大寶也跑過來大喊大叫,我真的要瘋了。”
齊奐雖然沒有經(jīng)歷過這個階段,但多少也有耳聞,“產(chǎn)后抑郁啊!
“嗯,產(chǎn)后抑郁。”濟生生點點頭,“也有可能只是情緒不好,而男方反應過度,覺得她夸張了,說出來的時候就更夸張了。”
山羊胡連忙否認,“沒有夸張!真的,我情緒價值真的給足了,她以前也愛哭,我都習慣了真的!”
“你是不知道啊法師,她剛跟我好的時候,那哭起來梨花帶雨的,我見猶憐,那叫一掉眼淚我就跟著掉魂啊!
山羊胡子似乎還覺得自己頗有文采,說完還一頓,一副品上了的模樣。
鄭丁清了清嗓,“嗯!
這叫什么話,他當然不知道,他知道還得了。
“猥瑣吧!睗查_眼,看不下去。
“嗯。”齊奐也被膩得受不了,干脆盯著濟生生看了起來。
小濟警官應該就跟她一般年紀,但是看起來只有十七八歲,可他眼底的社畜感又很重,活像是早八擠公交的重點中學男高。
這種與年紀不符的疲憊感,齊奐似乎在哪兒見過。
那邊廂,山羊胡子已經(jīng)又開始接著說話了,“現(xiàn)在我老婆哭起來啊,噫~~那眼淚鼻涕一塊兒淌,就從那雙泡腫眼嘩啦啦下來,摻和上那臉上的油,嘖嘖嘖。接著再到那跟臉一樣粗的脖子,最后全泡在枕頭上了。”
“我剛洗過的枕巾!”
撲哧——
一聲脆脆的笑聲。
若不是此情此景,單就這聲笑來論,其實還怪好聽的。
聽得濟生生一愣。
就跟......汽水一樣,很甜,但又很清爽。
只不過濟生生就正對著這笑聲的主人呢,齊奐這張隨便拿一串珠子就能遁入空門的厭世臉,實在是跟汽水結(jié)合不起來。
她要是飲料的話,那高低也得是燙嘴的單樅,雖說一樣是刮油,但方式完全不一樣呢。
“男人居然好意思抱怨枕巾!饼R奐笑完開始吐槽,“男人都不用哭,光是每天晚上躺八個小時,枕巾就能莫名其妙臟得要死!
“?”濟生生眨了眨眼。
“我大嬸子說的!饼R奐自然沒收拾過男人的枕巾,但她輾轉(zhuǎn)過很多家庭,其中她的大嬸嬸就很喜歡抱怨家務(wù)。
但大嬸嬸抱怨得都很有趣,所以小齊奐都記得。
“沒嫌,我沒有嫌棄老婆!”山羊胡子繃不住了,“是她真的變了,她就是......就是現(xiàn)在孩子也稍微大了一點,生完也快一個月了不是,她怎么好意思還躺著不動啊。”
齊奐:?
齊奐:“但凡你管住自己別動,她也不至于生這個二胎折騰自己,還讓你到廟里來吐槽她!
“呵。”山羊胡子反而笑了,“那是,我現(xiàn)在是終于一點也不想動她了,反而是她要動我啊。她看我跟她分房睡,還一直問我是不是不樂意跟她一個屋了。”
“我能不知道她為什么這么問?想了唄,可我不想啊,上一回生老大的時候還能湊合,這一次是真的沒辦法克服了!
“他還委屈上了!睗偹闶桥靼琢,“其實這個人覺得妻子變了,關(guān)鍵就在這里吧。”
“嗯,妻子在他眼里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有功能的載體。首先,在這五年婚姻時光里,妻子作為生育者完成了使命,所以現(xiàn)在,妻子得回到當伴侶的狀態(tài),他那十八萬才不至于打水漂。”
齊奐總結(jié)了一番。
“可我只是讓她減肥啊,過分嗎?我又沒要她去工作,我知道生孩子養(yǎng)孩子很辛苦啊,所以我有在分擔啊!
山羊胡子找不到說話的人住在哪里,只能看著鄭丁為自己辯駁,“法師啊,我不渣的啊,我白天工作,晚上回家也兼職一點別的,我還包家務(wù)!”
“我知道自己能力有限,但她也一樣啊。我們家房子車子都是我自己在掙,我老婆她不用出錢的啊,我就要她待在家里美美的就夠了!
“我只需要她還像以前那樣而已,她可以不工作可以一直躺,她不要變就行了。可她真的不一樣了,她活得一點也不積極。”山羊胡子情緒起伏很大,“她沒有活力了啊!
這情況又確實更復雜了一點。
法堂突然陷入了沉默。
本是該跟香客交流的鄭丁法師,由于今天屢屢被打斷被搶詞,現(xiàn)在有了機會開口,卻倏地不會說話了。
他只能又摸了摸胡子,故作高深,“這個情況我了解了!
“嗯,我也了解了,讓我來試圖理解一下......”齊奐故意在鄭丁發(fā)言的時候搶過了話頭,她皺了皺眉,“也許我能換位思考一番!
“怎么?”濟生生不解,“你要代入這個渣男嗎?”
“因為我覺得他渣中還有點人樣!饼R奐試圖不一棒子打死這個山羊胡子,“人性復雜,自私合理,誰也不可能完全沒有瑕疵,只不過身處的事件不一樣罷了,我得換個角度才能更好地審判。”
齊奐稍稍端正了坐姿,“如果我有一個對象,一米八五帥得一騎絕塵寬肩窄腰還有八塊腹肌,然后,我花了十八萬跟他結(jié)婚,婚后家務(wù)全包努力工作把他養(yǎng)在家里供著,但是!
“他婚后卻變丑變懶變臟還不思進取沒有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