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歸淡道：“跟我沒關系。”
老人一怔，然后笑了，說：“這倒也是。其實在翡翠天堂，大家或多或少都有點灰色的生意，只不過看誰經(jīng)營的好，不出事罷了。這一次我們拿到了他們確鑿的證據(jù)，這就是沉重一擊，我的老對手恐怕是過不了這一關了。啊，我都忘了，你們到現(xiàn)在為止還不知道對付的是誰。他叫鮑勃，利齒鮑勃，和我一樣是市議會的議員�！�
一杯酒喝過，老人有簡短的失神，然后苦笑著說想起了過去，就順便講了講翡翠天堂的歷史。
翡翠天堂開始是由來自聯(lián)邦的一批落魄貴族探險者建立的，最初只是個小定居基地，因為地處三大勢力中間，才得以發(fā)展起來，幾百年后發(fā)展到今天的地步。來自盛唐的移民在這里始終是少數(shù)，也因此受到不少的不公和壓迫。直到孫耀祖父親那一輩，經(jīng)過持續(xù)不斷的抗爭，才得以躋身市議會，算是能夠在上層發(fā)出自己的聲音。
老人已經(jīng)當了30年的議員，但以勢力而言在議員中仍屬于三流水準，僅比墊底的強一點，比如說利齒鮑勃。今天盛唐人在翡翠天堂的每一分權益，都是這樣不斷打出來的。
楚君歸其實對于羅克塞特乃至翡翠天堂的歷史相當了解，畢竟他已經(jīng)攻陷了不少微型主腦，對于整個翡翠天堂有了相對完整的拼圖。別看老人外表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實際上行事相當狠辣，手段強硬，在整個翡翠天堂都是出了名的。
他一向對對手毫不留情，并且對侵犯者迎頭痛擊。不過楚君歸也發(fā)現(xiàn)了一個規(guī)律，那就是老人對于對手一向精心挑選，比如說利齒鮑勃，實力就在議員中墊底。
第576章 問好
利齒鮑勃的做事風格向來極端生猛，無所顧忌，涉足的產(chǎn)業(yè)也是五花八門，什么賺錢就搞什么，沒有任何原則可言。他成為議員只有短短5年時間，在過去一直在猛烈擴張地盤，直到這一次撞上了孫耀祖。
老人還有點原則，并不是所有產(chǎn)業(yè)都沾手，比如說致幻劑、克隆人和基因買賣這些就絕對不碰。但在面對比自己小近20歲的對手時，老人仍是相當強硬，絕不手軟。楚君歸參與的兩次行動都是主動出擊。
當下的局勢是楚君歸自己分析資料得出的結論，現(xiàn)在對于灰色街區(qū)的情況，或許楚君歸比老人還要清楚。
老人并沒有講太多，大略介紹了一下奮斗史就打住，說：“看來我老了，一有空就開始回憶過去。我的孫子孫女大概和你們差不多大，所以忍不住就嘮叨了一點�！�
老人走到辦公桌后，拉開抽屜，拿出兩個錢袋，扔給楚君歸和西諾。錢袋入手就是一沉，西諾頓時眉開眼笑，掂了掂錢袋，說：“這么多？少說也得有一百個吧？你說呢，蕭？”
“120�！背龤w隨口給出精確的數(shù)字。
酬勞比預定還要多不少，看來孫耀祖對這次的行動相當滿意。他并沒有多留兩人，一人附送了一瓶好酒，就派人送兩人回去。
飛車駛到了灰色街區(qū)邊緣，楚君歸忽然說：“到這里就行了，我自己走回去�！�
駕駛員聳了聳肩，說：“那好吧，自己小心，這一帶可不安全，而且很多人并不知道你現(xiàn)在在為孫先生做事�！�
楚君歸點了點頭，下了車，匆匆向公寓走去。
灰區(qū)的環(huán)境就和名字一樣，一走進街區(qū)，立刻能感到鼻子里進了一股濃重的煙塵和油漆混合的味道。楚君歸深吸一口氣，就知道空氣中重金屬以及各種離子粉塵的濃度飆升了幾百倍，而且越往里越是濃郁。
灰區(qū)在整個城市的空氣循環(huán)系統(tǒng)中是個死角，穹頂之下大大小小的街區(qū)排出的廢氣自然向這一帶匯集，而新鮮的空氣永遠是最后才會到達這里。也不知道是先天的設計缺陷，還是有意為之。
越是到灰區(qū)的中心，空氣質量就越差，在灰區(qū)中心矗立著一座大樓，那是附近數(shù)個城區(qū)的排氣通道，污濁空氣在大樓里進行處理，再輸往其它城區(qū)。
楚君歸的公寓樓距離廢氣處理中心還隔著點距離，但是那里的空氣已經(jīng)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了。街上那些三三兩兩站著還不戴呼吸面具的，都是用生命在呼吸。
呼吸面具以及耗材在灰區(qū)就是必須產(chǎn)業(yè)了。
楚君歸剛跨過街道，就被兩個人攔下，左邊的家伙皮笑肉不笑地說：“兄弟，好像沒見過你�。〗裉斓暮粑牧腺I了嗎，沒買的話來一份吧。我看你連呼吸面具都沒有，要不要也來一個？我手上這個可是好貨，剛從一個死人臉上扒下來的，還帶著溫度呢�！�
右邊的人則是有意無意地用指尖撫著刀鋒，眼睛不懷好意地楚君歸身上瞄來瞄去。
楚君歸的回答是拔槍，一陣密集的撲撲聲之后，兩個攔路的家伙身上各多了幾十個細微小孔。他們保持著剛剛的姿勢，慢慢倒下。
楚君歸直接把100發(fā)的彈匣打空，然后從容換上新的彈匣，才收起槍，跨過那兩人的尸體，繼續(xù)向家里走去。街上幾個閑逛的人都是臉色大變，立刻消失在各種陰影里，不敢靠近楚君歸半步。
楚君歸在空寂的街道上走著，越過馬路，轉入后街。
這時開天說：“剛剛明明兩發(fā)針彈就能解決，為什么還要浪費剩下的98發(fā)？”
楚君歸道：“我需要展示殘暴，以震懾敵人。兩發(fā)針彈體現(xiàn)不出殘暴。”
“想要展示殘暴的話，用什么針彈��？用霰彈不是更好？”
“閉嘴！”試驗體也是有脾氣的。
“好的！沒問題，我已經(jīng)閉嘴了�！遍_天在楚君歸眼前投射出一行字。
楚君歸在后街不緊不慢地走著。這里看上去和平時一樣，街邊都是三三兩兩的閑人。他們都悄悄打量著楚君歸，有的已經(jīng)認出他，有的則在評估著楚君歸的實力。看上去楚君歸氣度從容，衣著整齊，顯然還有武器。這樣的家伙一看就是個硬茬，所以沒什么人上來找事。
不過今天似乎例外有點多，三個人從側面的小巷里走出，筆直向楚君歸走來。然而還沒等他們開口，楚君歸已然出槍，3秒不到，一個百發(fā)的彈匣已經(jīng)打空，走出來的三個人瞬間變成了篩子。
楚君歸換上新的彈匣，繼續(xù)向前走，就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片刻之后他來到了公寓樓下，看到樓門口站著一個漢子，斜靠在門框上，手里玩著一把刀。那人目透精光，兇相畢現(xiàn)，上下打量了一眼楚君歸，說：“身手不錯，警覺性也很好。我早就說過那兩兄弟的演技很爛，高戰(zhàn)三人組也水得很。領頭那家伙只是姓高名戰(zhàn)，他就真以為自己戰(zhàn)力不錯了？”
楚君歸停了一停，看了一眼這漢子，就向公寓樓里走去。那漢子臉色變得更加陰沉，冷笑道：“還真是狂妄，那我就教訓教訓你！鮑勃先生要我向你……”
他話未說完，楚君歸已經(jīng)和他擦肩而過。那漢子動作僵了幾秒，用手捂住喉嚨，艱難地說完后半句：“……問好�！�
撲通一聲，他栽倒在地，血從身體下面不斷涌出。
楚君歸連頭都沒回，走上了樓梯。
那漢子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周圍忽然冒出十幾個人，一擁而上，將他從頭到腳扒了個精光，然后一哄而散。
又過片刻，兩個人畏畏縮縮地出現(xiàn)，將那漢子赤裸的尸體拖走。
除了樓門口多了一灘鮮血之外，好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公寓樓里進進出出的人就像沒看到這灘已經(jīng)干了的血一樣，照常進出，照常生活，甚至幾位大爺大媽直接就站在血漬上聊了會天。
用不了一晚，就連血漬都會消失。
第577章 真假
楚君歸打開門，走進公寓。桌上放著的菜早就涼了，阮夜伏在桌上已經(jīng)睡著了，小女孩則趴在她腿上，發(fā)出細微的鼾聲。
開門的聲音驚醒了阮夜，她睜開有些茫然的眼睛，看到楚君歸，立刻站了起來，帶著些許驚喜說：“你回來了？”
楚君歸點頭：“嗯，耽誤了點時間�！�
“我再去把飯菜熱一下�！�
楚君歸看看剛被弄醒的小女孩，就點了點頭。他吃什么都無所謂，只要是有機物就行，食譜比蟑螂還要廣�？墒切∨⒉恍�。
女人忽然打了個寒顫，說：“哪來的風？看來得開取暖器了�！�
說到取暖器，她就顯得有些心痛。房間里確實有風，颼颼的十分明顯。阮夜去看了看門窗，都關得好好的，可房間里就是有風。
楚君歸不動聲色，暗自叫了一聲：“開天！”
開天回道：“馬上，再一下下就好了，我在幫你過濾空氣，這還不好？”
躲在儲物包里的小開天一點沒有閑著，不斷從一側吸入空氣，再從另一側噴出。污濁空氣進去后，再出來時已經(jīng)被徹底凈化，什么顆粒粉塵全都消失。這些得金屬顆粒對于人類來說有害無益，但對開天卻是大補。這家伙到了灰區(qū)簡直是如魚得水，就像泡在牛奶里一樣。
楚君歸拉開抽屜，發(fā)現(xiàn)里面的金幣又是原封不動。他再看看周圍，許多家具已經(jīng)破舊到距離垃圾只有一步之遙的程度，各類電器設備平均年齡肯定超過一百歲，個別的恐怕都有200年歷史。大部分部件全都是不知從哪里拆解下來的二手貨，使得公寓充滿了蒸汽朋克的味道。
房間里的東西放在盛唐，恐怕進垃圾箱都不夠資格。盛唐核心星球的垃圾箱里，都沒有這么差的東西。
楚君歸回頭說：“給家里添點東西吧，添什么你選，不用考慮錢的問題，我剛剛又賺了點錢�！�
他拿出錢袋，嘩啦啦地倒進了抽屜，幾乎把不大的抽屜裝滿。阮夜看得一呆，驚喜過后又有些擔憂，說：“這么多錢，一定非常危險吧？究竟是什么任務？”
“不算輕松，不過可以應付，也沒什么風險�！�
但這樣的回答顯然不能讓阮夜?jié)M意，她追問道：“究竟是什么任務？”
楚君歸想了想，向個人終端指了一下，說：“我的任務就是負責破解主腦的安全系統(tǒng)，這是個技術工種，打打殺殺什么的我不擅長�！�
阮夜這才放心，說：“那就好，先吃飯吧�！�
吃好飯已經(jīng)是深夜了，阮夜將小女孩送去睡覺，就看到楚君歸拿出一把手槍遞了過來�！斑@個你拿著防身，最近這一帶可能會不安全。”
阮夜接過手槍，雙手微微一沉。不過她很快就適應了手槍的重量，按照楚君歸的教導擺好姿勢，有模有樣。她絲毫也沒有抗拒，學得非常認真。
楚君歸一邊糾正她的姿勢，一邊說：“這把槍雖然重了點，但發(fā)射的是針彈，后坐力很小，射速也快。它的彈匣里有50發(fā)子彈，緊急時刻你用不著怎么瞄準，對準目標亂射就行。”
阮夜點了點頭，忽然身體一軟，向后靠在了楚君歸懷里。隨著射擊姿勢的調整，她的身體不斷微微扭動，摩擦著楚君歸。只可惜試驗體如同一個鋼塊，全無感覺，別說摩擦，就是拿砂輪打磨恐怕也沒什么反應。
很快楚君歸就教完了射擊要領，把槍和備用彈匣都給了阮夜，就端起咖啡杯，準備到桌前工作。女人走到楚君歸的背后，站了一會。光屏上快速閃爍的數(shù)字和圖表晃得她眼花，什么都看不懂。但是光看那些數(shù)字跳躍的速度，就知道楚君歸不是一般的厲害了。
她從后面抱住了楚君歸，輕聲說：“你對我一點興趣都沒有嗎？”
“你昨天還想殺了我�！背龤w迅速找了個借口。
“不是的，你要是真擔心這個，就不會把槍給我了�！�
楚君歸感覺女人有點太聰明了。他繼續(xù)盯著屏幕，頭也不回地說：“給你槍你也殺不了我�！�
阮夜索性坐到楚君歸身邊，說：“這么說，你不只是個系統(tǒng)工程師，對嗎？”
楚君歸向她看了一眼，說：“你很聰明，只是閱歷不太夠。我們那的系統(tǒng)工程師都會學點防身本事，我會的這些都是最初級的�！�
“射擊術1.0？”
“0.1a�！�
阮夜還是不肯走，楚君歸嘆了口氣，說：“你先睡吧，我還有許多工作要做。”
阮夜雙眼微垂，說：“其實我沒什么奢望，也不會纏著你，更不會對你有任何干涉。所以你完全不需要擔心什么，也不用顧忌。”
“我沒擔心，也沒顧忌�！�
“那你是覺得我不好看？”
“那倒不是，你長得很不錯�！背龤w本想說還可以，畢竟林兮和李心怡都是星系級的大美女。曾經(jīng)遇到過的海瑟薇、艾格尼絲也是同一級別。但是戰(zhàn)術欺騙指出，對女性容貌發(fā)表評論的時候，評價至少要比實際情況提高一個等級，這是起碼要求，最好是提高兩等，就算提高三等也好過給出真實評價。
阮夜臉上泛起光彩，說：“真的嗎？我真的很好看？”
楚君歸點頭。
“好看你也當看不見�！比钜剐⌒〉乇г沽艘痪�，就自己上了床。她是真的累了，幾乎是剛一上床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楚君歸繼續(xù)工作。沒有她在身后看著，光屏上的數(shù)字滾動速度突然增加十倍，已經(jīng)連成一片，屏幕上一片雪白。
利齒鮑勃確實有點能力，就楚君歸跟老人喝幾杯酒，聊了會天的功夫就查到了他的住址，然后連續(xù)安排了三波殺手連環(huán)刺殺。只不過他錯誤估計了楚君歸的實力，三波殺手都變成了送菜。
這是非戰(zhàn)之罪，沒有誰對上試驗體的時候能夠正確評估他的實力。
楚君歸開始著手調查利齒鮑勃的勢力，同時加速攻陷周圍的大小主腦。每攻陷一臺主腦，他就相當于多了一雙眼睛，以及多了一個可以分擔任務的大腦。
楚君歸打算為了保衛(wèi)這間小小的公寓而戰(zhàn)。他表現(xiàn)得越認真，這里就越像他真正的家。鮑勃會對這里猛攻，但是真正的敵人反而會忽略他。
第578章 羞辱
楚君歸認真工作的時候，一團黑霧升起，凝聚成幾根半透明的觸手，將抬拉式的窗戶打開，然后黑氣就占據(jù)了窗戶原本的位置，讓房間里的光線暗了幾分。
隨后風聲忽然變大，房間里如同起了一陣龍卷風！那是開天在強力抽吸外界空氣，簡直就是一臺大功率的工業(yè)排風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