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然......你要?是不想讓宗岳知道也是可以?的。”
記不清他還說了什么,那時候她只覺得他是在?戲弄自己讓宗岳難堪才罵了句惡心。
所以?,這些話怎么能算做“建議”??
喻凝仰頭,用力抵住他堅硬的胸膛:“宗明赫,我是你嫂子!”
宗明赫順著她的力氣動了動身子,一只手?抵在?墻壁上,另只手?抓著她,斜側(cè)著彎腰淡淡一笑:“是或不是,都是你說了算!
喻凝繃著身體,小口喘息著。
思緒混亂,聽見?他叫了自己的名字:“喻凝。”
他的手?掌握住了自己的手?背,癢意漫上心頭,喻凝被迫仰著頭,看不見?他的動作,只覺得有冰冷的金屬質(zhì)感在?指尖摩擦。
“聰明人都會選擇對自己有利的人!
宗明赫說得很?慢,字字句句無比清晰:“考慮清楚,或許我比宗岳,更有價值!
他平靜的語氣不帶一絲波瀾。
最后?,淡淡飄來一句:“很?漂亮!
這聲?音淡到一秒就消失。
什么很?漂亮?
來不及反應(yīng),他松手?離開了。
更衣室內(nèi)歸于平靜,那一絲凜冽的氣息也消失得不見?蹤影,荒誕的事情像是沒有發(fā)生過似的。
喻凝緩了緩,抬起手?。
一枚切割精巧的鴿子蛋套在?了她的中?指上,折射出絢爛的光澤,大小合適。
而宗岳的那枚戒指正正套在?掛衣架之上,孤零零地?搖晃著。
——
從隔間出來,喻凝整個人就像從火爐里撈出來似的,熱到渾身無力。
魯夕悅這時候才抬著點心慢悠悠走進(jìn)來,看到她失神的模樣,趕緊詢問:“凝凝,怎么了?”
她鼻尖有細(xì)密的汗水,臉頰泛著紅暈,胸口微微起伏著,鎖骨處的項鏈歪斜在?一旁。
喻凝聽到閨蜜的聲?音抬頭,擺了擺手?:“沒事!
環(huán)顧四周,宗岳還是不在?。
注意到他的打量,魯夕悅冷哼一聲?:“他走了!
“嗯?”
魯夕悅拍拍手?,神色露出氣憤:“剛剛在?外面他著急忙慌接了個電話,說公司有事就走了!我攔都攔不住……”
喻凝哦了一聲?點頭,拿起沙發(fā)上的手?機,上面有他發(fā)來的消息。
【凝凝,公司出了點事情,你慢慢試婚紗,有喜歡的直接定下就好?】
魯夕悅見?喻凝平靜的樣子,怒氣竄上心頭:“凝凝,你實話實說,他平時是不是經(jīng)常這樣子對你?氣死我了,這試婚紗都能半路走掉……”
她邊說邊踱步轉(zhuǎn)身,而店員在?一旁大氣不敢出。
這樣的事情并?非沒經(jīng)歷過,通常情況來說都是當(dāng)事人比較激動,眼下這位陪同的女士像是立馬能拿刀砍人。
而女主人則很?是鎮(zhèn)定地?坐在?沙發(fā)上。
喻凝沒聽見?魯夕悅說了什么,因為她滿腦子都是剛才宗明赫的話。
所以?他是認(rèn)真的。
他想把她從宗岳身邊奪走,能得到什么?
喻凝唯一能想到,只有宗家?的繼承權(quán)。
兩家?聯(lián)姻無疑是獲利的,可說到底最大的贏家?還是生意上的男人。
看似平靜的宗家?實則暗流涌動,宗明赫歸家?不到一年,和宗岳這個準(zhǔn)繼承人關(guān)?系又如此堅硬。
他定是想利用喻家?的資源,順理成章把宗岳逐出局,獲得繼承權(quán)。
......他比宗岳更有價值?
第一次見?到有人推銷自己,莫名其妙的。
喻凝捏著手?,陷入沉思。
那頭。
宗岳已經(jīng)飆車到了公司,他站在?辦公桌前煩躁地?把手?機砸在?地?上。
幾個員工被嚇得一哆嗦,低頭繼續(xù)工作。
宗岳拿起手?里的報表,看到密密麻麻對自己不利的數(shù)據(jù)后?又罵了一聲?。
小宇抬著咖啡進(jìn)來,看到他這幅模樣后?趕緊上前,“宗總,西城的地?已經(jīng)開始動工了。”
宗岳瞥了他一眼,抬手?接過杯子。
“宗明赫那邊有動靜了嗎?”
“還沒有!毙∮顡u頭。
“那就好?,幫我盡快安排和銀行的人見?面!
宗岳說完看了眼埋頭工作的眾人,隨后?離開了會議室。
——
喻凝最后?訂了一條宮廷風(fēng)主紗,其他套禮服一切從簡。
年后?劇團(tuán)復(fù)工,白導(dǎo)演籌劃著新戲,連開幾次會議安排今年的事項。同時,黃樹又開始連環(huán)call她,想讓她看看電影的新劇本。
工作很?忙,她不想為了一條婚紗花費太多時間。
何況她和宗岳也是一周見?不了幾回。
兩個人不像以?前,連電話都不怎么打了。
周一那晚,久違接到宗岳的電話時,她都愣了一下。
宗岳說剛從公司出來,想接上她一起去參加宴會。
喻凝一聽,又是臨時通知自己。
心里冒火,拒絕得干脆掛斷了電話。
今日?她也有重要?的事情。
前些日?子老丁叔回國了,這會兒?她準(zhǔn)備去看看他。
車子駛向老城區(qū),穿過擁擠的街道停在?了一棟老房子處。
房子在?靠近大道的轉(zhuǎn)角,有幾株三角梅樹叢墻內(nèi)延伸出來,遮出一片陰影。
喻凝下車走過去,剛好?遇上老丁叔的妻子閆阿姨買菜回來,兩人一路聊著天進(jìn)了屋。
老丁叔在?廚房做菜,一聽到動靜便拿著鍋鏟走出來:“凝凝來了?”
喻凝把手?里的東西放下回頭看見?頭發(fā)蒼白的中?年男人,她愣了半天:“老丁叔......”
一段時間不見?,老丁叔瘦得都沒有了油肚,他頭發(fā)剪得短短的,幾乎是全白了。
蒼老了許多,她都不敢認(rèn)。
“來來來,讓閆阿姨給你泡茶喝,我去做飯,還有兩道菜就好?了!崩疃∈鍝]著鏟子,很?是開心。
……
屋子里充斥著油煙味、茶香味、以?及老屋子似曾相識的味道。
老丁叔端出最后?一道菜,發(fā)現(xiàn)客廳里安安靜靜的。
他探頭,發(fā)現(xiàn)小姑娘正站在?窗臺邊發(fā)呆,而自己的妻子則收拾著沙發(fā)上的東西。
白色的、灰色的,都是醫(yī)院開的單子。
“閆琳,你把這些拿出來做什么?”
他快步走過去,奪去沙發(fā)上的一疊厚厚病歷本,慌張地?塞回袋子里。
“老丁叔。”
喻凝走到他身邊,聲?音都是帶著顫抖:“你生病了為什么不跟我說!
“又不是大病,死不了人的!崩隙∈宀[眼笑笑,拍拍她的肩膀:“走,吃飯去。”
“那被調(diào)崗的事情呢?”喻凝拉住他。
她居然不知道老丁叔叔一直在?做化療,也不知道他去年就被爺爺調(diào)了崗。
“老丁。∧憔透f吧!
閆琳拍拍腿,都快帶著哭腔:“你女兒?在?國外都要?交不起學(xué)費了!你化療還要?用那么多錢,你讓我們?這個家?怎么辦吶!”
這些年公司效益不好?,老丁拿了很?多錢去做技術(shù)上的研究,可惜還沒有所進(jìn)展高層就把他調(diào)到了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崗位上。
這公司說來說去還是喻家?的,他老丁只是拿錢賣命的螺絲釘罷了。
查出病的時候,這些年的積蓄都花得差不多了,沒辦法,只能把幾處房產(chǎn)變賣,而前段時間說去國外,實際上是去做化療了。
喻凝聽完,搭在?桌上的手?無力地?握起。
父親公司的心腹被大換血,連最受尊重的老丁叔也被拋棄。經(jīng)營效益大幅下滑后?,爺爺居然還要?放棄公司。
而一切,喻凝都被蒙在?鼓里。
老丁叔握住喻凝的肩膀:“我會讓公司堅持下去的,凝凝你放心,叔叔會繼續(xù)想辦法。”
喻凝喉嚨發(fā)澀,最后?只是點頭:“叔,你注意休息。”
離開后?,她一個人走在?街道上。
刺股的寒風(fēng)迎面吹來,她臉頰凍得通紅,司機打來電話的時候她才停下腳步。
不知不覺走了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