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安靜下來,有鳥飛過,幾縷夕陽透過樹林照在他們身上,塵埃在光束下四處飛舞。
喻凝雖然被抱在懷里,可登山服被巨大的沖擊力擦破,胳膊和后腰都有火辣辣的痛感。
她顧不上疼,立馬看向身下被自己拖累男人:“你還好吧?”
宗明赫頭靠在枯樹葉上,聲音沉得嚇人:“下來。”
喻凝才意識到自己趴在他身上,慌張地想起來,可又使不上力。
宗明赫抬手給她借力,可剛碰上她的腰,就聽見她發(fā)出小聲呻.吟,甚至抖得皺起眉。
宗明赫低眉,松開手:“哪里疼?”
“腰、腰還有胳膊!
熱意涌出,喻凝伸手摸了一下后腰,再抬手的時候瞬間冒出眼淚:“好像流血了!
宗明赫當(dāng)然看見了,淡淡的紅色血跡。
他立馬將胳膊撐在地上用力坐在起身,懷里的人也被帶了起來。
伸手撥開她衣服上的樹葉,剛碰上她的腰肢,人就立馬從他的腿上彈開。
宗明赫蹙眉:“我看看嚴(yán)不嚴(yán)重!
喻凝腰上疼得厲害,可具體哪里疼她不知道,或許在側(cè)邊也或許是上面……
她抬起水霧霧的眼睛,哽咽問:“怎么看?”
“把外套拉起來!
“……”喻凝不動。
宗明赫失去耐心,托住她的腰讓她半扶在樹干上,她本就嬌小,能被他一只胳膊就撐起來。
因為剛哭過,眼皮尾處泛起的粉色很是明顯。額前頭發(fā)上全是汗水,整個人像是從水里撈出來似的蔫了。
宗明赫移開眼,語調(diào)放低帶了一□□哄似的:“只是檢查一下!
汗水順著臉頰滑落,延伸進(jìn)喻凝的衣服里。不知道因為緊張還是疼,她呼吸在劇烈起伏,按住宗明赫的手。
“我自己來!
她閉上眼捏著衣服,掀起一個角。
冷風(fēng)灌進(jìn)來,身體跟著顫抖幾下。
她白色的內(nèi)搭貼在肌膚上,只是拉起小個角,一塊兒白皙的肌膚就露出來,淡淡的血跡從上面蔓延而下,傷口還在上面。
“再往上!
喻凝照做,又將衣服拉起一些。
纖細(xì)的腰肢露出來,脊梁骨微微凸起,皮膚白得晃眼。宗明赫不可察覺地滑動喉嚨:“可以了!
她衣服掀起來的地方被樹枝擦破了皮傷,傷口不大血不多,但蹭得到處都是。
“嚴(yán)重嗎?”她帶著哭腔的聲音問。
宗明赫眼眸黯了黯,從胸腔里發(fā)出一聲嗯。
喻凝一聽,抓住衣服的小手都泛白:“那怎么辦?”
“忍一下。”
第4章
太陽完全落山,天色變得昏昏暗暗。
林子里偶爾有鳥飛過,驚起波瀾,而后又歸于平靜。
宗明赫用紙巾擦干凈她傷口上的血漬,拆開碘伏棉簽擦拭傷口,褐色的藥水染在她白皙的肌膚上很是明顯。
傷口處紅褐相間,像一朵剛被折斷的還在露水的玫瑰花,脆弱嬌艷。
可動作到一半,發(fā)現(xiàn)懷里人沒了聲音。
連剛才的小聲囁嚅都沒了。
低頭,發(fā)現(xiàn)她居然死死咬住嘴皮,不讓自己發(fā)聲。宗明赫停下動作:“疼就說。”
“不疼的,啊......”
冰冷的藥水刺激到傷口,她下意識叫出聲。
她不想失態(tài),特別是在自己未婚夫的弟弟面前。
可宗明赫的動作一點兒也不溫柔,把她弄得好疼但又不能說。
他的動作就像他的人一樣,帶著疏離感又硬又冷,完全不懂得憐香惜玉。換做是宗岳,他才不會那么沒輕沒重,肯定會問問自己疼不疼,要不要輕些......
可想到宗岳,委屈的感覺就突然涌上心頭,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眼淚。
都怪宗岳,要不是他把自己一個人丟在半路,怎么會受傷呢......把他弟弟拖累了還要讓人家?guī)兔μ幚韨凇?br />
恐懼的心情無法得到平復(fù),而身后的人又讓她心里多了一絲局促。
宗明赫滾燙的手掌不經(jīng)意觸碰到后背,那種冷熱交替的感覺讓她難受得緊。
她忍住情緒,帶著鼻音,小力氣地推他的手:“隨便弄一下就可以了!
哼得像貓一樣。
宗明赫低頭看了眼她頭上的汗,盡量放輕動作,快速處理完傷口,他把人扶著轉(zhuǎn)過來:“胳膊我看看。”
喻凝點頭,一邊解扣子一邊擦眼淚,等了好大會兒才把登山服外套脫下,又回頭看著宗明赫。
他抬著眼皮,眉宇間參了微沉的氣息正盯著自己。喻凝張張嘴:“那個、你能先......轉(zhuǎn)過去嗎?”
宗明赫的眸子掃過她眼淚汪汪的眼睛和泛紅的臉:“不用脫里面的衣服!
“哦......”喻凝頓住手,把運動服的袖子全部挽起來,露出胳膊,又細(xì)又白。
宗明赫看了眼,倒是沒傷口,有點紅了。
都已經(jīng)護(hù)在懷里,還是磕碰到了,不過就她這點細(xì)胳膊細(xì)腿,一碰就能出淤青......
再抬眸時,她已經(jīng)認(rèn)真地把衣服拉到最上面,把自己的身體藏得嚴(yán)嚴(yán)實實。
她扶著樹站起身:“你帶手機(jī)了嗎?我們先跟下面的人聯(lián)系吧。”
“沒電了。”宗明赫撥開樹枝,扭頭看了眼不遠(yuǎn)處:“我去看看那條路能不能走,你在這里等著!
喻凝立馬搖頭:“我們一起!
說著就站起身。
宗明赫看她一瘸一拐的模樣,伸手按住她的手腕。
喻凝回頭:“怎么了?”
宗明赫把包里的雜物全部扔了,包括宗岳出發(fā)前買的暖寶寶,最后把必需品背到前面,屈膝半蹲下:“上來。”
喻凝看著面前寬厚的背脊,明白了他的意思,連忙擺手:“不不不用了,我自己能走!
宗明赫保持著那個動作,提醒:“天馬上要黑了。”
“可是......”
她還在猶豫,宗明赫就一把將手電筒塞到她的手里,稍用力將她整個人帶到了背上。
喻凝一瞬間騰空而起,碰到他結(jié)實的肌肉立馬紅了耳朵。如此親密的接觸,她實在尷尬……
但只是幾秒鐘,她就被顛簸嚇得立馬攀住他的脖子。
……
天色漸黑,交疊在一起的身影穿過石子路。
這路有車痕,他們沒走錯。
路上濃淡不一的霧氣飄蕩開來,繚繞林間,一股不可名狀的氣息環(huán)繞在鼻尖。
是樹木腐朽的味道,也是泥土和灰塵的味道。
寒氣四起,兩個人的登山服摩擦在一起,發(fā)出不小的聲響。喻凝覺得心里毛毛的,于是開口:“你爬過這座山嗎?”
“沒有!
喻凝突然啊了一聲:“那我們今晚能走得出去嗎?”
宗明赫腳步頓住,側(cè)過腦袋,聲音透出一絲沙。骸安灰欢。”
喻凝原本湊在他耳邊,差點碰上他的臉后連忙縮了縮脖子。
只有一縷手電筒的光照在兩個人前的路上,他的側(cè)臉被光襯得線條很立體,睫毛清晰得根根分明。
“那......”
“看命!
喻凝抿唇,又乖乖趴在他的背上,手握電筒給他照明。
一路上太安靜了,只有他的踩在枯枝樹葉的聲音和低微的呼吸聲。
這山路難走,更何況還背著一個人。
喻凝內(nèi)疚地低下頭,手扶在他的后背上,小心地挪了挪屁股。
身下人忽然箍緊她的大腿,沉聲:“別亂動。”
喻凝嚇得一動不動,又老實地舉著手電。
當(dāng)下的情況根本容不得她矯情或是糾結(jié),只要不給他添麻煩就好了。
宗明赫目視著前方,注意力卻全在后背。
她為了保持距離,一直繃著身體,可過了一會兒就沒力氣了,綿軟的身軀貼在自己身上。
剛才滾下山的時候,她也是如此小小一只趴在自己懷里,身上沒什么肉卻是軟軟的。
壓著他的胸膛,柔若無骨的小手還抓著他的衣服,臉上盡是害怕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