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繁獨(dú)自咽下所有苦澀,言不由衷的說道,我不喜歡戴飾品,謝謝你的好意,手鏈很好看,但是我不能要,收回去吧。
很官方的拒絕,卻宛若一盆冷水將喻梔韞從頭淋到尾。
她可以允許司繁口是心非的說她對她沒有感覺,但是不允許自己拱手捧給司繁的真心被她毫不留情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
喻梔韞也是有驕傲的,她何曾被人如此幾次三番冷待拒絕過,司繁一遍遍的冷著臉澆滅她的熱情,讓她頓感心里一陣憋屈。
司繁,你是不喜歡戴飾品還是只是單純的不喜歡我送的東西?默默收緊手指,喻梔韞語速挺快的,嗓音如沁水般冷意泛泛。
司繁沒說她喜不喜歡,她只說自己不能要。
她有些生氣,連帶著剛才司繁拒絕她一起約會的那點(diǎn)不高興,但是她還是按耐著性子跟司繁說話,沒有轉(zhuǎn)身就走。
不能要,意思就是哪怕喜歡也不能要,因?yàn)樗蜄|西的人是我。
司繁眼尾泛紅,一雙眼睛里憋出了紅血絲,她沒有回答,是說不了狠話傷喻梔韞,卻又沒辦法給喻梔韞希望,那不就是不負(fù)責(zé)任的吊著她嗎?
沒有回答,便是答案。
喻梔韞自嘲的笑了笑,頓感手心的那條手鏈有些硌手。
她那么認(rèn)真的帶回來,就連在外面工作都還想著她。
司繁卻是那么膽小的一個人嗎?
司繁,你是不是真的以為我非你不可?
不敢愛,不敢相信自己被愛。
司繁搖搖頭,漆黑瞳孔倒映出喻梔韞的輪廓。
面對這樣的質(zhì)問,她克制著自己的情緒我沒有這樣認(rèn)為,相反,我以為你有很多選擇,我只是你眾多選擇中渺小的一個。
所以她不重要,不能重要,她給不了喻梔韞想要的任何反饋。
這便是她,不值得喻梔韞去愛。
你真懦弱。喻梔韞紅了眼眶,司繁的一句話,沒有任何臟話,卻仿佛比她這些年聽過的所有話還要狠。
她給出了自己最柔軟的一面,可是司繁的反應(yīng)卻像利刃一樣扎進(jìn)她的心里,讓她喘不了一口氣。
原來她已經(jīng)強(qiáng)大到可以對所有謾罵和無端的指責(zé)平靜相待,卻還是沒有辦法接受自己付出真心的那個人對自己的傷害,心理傷害。
司繁,你真的不可以這樣踐踏我的真心。
是,我本就是如此,只是你無端而起的喜歡為我鑲上一層光芒而已。喻梔韞,你喜歡的或許只是這個職業(yè)和性格為我?guī)淼墓饷⒍眩冶救似鋵?shí)什么都不是,不值得你如此。司繁回避著喻梔韞的視線,第一次切身感受到生離死別之外帶給她的心痛。
原來她對喻梔韞的感情已經(jīng)深到了會心痛的程度了嗎?
言不由衷帶來的疼痛和喻梔韞受了委屈的痛是一樣的,只是司繁慣會隱藏自己的情緒,所以才顯得那么輕而易舉。
呵。喻梔韞后退一步,后背貼在車門上。
為了推開我,你還真是什么話都說得出來。喻梔韞說話,眼中突然閃過一絲狠絕,突然揚(yáng)手將手里的手鏈狠狠扔進(jìn)噴泉池里。
池子里養(yǎng)著觀景魚和一些裝飾品,小小的手鏈也只是在水面激起一點(diǎn)痕跡,然后再也消失不見,不知道落在了哪個角落里,被流動的水流沖到了哪里。
你看啊,她就算到了這種時候都舍不得說一句軟話來哄你,她根本就不在意你的感受。
司繁,我不是非你不可。喻梔韞冷笑一聲,冷冷看了她一眼,然后上車離開。
車子在司繁面前擦身而過,而司繁只是一動不動的站著,眼睜睜看著車子在雨中以一種決然之勢沖了出去,沒幾秒便拐了個彎兒再也看不見。
她撐著的傘根本就遮不了一點(diǎn)雨,早在她的傘為喻梔韞傾斜的時候就已經(jīng)淋濕了她的肩。
司繁瞳孔一縮,有什么東西抓不住的流逝掉了,司繁本能的想要抓住,但是理智又在克制著她的所有動作,讓她移動不了分毫。
矛盾撕扯著,司繁幾乎是想也沒想扔下了傘,抬腿邁入噴泉之中。
噴泉池里的水因?yàn)檫@個噴泉很大,已經(jīng)快達(dá)到了她的大腿,沒幾秒她全身上下都濕透了,壓的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黑色襯衫濕透了最后露出性感的身材,線條流暢的腰線,隱約還能看見馬甲線,長褲也濕透了貼在大腿上。
短發(fā)不斷往下滴著水,司繁努力的睜開眼,隨手擦了擦臉上的水,卻還是很快就模糊了視線。
司繁看不清腳下的路,全憑感覺在走。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這樣做,明明喻梔韞已經(jīng)扔掉了,她不要的東西,但是司繁還是跳下來想要撈起來。
遲來的反饋喻梔韞看不到了,也看不到此刻司繁的狼狽,一身正氣,自予薄情無愛的司繁此刻的失態(tài)。
她什么時候如此失去過理智,不顧一切的放任自己情緒失控,深一腳淺一腳的踩在噴泉池里,顧不上來玩的人看她奇怪的眼神,甚至已經(jīng)忽略掉她們的聲音。
腦海中只剩喻梔韞失望的表情,她一寸寸的摸過去,這個觀景池在一個很大的廣場里,本身就有了一些年頭,所以里面的東西完全當(dāng)成了一個觀景池在養(yǎng)。
雨水很冷,腳下的水又深,司繁理不清自己的思緒,只是執(zhí)著的一定要找到那個手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