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陸止當即出聲警告了一句:“那什么,你們應(yīng)該沒有開攝像機吧?這都能算是侵犯隱私了,你要是傳出去了小心我告你!”
對面的記者倒是配合的很:“當然,您放心。對了,既然您已經(jīng)說了所有想說的話,陸先生,您現(xiàn)在能配合我們繼續(xù)采訪了么?”
“這是上面交給我的任務(wù),真的不好推脫!
“那就好!标懼孤勓韵乱庾R勾出一個真切的微笑,終于能滿意地放下心來。
不過片刻后,他嘴角那點笑意到底還是凝固住了。
等等,他都說出這種不要臉的話了,哪家記者這么沒三觀,都到這份上了居然還這么配合還只想著采訪任務(wù)啊,甚至連這么精彩的狗血瓜擺在眼前都沒有要吃一口的意思。
這個記者看著也顯得不是很正常啊。
而像是意識到了此時陸止心情不錯能接受采訪,對面的記者跟著再次露出了真誠的懇求神色:“既然這樣,您這時候有時間,能配合我們完成任務(wù)么?”
看著就像是擔心自己會因為完不成任務(wù)而丟掉工作的老實人,三番四次的請求實在很容易讓人看了心軟。
只是天上的雷聲卻在這之后劈得更厲害了。
陸止看著眼前眼前的正常到反而顯得不正常的記者,恐怕不是因為劇本出問題導(dǎo)致世界出問題,而是世界本身就有問題所以才導(dǎo)致了劇本偏離原本劇情。
為什么他的游戲會突然這么出名?
為什么這么希望他能接受采訪?
陸止想不到原因。
邊上的陳妍妍似乎是看出來了此時陸止神色中的些許遲疑,也像是剛從剛才女配言論的震撼中回過神來,很是不好意思地壓低聲音道:“那什么……陸哥哥,我知道你先讓我配合你走劇情,但你也不要這么突然啊,這很社死的!”
“這樣,我們先把人給打發(fā)了,之后無論演什么我都能配合你!
看著像是親密朋友的關(guān)心,實際卻又和催促沒什么區(qū)別。
如果他真的接受采訪后,之后又會發(fā)生什么?
要拒絕么?能拒絕么?
陸止看著站在門外的小白花女主,又看了眼恨不得把收聲話筒抵在他嘴唇上的記者,心里陡然生出了不安。
……不過如果拋卻別的不提,就看現(xiàn)在記者的反應(yīng),所有人對他游戲的莫名追捧,以及全場只有他能聽到的雷鳴聲,這會兒倒是他看著更像是這個故事里的主角。
如果他是主角,故事又會停留在什么時刻呢……或許就是現(xiàn)在吧,停留在記者采訪后的志得意滿上……
可他偏偏只是個男二啊。
說真的,真要說起來,作為男二,他這會兒最該做的,相比起遵守只有他知道的劇情,更應(yīng)該遵從那個只有他知道的劇本。
從始至終只有他能聽到那震天的雷鳴,或許就是因為他已經(jīng)脫離了男二的設(shè)定成為男主角。
或許這才是真正的老天爺打雷提醒的原因吧……畢竟剛才就算是直面社死說出了一通鬼話,外面的雷聲和心下的心悸感也沒什么實際變化。
陸止這么想著,當即反手關(guān)上了門。
陸止:“采訪么?可以?”
陸止知道自己這時候看著有些不大正常,先是嘲諷辱罵之后又反手關(guān)門躲避,看著就像是個神經(jīng)病。
但或許在故事劇情最開始,當他被迫成為男二,當警告的雷鳴無休止地響在耳邊后,他就已經(jīng)不正常了。
而他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先變回男二,擺脫外界施加在他頭頂上的光環(huán)。
門外突兀響起用力的砸門聲,這夾在雷聲中聽著其實還是有些不大真切。
陸止沒有理會,徑直簡短說明了他對游戲的評價:“不過對于游戲我沒什么好說的,那只是一個半成品,我也是真的想不通,你們?yōu)槭裁磿@么追捧一個并不完整的殘次品!
他對自己的游戲做出了短暫的評價,簡短結(jié)束了自己作為主角的全部戲份。
也就是在這之后,周圍的所有喧囂——無論是窗外的雷聲還是門外的砸門聲,所有的一切都突然消失了,像是陡然停歇風暴的海面,反而顯得怪異。
周遭的一切都不斷遠去,所有的一起都被剝落了表面,露出了最底下的真實。
墻面褪去墻皮,最后只單單只剩下一個黑體的“墻”的字眼。
門板失去了內(nèi)里的填充物,最后只殘留一個空蕩蕩的邊框變成“門”。
當所有的一切都被剝落消失只留下最基礎(chǔ)的文字后,看著像是三次元的人誤入了二次元的文字之中。
也就是在這一刻,當所有的一切都露出了原本的真實面貌后,陸止終于回想起了過去所經(jīng)歷了一切。
他甚至想起了那個以自己為主角的劇本。
虛假的追捧最后還是造就了真實的故事。
他就是主角,他就是那個世界的中心。
當他的故事被命運構(gòu)建出最后的結(jié)局,當最后的結(jié)局在現(xiàn)實中再度完整演繹,于是整個世界也就因此而生。
在他眼前,所有文字聚在一起被重新排序,構(gòu)筑成了最后一句重要臺詞“主角最終穿過了門,回到了家”。
陸止最終穿過了“門”。
簡旭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他時刻關(guān)注著游戲在網(wǎng)絡(luò)上的動向,即便是從教學(xué)樓走回到宿舍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