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兄嫂及侄兒一起出了事,被送到縣醫(yī)院生命垂危,侯念明聞訊當然會趕回來。他也沒想到這是林太為干的,只以為是一場意外,不料在縣城外被林太為堵住。
林太為讓侯念明立刻自裁謝罪,不要耽誤時間,因為他的四位親眷在兩個小時內(nèi)還有救,林太為尚有手段能救回他們。
以林太為的腳程,從那里趕到縣醫(yī)院差不多正好需要兩個小時,片刻都耽誤不得。但若侯念明不死,林太為便不會去救人。
侯念明并沒有束手待斃,而是立刻向林太為出手,這是一場殊死之斗。
他可能還心存一絲僥幸吧,認為既然人還有救,那么林太為能救回來他便能救回來,用最短時間干掉林太為再趕過去救人。
三年前,林太為不是他的對手,受傷后奮力逃脫。但是到了三年后,侯念明已然不是林太為的對手。
他們斗法的動靜驚動了遠處的另一位修士,就是陸高乾。陸高乾趕到的時候,恰好看見了林太為斬殺侯念明的一幕!
偏偏這兩人陸高乾都認識,因為在三年前的正一三山會上見過,當即大驚失色。林太為斬了侯念明,自已也受了傷,面對陸高乾的質(zhì)詢說出了緣由……
陸高乾以神念介紹的內(nèi)容就到此為止,他給了在場眾人幾秒鐘時間緩沖,接著開口道:“林太為在我面前提及往事,恨得咬牙切齒。我當時便問他,可知犯了共誅之戒?
他痛哭流泣,聲稱不如此不得報仇!還向我請求,與其當時無謂送命,不如留有用之身,以待將來效命。
我憐其經(jīng)歷,便說若他所言皆真,未嘗不可暫留他一命以觀后效。這一留,就留到了三十年后的昨日!
至此,此事前后因由已水落石出。林太為昨日會出手,就是因為當年對陸高乾有承諾。
想當初,侯念明的修為是四境圓滿,林太為剛破五境,陸高乾則是五境圓滿。侯念明死了,活下來的這兩人還真是天資優(yōu)異,各自都成了所在門派的大成長老。
刀南涯發(fā)現(xiàn)自已又能開口了,脫口問道:“侯師兄的家人呢?”
陸高乾:“你不是都已經(jīng)知道結(jié)果了嗎,還是你趕去幫忙料理的后事……我與你千流山無仇,此事是林太為與侯念明的恩怨!
刀南涯:“遇共誅之行而不舉,與縱容無異!你以為林太為那兇徒就會感激你嗎,今天不是照樣將你翻了出來!”
陸高乾嘆了口氣:“真是秉性難移啊!此人工心計,是個報仇的老手了。我讓他做的事,假如敗露,無疑是逼他去死。
那日之后,我們又遇到了崆山派的郭煌道友,總有破綻線索留下。若昆侖盟真要查,難免不被查出當年往事。
我讓他多活了三十年,到頭來他的算計卻是,若不敗露則相安無事,若敗露便與我同歸于盡。我了解他這種人,只是沒料到他連這點小事都給辦砸了!”
冼皓厲聲道:“小事,難道這是小事?”
丁奇輕輕拍了拍冼皓的手背,讓她稍安勿躁。今天的場面有點復(fù)雜,抽絲剝繭下來牽連的人和事越來越多,反倒是方外門的遭遇最為簡單明了,暫時沒必要掰扯。
刀南涯:“空口無憑,林太為說侯師兄害得那位蔡某家破人亡,可有證據(jù)?”
陸高乾:“我事后當然會去查證,方才已說,當年調(diào)查所得證據(jù)材料,就存放在元朔門藏經(jīng)閣內(nèi),天亮前你就可以看到。
侯念明是在合同上耍了花招,約定了收貨時間,聲稱過時無效,還指定了一個很偏的收貨地點。東西運過去很不容易,再想運出來更難,更無法就地轉(zhuǎn)售。
可是當?shù)卣刀嘤,當時的交通條件也非常落后,蔡某的藥品沒有按期送到。以往合作中也出現(xiàn)過這種情況,侯念明都沒有計較,所以蔡某也沒防備。
那次合作,則是侯念明下的最大一單。蔡某的藥品只逾期兩天送到,侯念明便依照合同拒不收貨,并根據(jù)條款還要罰蔡某一筆。
這種事,打官司是很難的,就算能贏又如何?何況十有八九贏不了,更不知會糾纏到猴年馬月,而蔡某卻拖不起。
侯念明也是做藥材生意的,搞垮蔡某對他自有好處。侯念明是或許只想搞垮蔡某的生意,但當?shù)孛耧L(fēng)竟如此兇殘,逼死了蔡某一家。
如果就按經(jīng)濟糾紛來斷,侯念明或許罪不致死。但我等既知他的身份與目的,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嗎?
只是侯念明當時沒有料到,會突然殺出來一個林太為……梅盟主,諸位同道,我要說的也只有這些了,如何處置悉聽尊便。”
在場唯一坐著的人是華真行,他心中不住感嘆信息量有點大。
昨天的事涉及到五梁派、方外門、坐懷山莊,今天又牽出來元朔門、千流山、崆山派,梅盟主還插敘了一段定風(fēng)潭的往事,再加上外真行代表的養(yǎng)元谷。
時間跨度上至少三十三年,空間跨度上有萬里之遙。假如寫個會議紀要,僅是各種名字和身份,都能讓普通人發(fā)暈。
盡管已經(jīng)打定主意盡量不說話,但華真行還是忍不住暗中以神念問刀南涯道:“侯念明的家鄉(xiāng)究竟何處?為何三十年前的端午時節(jié),陸高乾和郭煌恰好都在那附近?”
刀南涯暗中答道:“倒也可以解釋,那里在烏盤山中,附近一帶有好幾種特產(chǎn)靈藥,每年端午前后正是采摘時節(jié),有修士蹤跡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