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當(dāng)他管中窺豹的看到了一絲陳珂的智謀時候,他開始了恐懼和慚愧。
恐懼陳珂的聰慧,慚愧自己的傲慢和自信。
“我想,應(yīng)當(dāng)是從一切的開始吧。”
“從他來到大秦,他便是準備好了,他就如同是一個手中拿著千金的稚童,并且來到大秦后,就暴露出來了自己手中的金子!
“目的便是為了讓我們找到這個鬧市中的稚童!
“而后,才能夠算計我們。”
“他借助著自己手中的什么東西,成為了大秦九卿之一的少府。”
“這個位置并不算是非常重要——如果他不受到皇帝喜愛的話!
“后來,事情也的確是這么發(fā)展的!
“他確實是沒有得到始皇帝的信賴和喜愛,當(dāng)然,從現(xiàn)在來看,我以為是他裝的!
“他裝出來一副這樣子的模樣,就是為了等待,等待淳于先生上門!
“而等到先生上門,想讓他支持扶蘇公子的郡縣制時候,他的一切計劃就是開始了!
“之后,他直接道出了郡縣制的問題,從而側(cè)面的引出了另外一個東西,那就是派遣各地的通判,以及所有為官的人都要在百家宮中學(xué)習(xí)!
“這在事實上成為了一切的根基!
“第二步,他披上了報復(fù)的外衣,拿出來了造紙術(shù)以及凋版印刷術(shù)。而這兩樣?xùn)|西的出現(xiàn),就像是給一個士兵的身上配備了所向披靡的長矛以及沒有任何東西能夠戳破的盾牌!
“他將大才之人,用「書籍」從我們的手中搶了過去!
“從而,奠定了他實行第三步的基礎(chǔ)!
“在之后他用文選賽籠絡(luò)住了所有的人,從而掌握了天下一部分的賢才,也正是因此,天下開始有了安定的雛形!
“再之后,用早已經(jīng)打好根基的百家宮,為大秦拉來了墨家、道家、法家、甚至是儒家的支持.....”
“這個時候的他其實已經(jīng)做好了分化儒家的準備,只是還欠一個時機!
“而我們......”
“給了他這個機會!
張良低著頭沉默著,他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是被算計了進去。
他頗為感慨的說道:“我們的「九州鼎」不僅給他送過去了一個大秦安定,承天之命最好的說辭,還親手把那個可以開始光明正大針對我們計劃的「木棍」,遞到了他的手中!
“于是,他在會稽郡中將計就計,讓我們淪陷在其中!
“我們賠了九州鼎的同時,又把會稽郡失去了,甚至還給了對方一個處置儒家的由頭!
“那個時候,他已經(jīng)布置下來對付六國的局了,可那個時候我們只看到了他對付儒家......”
說道這里,張良長嘆一聲。
他實在是無法想象,有人在這么久遠的事情之前,就已經(jīng)看到了現(xiàn)在的一步。
張良說著說著,就不太想說下去了。
因為他覺著,自己越思考,會越覺著那個人是無法戰(zhàn)勝的......
一個注定無法戰(zhàn)勝的人,他可能就會失去復(fù)國的信念....
在這個時候,失去信念并不是一件好事。
而項羽顯然也是意識到這一點了,他皺著眉,聲音中帶著些許的凝重。
“那,我們還有機會么?”
張良默默地閉上了眼。
“「《左傳·宣公十二年》言:“得臣猶在;憂未歇也。困獸猶斗;況國相乎!”」”
“如今,我們就像是那困獸一樣!
他的眼睛中帶著些血絲,那是因為他費盡心思想要找到一條活路,精神高度緊張的緣故。
“可,困獸猶斗,何況我們呢?”
張良站了起來,聲音中帶著猙獰,他整個人身上的氣質(zhì)都是發(fā)生了改變,不再是那個斯斯文文的書生了。
不在是往日那個張相國的兒子了!
如今的他,只是一只從地府中爬出來的,想要報仇的惡鬼!
他早已經(jīng)失去了自己的姓名,心中所愿,唯有替國家報仇,替父親報仇,替家族的人報仇!
為了埋葬世代相韓的那個夢以及那份忠誠!
“起兵吧,楚王!”
項羽即刻站了起來,聲音中帶著嚴肅:“立刻結(jié)兵!”
“三刻鐘后,我要見到兵甲在村外集合!”
他們雖然是復(fù)了四個國家,但如今不管是楚國也好,魏國也罷,趙國也行,亦或者是韓。
四個國家,看似是四個國家,但其實只是一個國家!
他們只有一個名字!
「六國余孽」國!
一共三千甲,他們只有一次機會!
項羽翻身上馬,而張良站在項羽的馬前,眼神中帶著些許凝重。
“楚王,此去,唯有一次機會!”
“唯有勝!”
“不可。
項羽回過頭,看了這片他卷戀的土地一樣,而后放聲大笑出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猛地一拉胯下馬的韁繩。
“唏律律——”
烏騅抬起前蹄,發(fā)出驚天的鳴叫聲!
項羽的身后,那三千甲的士兵早已經(jīng)是集結(jié)完畢,所有人都站在那里等待著他的指揮!
長刀所向,唯有項羽所指的方向!
英布、季布等人騎著馬站在項羽的身后,他們的眼睛中帶著過分的激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