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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術(shù)魯列道:“楊英雄不必為難。在下并無追責之意,亦無強求之心。這戰(zhàn)場之上,任何事情都能發(fā)生,即便兩位侄女身死,也是天意。你我身為武將,刀頭舔血,早已看開。不過我那族兄對我有大恩,而今他被昏君偽帝所弒,獨子蕭隗因也受牽累身死,二女蕭夷懶臥病在床,命懸一線。族兄生前威風,哪想死后子亡女散。在下不求能夠迎回二位侄女,只盼知道她們是否健在,也好告慰族兄!

  蕭術(shù)魯列也知道,如果蕭胡輦、蕭綽真成了羅幼度的人,十成十是討要不回來了。

  但求一心安……

  不過想著蕭綽被擄時的年紀,蕭術(shù)魯列有些無語,想不到仁德賢明的羅天子竟然好這口。

  幼童?

  楊業(yè)遲疑再三,說道:“此事楊某未曾聽聞,亦不好多言。不過楊某倒是可以托人幫忙打探一二……”

  蕭術(shù)魯列感激得連連道謝。

  蕭思溫此人不通兵事,但為人和善,受儒家文化熏陶,對外仁義,對內(nèi)友善。

  蕭氏族人但凡有難,不需登門請求,他得知以后會主動出手相助,深得人心。

  蕭術(shù)魯列早年便受過蕭思溫恩情,也是因為見不慣耶律必攝打壓蕭思溫一支,方才領著兒子投奔云中契丹的。

  見云中契丹與中原關系如此密切,蕭術(shù)魯列便動了打探蕭胡輦、蕭綽的消息。

  蕭撻凜這時也收起了自己的桀驁,給楊業(yè)磕了三個響頭,說道:“蕭撻凜給楊叔磕頭了!”

  他記得自己小的時候,因為力氣太大,打傷了蕭家直系后人,受到了排擠針對。

  是蕭胡輦站在他身前,為他出頭,為他說話。

  孩子的感情是最真摯的,蕭撻凜一直都記得自己那位族姐的大恩。

  歷史上蕭胡輦縱橫漠北的時候,蕭撻凜就是她這位女邊帥麾下最忠心驍勇的先鋒大將。

  楊業(yè)笑著扶起蕭撻凜,也頗為欣賞如此耿直的少年,說道:“你叫某一聲叔,某傳你一招刀法!

  蕭撻凜聞言,更是喜笑顏開。

  蕭術(shù)魯列也不再問及蕭胡輦、蕭綽的事情,而是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

  蕭術(shù)魯列是用騎高手,楊業(yè)更是使騎行家。

  兩人相互討論著用騎的心得。

  楊業(yè)說道:“騎兵如奇兵,騎兵最大的特點是速度,能夠出現(xiàn)在敵人想象不到的地方,出奇制勝。騎兵不宜久戰(zhàn),人且有意志死戰(zhàn),馬卻沒有。一旦乏力,將會帶來滅頂之災。能戰(zhàn)則戰(zhàn),不能戰(zhàn)當退,最忌諱戀戰(zhàn)!

  蕭術(shù)魯列亦道:“在下也有此感觸,不過研究你們中原騎兵戰(zhàn)法。在下還是以為你們的步騎配合作戰(zhàn)更為奧妙。奇兵得看機遇,若無機遇,正兵方才是王道。中原以步卒為前部,左右騎兵穿插,此法遠比我契丹全騎更為精妙。桑干河一戰(zhàn),我契丹幾無還手之力。為此東契丹吸取了教訓,偽帝特地訓練了一批善戰(zhàn)的步卒,以求一雪前恥。”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

  蕭撻凜在一旁聽得津津有味。

  聊著聊著也說到了應對蒙古來襲這事上來。

  阻卜也是契丹的叫法。

  但是楊業(yè)一口一個蒙古,蕭術(shù)魯列最后也改口叫蒙古了。

  畢竟只是一個叫法而已。

  楊業(yè)道:“蒙古來襲,我中原只能耍些死辦法。不過你們卻有很大的機會……你們是契丹人,身上到處都有著草原人的習性風氣。蒙古糾集了一群人烏壓壓地南下,各族各部彼此都不熟悉,誰知道誰是敵是友?以自己人的身份靠近,制造混亂,他們自己就得打起來!

  蕭術(shù)魯列眼前一亮,這是個好法子。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蕭撻凜,看出他眼中躍躍欲試的沖勁。

  他們父子率部投奔耶律敵烈以后,所對付的敵人只是西方的沙匪,其中大部分都是定難李家的余孽,根本不值得一提。

  此番漠北契丹與蒙古南下,正好是他們父子表現(xiàn)的機會。

  楊業(yè)見兩人心動,暗暗一笑。

  回到軍營,楊業(yè)思前想后,出于對于自己君上的信任,還是決定將蕭術(shù)魯列、蕭撻凜所托之事,直接稟明羅幼度,將事情交給他來裁決。

  羅幼度收到楊業(yè)的信,已經(jīng)是十日之后了。

  對于漠北契丹、蒙古諸部的南下,羅幼度并沒有多少重視。

  這種為劫掠而組成的聯(lián)軍,已經(jīng)落伍了。

  面對混亂的中原,他們這種規(guī)模的劫掠,或許還能占得便宜。

  但是面對現(xiàn)在的中原,面對裝備精良,士氣高揚的正規(guī)軍,他們這些亂七八糟部落組成的軍隊與烏合之眾沒有什么兩樣。

  草原部落想要與中原一戰(zhàn),只能先統(tǒng)一自身,凝聚整個部落的財力物力,裝備一支強軍。而不是一群人,披著獸皮,拿著木弓,跟穿著鐵甲的中原人作戰(zhàn)。

  羅幼度甚至懷疑對方能不能突破耶律屋質(zhì)當年為了防止中原北上奪取云九州時,在大同云州布置的防線。

  故而朝廷該干嘛依舊干什么,只是安排了一支部隊北上支援。

  看著楊業(yè)的信,信上楊業(yè)寫得極為婉轉(zhuǎn)。

  羅幼度尷尬地摳了摳腳趾,這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事情。

  這貪圖蕭胡輦的美色,那還好說,畢竟是一個嬌滴滴的大美人,還帶著幾分野性。

  可蕭綽當年六歲,牙都沒換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