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將梁鸞真給朕打殺了……”
劉鋹完全沒有自己錯了的覺悟,不信為國征戰(zhàn)半生的良將,卻選擇相信一個老宮女的話。事敗之后,還將一切都怪罪到了梁鸞真這個老宮女的身上,命人將之處死。
盧瓊仙、樊胡子、陳延壽、李托、龔澄樞幾人見向來有善的劉鋹動了真怒,各自將頭縮著。
“你們一個半個,都說中原不足為懼,現(xiàn)在人家都要打到興王府了,還有什么話說?”
“怎么了?啞巴了?”
劉鋹心亂如麻,英州是興王府的門戶,最后的屏障。
英州真要失陷,對方將會兵臨城下。
“李托,你來說!”
劉鋹自己毫無辦法,索性點名讓李托出主意。
相比盧瓊仙、樊胡子這兩個主管內(nèi)事的女人,以及陳延壽、龔澄樞這兩個沒有上過戰(zhàn)場的人。
李托是唯一一個見過場面的人。
李托出身將門小時喜歡騎馬射箭,后來家道中落當了宦官,深得南漢先帝劉晟賞識,跟隨他上過戰(zhàn)場,被任為內(nèi)府局令。
劉晟死后,李托為了進一步求得寵信,把自己的兩個養(yǎng)女送入后宮。長女為貴妃,次女為美人,得到了想要的一切。
李托現(xiàn)在官居特進開府儀同三司、六軍觀軍容使、驃騎上將軍、內(nèi)太師,妥妥的除親王以外的軍方第一人。
李托支支吾吾,說道:“想要破敵,唯有禎王有此能耐!
劉鋹一咬牙,說道:“只好如此了!
禎王叫劉保興,正是他的弟弟。
南漢軍制是以親王典禁軍,而南漢禁軍分為六軍十二衛(wèi)。但劉晟是一個殺弟狂魔,幾乎將自己的兄弟全部殺絕。尤其是統(tǒng)帥六軍十二衛(wèi)的弟弟,殺得最起勁。
以至于劉鋹即位之后,他的幾個兄弟都不敢掌權(quán),只是掛著職位。
劉保興雖有判六軍十二衛(wèi)的頭銜,但實際上沒有領(lǐng)過一天兵,每日就是吃喝玩樂。
李托心里知道最合適的破敵人選是潘崇徹。
可他與龔澄樞譽狼狽為奸,常以酷刑欺壓百姓,還在劉鋹面前獻媚,造事生非陷害老將,以致很多老將都被殺害。
潘崇徹沒死是因為他名氣太大,殺了怕惹兵變。
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潘崇徹起來,只能隨口說了一人。
劉鋹命人叫來劉保興。
劉保興高挑消瘦,相比肥胖圓潤的劉鋹,有著一股英武之氣。
“王弟,我?guī)X南一國陷入生死存亡之境,祖宗家業(yè)不可丟。朕想來想去,唯有王弟一人適合統(tǒng)兵破敵!
劉鋹可憐兮兮的看著自己平素不怎么往來的弟弟。
劉保興作揖道:“陛下這是太高看臣弟了,能救我?guī)X南的,唯有潘帥一人。臣弟愿意領(lǐng)兵配合潘帥破敵,可讓臣弟領(lǐng)兵與中原一戰(zhàn),臣弟自問沒有這個能力!
劉鋹一聽到潘崇徹這個名字,心中就窩著一團火,可細細一想,不得不承認,潘崇徹真有與潘美一戰(zhàn)的實力。
潘美的那一句“潘崇徹無愧是嶺南第一名將,有他在,韶州,不易攻取”也傳到了劉鋹的耳中。
只是他不愿也不想承認。
李托表情惶恐,真讓潘崇徹崛起,他將死無葬身之地,這一波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了,忙道:“禎王,潘崇徹在韶州按兵不動,其心未必可信!
劉保興早就看李托一眾人不順眼了,只是他手中無權(quán),奈何不得他們。
現(xiàn)在國家都要沒了,也就沒了顧忌,直接開懟。
“中原有兵十萬,潘帥只有兩萬,你讓他拿什么去跟中原一戰(zhàn)?潘帥只用兩萬兵,就逼得潘美毫無辦法,此足可見潘帥的能力!
他說著對劉鋹作揖道:“陛下,若潘帥手上有十萬精銳,何愁無法破敵?臣弟以為,想要徹底擊敗中原,首當其沖重用潘帥,遣援兵北上,讓潘帥有足夠的兵力與中原一戰(zhàn)。臣弟則親往英州,配合潘帥破敵。”
劉鋹臉色陰晴不定,盡管賀州伍彥柔慘敗,現(xiàn)在又折損了植廷曉,損兵折將。但是,南漢軍主力尚在。
興王府依舊聚集了十萬勤王兵馬,其中包括賴以稱雄嶺南數(shù)十年最精銳的重甲象陣。
這十萬是南漢最后的班底,讓潘崇徹湊足十萬,豈不是要撥于他八萬大軍?
第一百零八章 原是內(nèi)鬼!
劉鋹看著自己的弟弟劉保興,好一陣猶豫。
目光在盧瓊仙、樊胡子、陳延壽、李托、龔澄樞幾人身上掃過,見他們神色惶恐,明顯不同意重用老將潘崇徹。
此舉反而讓劉鋹下定了決心,說道:“就依王弟所請,朕特封潘崇徹為馬步軍都統(tǒng),全權(quán)負責退敵一事!
劉鋹確實愚蠢,相信的人沒有一個好鳥。
但潘美都打到家門口了,劉鋹也自然也發(fā)現(xiàn)這幾人向自己承諾的事情就沒一個兌現(xiàn)的,尤其是舉薦能退敵的幾人,莫不給吊著錘。
尤其是郭崇岳,盡管劉鋹自己也很迷信,卻也清楚在戰(zhàn)時求神拜佛是何等的不靠譜。
在這關(guān)鍵時候,劉鋹頓悟了,相比伍彥柔、郭崇岳,潘崇徹地表現(xiàn),好太多了。
“王弟,朕將象軍也交由你統(tǒng)帥,去接替郭崇岳,務(wù)必配合潘都統(tǒng)破敵!
劉鋹此刻是下了血本,將自己手中的王牌都壓上了。
南漢朝廷如此荒唐,卻能屹立于嶺南這窮山惡水之間,少不了巨象軍的威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