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趙普伏地高呼,眼睛都紅了。
羅幼度道:“明日朕即加封你為參知政事,入相理政。記住了,小毛病改一改,別讓那群小看你的人,抓著你的毛病,來打朕的臉!
趙普叩拜道:“陛下恩情,臣百死難報恩德!
羅幼度讓他起身,“朕只要你好好干,用不著你死……對了!”
他若有所指地說道:“你覺得洛陽如何?”
趙普先是一愣,細細一想,心底恍然,忙道:“洛陽山川丘陵交錯,群山環(huán)繞,有水陸之便,也有山川之險,臣以為極好的!
羅幼度點了點頭,然后揮手,讓他去了。
隨著趙普的入相,五個相位,王溥、魏仁浦、宋琪、竇儀、趙普。
羅幼度昔年的核心部下,已經(jīng)有三人入相。
王溥、魏仁浦的地位開始逐漸虛高,真正的實權(quán)逐步地向竇儀、宋琪、趙普三人傾斜。
這并不是王溥、魏仁浦干得不好。
王溥、魏仁浦表現(xiàn)的都很好。
王溥作為道德標桿,他為首相,很好的約束下面官員的德行。
魏仁浦更是機變多謀,在很多事情上給予了羅幼度提出了很好的建議。
他們的表現(xiàn)都無可厚非。
就是最明了的自己人與非自己人的區(qū)別。
“陛下!涼州李處耘來信了……”
樞密院的韓微拿著西邊送來的急信向羅幼度匯報。
羅幼度忙讓人將信取來。
接過了信,他認真查閱,見信內(nèi)容,不免大笑:“潘羅支這是妥協(xié)了?”
信中內(nèi)容說的是涼州諸部的大首領(lǐng)潘羅支領(lǐng)著四部族長親自赤身求見李處耘,向其請罪。
潘羅支等人并沒有帶兵士,孤身請罪,李處耘自然大方接待。
一方細談,潘羅支表明了歸順之意。
同時,還請求將功折罪,愿意率領(lǐng)本部南下支援李謙溥,從后方給予河湟的吐蕃部致命一擊。
對于潘羅支的請求,李處耘并沒有直接同意,而是快馬將消息傳達京師,詢問是否同意。
畢竟河湟的戰(zhàn)事是慕容延釗、李謙溥負責的,李處耘在涼州事情上有獨斷專行之權(quán),但對于隴右河湟,卻不方便牽扯過深。
河湟的局勢,羅幼度也是一直關(guān)注。
只是沒有什么進展。
但就當前的局勢,沒有進展就是最好的進展。
因為河湟的吐蕃已經(jīng)無計可施了,他們大后方的邈川城給李謙溥掐著,前方的連環(huán)城寨又給慕容延釗卡著。
河湟吐蕃進是死,退也是死。
故而進退兩難之間,只能按兵不動。
但是按兵不動就是飲鴆止渴,更無活路可言。
如果這時候多一支軍隊沖涼州襲擊河湟腹地,那河湟的整個局面就崩了。
這將會是壓倒河湟吐蕃崩盤的最后一根稻草。
羅幼度并沒有直接下決定,而是看著韓微,說道:“此事你怎么看?”
李處耘的這封信是寫給樞密院的,韓微自然看過。
韓微沉吟道:“臣一路而來皆在想,這潘羅支時機選得太好。就卡著這最關(guān)鍵的時候,好似讓我們無從拒絕。”
羅幼度反應(yīng)過來,說道:“你這倒是提醒了朕,確實如此。潘羅支此時提議出兵,真的就在撓朕的癢癢……但要說此事有詐,倒也說不過去。就現(xiàn)在的情況,就算潘羅支賭上族中的一切,支持河湟吐蕃,也無法改變戰(zhàn)局。潘羅支是個人物,他不至于如此不智。在我軍掌控戰(zhàn)局的時候,給敵人來一波雪中送炭!
韓微突然道:“潘羅支會不會想跑?”
羅幼度豁然開朗,手指敲著案幾道:“大有可能,他留在涼州,手上部落只有被拆散一途。假借出兵之名,率部逃跑,選一處我軍望塵莫及的地方,繼續(xù)當他的族長,才符合他的最終利益!
第七十六章 逃不了跟逃了
西寧青唐城。
潘羅支靜靜的看著面前的地圖,心中猶豫不決。
這擺在他面前的有兩條路,一條從古骨龍城北上,直接去大漠,一條從青唐南下,過積石山通過青海湖去西域,或者在青海湖尋一豪強依附,暫且定居,凝聚實力。
兩條路各有風險。
大漠萬里黃沙,他們大部落在這寒冷的冬天遷徙,但凡遇到個風險意外,很有可能覆沒于大漠之中。
幾萬帳的隊伍,看似龐大,面對大漠,卻不堪一擊。
青海湖物資豐富,從青海湖去西域可以避開自然危險,但吐蕃諸部內(nèi)斗不止,相互攻伐。
他們這顯眼的大部隊入境,很有可能給地方強豪給盯上……
一路是自然之威,一路是人心之險,讓潘羅支委實頭疼。
但即便如此,潘羅支也不打算走剩下的第三條留下。
潘羅支一直在關(guān)注隴右、河湟的局勢,中原盡管還沒有全取河湟,但對于蘭州、河州的治理已經(jīng)開始。
如他預料的一樣,中原天子是不允許他們在境內(nèi)實行部落自治的。
不管部落大小,全部打散,將部落一帳,改為一戶,分居城鎮(zhèn)縣村,由地方州府刺史、縣令、村長管轄。
他們這些族長或為將,或為官,總之要不理政,要不統(tǒng)兵。
同時理政沒有自主決策權(quán),統(tǒng)兵也沒有糧餉分配的權(quán)力,處處卡著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