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打了多少下,那些錦衣衛(wèi)將那少年丟到那里,呼嘯而去。
人群也從各退避處出來,指著那被打的奄奄一息的錦衣少年指指點點。
沈全松了一口氣,道:“真是嚇人一跳,我開始還真以為是太子微服……
沈玨則道:“這建昌伯還真是愛打人板子,上次沈珠是如此,眼下這少年也是如此”
沈全道:“我倒是覺得建昌伯的脾氣并非傳聞中那樣跋扈……即便使人打板子,也沒叫人打幾下……”說著,沖著官道那邊示意。
大家望過去,就見那錦衣少年搖搖晃晃起身,旁邊過來幾個小廝,將他扶著扶了。
這挨了板子還能起身,可見建昌伯真是手下留情了。
“咦?那不是楊表哥……”沈玨驚詫道。
沈瑞看出來,后出現(xiàn)的一個小胖子不是旁人,正是楊仲言。
之前官道兩側(cè)行人多時,他們兄弟站在樹下還不顯,如今行人散去大半,他們這里也比較顯眼。
沈瑞等人認出楊仲言的時候,楊仲言顯然也看到他們這邊,同那錦衣少年說了兩句,就小跑著過來。
沈瑞等人不好于杵著,只好迎了過去。
“是二房三姑父后妻所出次子。”因沈全沒見過楊仲言,沈玨便低聲告訴了沈全一聲。
楊仲言頭上汗津津的,卻顧不得擦,望著眾人面帶驚喜道:“瑞表弟、玨表弟”
沈瑞與沈玨兩個也口稱“表哥”與他見過禮,沈瑞又介紹了沈全。
“原來是全三哥……”楊仲言也不見外,就順著沈瑞的稱呼叫起來。
沈全見他雖不及沈?qū)毮敲磁,可也像個大阿福似的笑容可親,不禁心生好感。
眼見那錦衣少年帶了小廝長隨在不遠處等著,沈瑞便道:“楊表哥是不是有事?有事您先忙,左右我們又不是外人”
楊仲言回頭看了那錦衣少年兩眼,神情有些糾結(jié),好一會兒方低聲解釋道:“那是徐五,禮部尚書徐瓊幼子。徐尚書致仕,恩蔭一子入監(jiān),就留了徐五在京。徐家是我家鄰居,今日徐尚書還鄉(xiāng),家父衙門脫不開身,就囑咐大哥與我過來送行。送了人后,大哥先回城去了,徐五聽人提及昌國太夫人的坐船到了,說什么也不肯走,方才一個沒留意,就讓他跑過去了,真是叫人頭疼……鬧了這一出,也不好將這麻煩精介紹給全三哥與兩位表弟認識,我先送他回城,就不隨大家一道接二舅,明兒過去給二舅請安時,咱們兄弟再好好說話……
沈瑞等人自然無異議,與楊仲言別過,看著他與那錦衣少年上了馬車遠去
沈玨奇怪道:“尚書的公子管國舅叫‘二舅,從哪里能論上?這腦子莫不是壞掉了?”
關(guān)于徐瓊納昌國公庶女為妾的傳聞,在京城官場流傳甚廣,沈玨、沈全總有一日也會聽到,沈瑞也沒什么瞞的,就將聽來的八卦講了一遍。
沈全詫異道:“真沒想到,這一聲‘二舅,不是胡亂攀扯,竟然是有緣由的昌國公到底是怎么想的?即便是外室女,也不能送人作妾啊皇后娘家竟然出來做妾的女兒,這叫什么事?”
沈玨也訝然:“皇后娘娘的姊妹,竟然是妾室……”
沈瑞道:“確實是不可思議不過有傳聞,昌國太夫人有房夫人之風……
沈玨想了想道:“即便徐尚書當年是納妾,后來也該正位了……總不能讓皇后的親妹子一直做妾……”
沈全道:“那倒是未必瞧著建昌伯的模樣,明顯是不認這門親戚……皇后娘娘是天子正嫡,有個妾扶正的妹子算甚?這是叫天下人尊崇正統(tǒng),還是怎地?要是這張氏妾一直居側(cè)室,流言只是流言,要是真的扶正了出來交際,姊妹之間難免有相像之處,皇后娘娘與張家的名聲還要不要……”
沈瑞點點頭道:“全哥說的正是。這徐瓊雖早在弘治初年就喪了發(fā)妻,不過一直沒有續(xù)娶,也沒有扶正……”
沈玨道:“方才那位徐五公子的架勢,可是鐵了心要認外家的……這樣鬧騰幾回,不知張家人會怎么應對?”
換做庶民百姓,這般挑釁皇親國戚的權(quán)威,說不得一頓板子就送了性命。
徐五是尚書公子,又恩蔭留京入國子監(jiān)讀書,張家人想要下死手,還真要掂量掂量。
今上是仁君,待張家這般親厚。要是張家冷血無情、六親不認,那今上會怎么看待張家?
第二百一十四章 木落歸本(四)
“嘔……嘔……”
鴻大老爺一下船,就疾行兩步,到了路邊柳樹下,躬身嘔吐起來。
沈琦見狀,面上不免帶了擔憂。
鴻大太太道:“有我在這里看顧老爺,你只管隨管家去卸行李,帶的東西多,不好全麻煩二房的人,也要小心,莫要胡亂弄丟了……”
鴻大老爺聽到妻子說話,也轉(zhuǎn)過頭道:“二哥且去,我這里無礙的……”
五房如今舉家搬遷,隨行下人行李裝了半船,如今能出面去照應的只有沈琦,沈琦見鴻大老爺并無大礙,稍稍放心,便帶了幾個管事去了。
沈瑞等人即便不在碼頭,也早吩咐人盯著碼頭這里,這會兒功夫也得了消息,匆匆趕來。
鴻大老爺已經(jīng)吐完,面色有些蒼白。
沈瑞等人上前見了,顧不得敘重逢之喜,就不約而同地擔心起鴻大老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