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趙津月走了進去。

  梁景川之后會怎樣？與她無關(guān)，現(xiàn)在的她只想回家學(xué)習(xí)。

  對面的電梯也到了，正準(zhǔn)備走出來的西裝男人不經(jīng)意一瞥，隨著電梯門閉合的女人身影恰巧落在男人眼中，很熟悉，恍然如夢。

  他回過神來，沖上前狂按電梯按鈕，不過已經(jīng)來不及了，電梯門完全閉合，視線被冷冷地?fù)趿嘶厝ァ?br />
  電梯的層數(shù)向下滾動，男人急不可待地上其他電梯去追，完全不顧身后的助理在喊他。

  “謝總！謝總你去哪啊？”

  助理宋何一路跟到寫字樓的外面，夜色下的行人來來往往，謝序淮焦急地尋找那道熟悉的身影，可不如人意，茫茫人海中，無影無蹤。那匆匆一眼，仿佛只是一場夢，真實又虛幻，正如當(dāng)年。

  宋何氣喘吁吁地問：“謝、謝總……你到底在找什么？我?guī)湍阏摇！?br />
  在找什么？

  謝序淮神情恍惚，不禁抬頭望向夜空，那里看不到月亮，只有霓虹閃爍的光影。

  “謝總？謝總？”宋何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出什么事了嗎？”

  謝序淮眼神悵惘：“沒什么。”說著，轉(zhuǎn)身回到寫字樓里。

  宋何望著那道失魂落魄的背影，心里不禁納悶，在他的印象里，謝總向來沉穩(wěn)，言行舉止極具修養(yǎng)，溫文爾雅，這是他第一次見他在大庭廣眾之下失態(tài)。不過更讓他奇怪的是不止謝總不對勁，梁律師也看起來怪怪的。

  辦公室沒有開燈，淡淡的玫瑰香氣彌漫在空氣中。

  玻璃幕墻前是男人修長而又頹唐的身影，在璀璨夜景的映襯下更顯孤寂，形單影只，黯然傷神。遠(yuǎn)遠(yuǎn)看去，好像要墜入無邊無際的繁華樓宇中。

  一盞昏暗的燈開了，偌大的辦公室顯得冷冷清清。

  宋何見氣氛不對，察覺到兩人未必談公事，把手中的文件放到辦公桌上就去外面等著了。

  “遇到煩心事了？”謝序淮開口問。

  梁景川沒有回答，眼眶還是紅的。他不想讓任何人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一直背對謝序淮。兩人之間有業(yè)務(wù)合作，他拿出對待工作專業(yè)認(rèn)真的態(tài)度，有條不紊地講著公事。

  謝序淮回應(yīng)幾句，沒再說什么�，F(xiàn)在的他，神思還有些恍惚，腦子里總是閃過電梯里的熟悉身影。他做不到專心辦公，索性閑聊幾句，緩解氣氛，不過梁景川看上去沒心情搭話。

  他不禁想到了最近的一宗熱門案件，那是梁景川經(jīng)手的校園霸凌案，他有所耳聞。

  “你還要繼續(xù)嗎？”他問。

  死寂般的沉默。

  良久，沉重的兩個字傳來，“繼續(xù)�！�

  玻璃映出梁景川的眼眸，那是一種麻木頹然的決絕。

  已是覆水難收，玫瑰根部潰爛不堪，即使涂上鮮艷的色彩，也改變不了腐爛的本質(zhì)，不如坦然接受，接受自己就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壞種，接受自己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偽君子的事實。或許朽骨重肉，會有轉(zhuǎn)機。

  他不想放棄得之不易的一切。權(quán)力和人，他都要。

  謝序淮欲言又止，梁景川曾幫他打贏過幾場官司，一來二往就熟悉了，后來發(fā)現(xiàn)梁景川的兒子與自家弟弟是好友，交情更深了。站在朋友的角度，他應(yīng)該提醒幾句，畢竟?fàn)砍兜搅巳嗣�，不過他也清楚梁景川的為人和處事風(fēng)格。

  商人本色如此，他既然決定了，那就代表著他已經(jīng)做了權(quán)衡利弊。

  在這個物欲橫流，醉生夢死的時代，站在頂端的人，有哪個是清清白白，一塵不染？人這一生，都在為自己的選擇買單，得到什么，注定也會失去什么。

  謝序淮的目光再度恍惚了，他不再說什么，轉(zhuǎn)身離開了。

  辦公室更靜了，仿佛空無一人。

  梁景川木然望著窗外的璀璨夜景許久，眼神從空洞漸漸變得堅定，帶著幾分運籌帷幄的睿智，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我今天晚上還有工作要忙，不回去了，照顧好自己�！�

  仍是父親關(guān)心的話語，儒雅平和，可語氣卻透著難以親近的疏離。

  程見深早已不在意了，在撞破父親和趙津月的關(guān)系時，那份父愛就消失殆盡了。

  他吊兒郎當(dāng)?shù)亍班拧绷艘宦�，正�?zhǔn)備掛斷電話時，對方又傳來幾句話。

  “你的腿傷還沒恢復(fù)好，放學(xué)早點回去，不要到處亂跑。這段時間我的工作都很忙，可能不會回家了，不過我受邀參加了多所學(xué)校的反校園欺凌的講座，其中就有你們學(xué)校，有機會我會去看你的�！�

  程見深愣了下，換作是以前的他，一定開心得蹦起來了�？涩F(xiàn)在，他難受極了。

  是看他？還是看她？

  父親和她豈不是多了見面的機會？

  程見深的心里不是滋味，他不能時時刻刻盯著父親的行蹤，也不清楚趙津月的動向，兩人保不準(zhǔn)常常見面。更何況，他提出來代替父親，趙津月還沒有完全同意。

  論條件，他哪里能比得過父親？

  梁景川掛斷了電話，他愧對天上的大嫂大哥，不過也只剩下愧疚了。

  他俯視著腳下的高樓大廈，內(nèi)心平靜下來，甚至多了一絲愉悅。他清楚這樣的行徑是狡詐的、可惡的，可目的達到了，這就是成功的。

  一通電話攪得程見深心亂如麻，忐忑不安。

  會不會父親現(xiàn)在就和她在一起？

  想到這里，程見深立刻給梁景川打電話，他想聽聽環(huán)境音，不過梁景川沒有接電話，語音提示對方的手機已關(guān)機。

  程見深的心涼了大半截，他無法平靜，做不到不去胡思亂想。

  他們是在哪個酒店？還是別的地方？極有可能給他打電話的時候，父親就被她踩在身下，享受著她的玩弄。

  程見深坐立難安，滿腦子都是兩人幽會的畫面。他不知所措，手機屏幕亮著，是微信界面。

  他點進去和趙津月的聊天界面，想要問什么，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你在做什么？

  這太直接了，他搖搖頭，在輸入框敲下三個字：睡了嗎？

  似乎有些不懷好意……

  猶豫片刻，他又給清空了。

  他還想不到合適的話語，生怕不小心按錯，發(fā)送過去消息，小心翼翼地退了出來，待有了設(shè)想時再點進去。就這樣反復(fù)許多次，直到他靈機一動，找謝舒元要了一些關(guān)于物理競賽的視頻資料，給趙津月轉(zhuǎn)發(fā)過去了。

  「偶然看到的，希望對你有幫助�！�

  他附上一句話，焦急地等待對方回復(fù)，腦子里做了各種猜想。

  他甚至有一種直覺——父親在和他爭搶，爭搶成為她掌中玩物的機會。

  消息聲響了起來。

  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緊張到極點，不敢直接點進去看，怕這是一條讓他崩潰的消息。他只得半瞇著眼，拿遠(yuǎn)了手機，試探地窺探綠色對話框中的字眼。

  只有一個字——嗯。

  程見深睜開眼睛，松了一口氣。不過，這一條消息代表不了什么，他還是很緊張，心臟咚咚亂跳，在輸入框里敲下幾個字發(fā)送過去。

  「還沒睡？」

  過了幾分鐘，對方?jīng)]有回復(fù)。

  程見深恨不得自己擁有特異功能，他無法再口是心非。

  被她褻玩過，也挑明了關(guān)系，故作清高裝什么？打直球是最好的溝通的方式。這是他近期通過學(xué)習(xí)得來的方法經(jīng)驗，學(xué)習(xí)如何討女生歡心，如何追求喜歡的女生，更學(xué)習(xí)了如何當(dāng)好一個被調(diào)教的臣服者。

  「要是你覺得壓力大，可以隨時找我，我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

  發(fā)完這句話，程見深的視線落在桌上的盒子里，里面是一些情趣道具，有項圈、皮鞭、蠟燭等等，最亮眼的是兩顆精致小巧的貓耳鈴鐺，夾在乳頭上的。

  不得不承認(rèn)，他的確有受虐傾向，不過，只能接受她一個人。

  他試著對鏡夾上了那兩顆小鈴鐺，輕輕撥弄，刺痛感伴隨著清脆的響聲襲來，又疼又癢，可又是酥酥麻麻的，是一種無法言喻的、奇異的愉悅感。

  身下漸漸撐起來了，硬挺著、克制著，期待著被她肆意褻玩。

  程見深望著鏡子中的自己，熟悉又陌生，不禁面紅耳赤，身體燙得厲害，沁出一層薄汗。做了調(diào)整后的膚色比之前白了幾度，被薄汗?jié)櫇竦钠つw更加光滑細(xì)膩，白里透粉，肌肉線條清晰分明，觸感很有彈性。

  頸間的黑色鉚釘項圈很襯他的膚色，仿佛會發(fā)光。被夾住的乳頭有些充血，好像快要熟透的紅果，墜著的小鈴鐺微微晃動，更顯誘惑。

  顫動的唇開啟，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向口腔。紅潤舌頭的中間多了一顆圓圓的、凸起的東西，那是他特意打的舌釘。

  他想，如果需要他服務(wù)，除了掌握技巧，道具也是很重要的。

  他不想輸給父親，他想盡力滿足她，讓她舒服愉悅。

  聊天框靜止似的，沒有任何消息彈出來。

  程見深失落，與此同時，他產(chǎn)生一個大膽的想法。他拍了一張上身照片，給她發(fā)了過去。

  好騷……

  她會喜歡嗎？

  很快，他撤回了。

  他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