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辛確實不餓,在帝迦房間里他吃了不少,現(xiàn)在還沒有饑餓感。他點點頭,和旁邊犯人交換了一下手里的餐盤,把對方的空餐盤放在自己面前。
旁邊犯人滿臉喜色,隨口說了句“那我就不客氣了”后再次大快朵頤起來。
看著他狼吞虎咽的吃相,如果不是剛才百里辛嘗過食物的味道,還以為他吃的是什么山珍海味。
吃飯的時間意外地短,僅僅過去了五分鐘警衛(wèi)員就吹響了哨子。
當(dāng)哨子吹響的時候,所有犯人立刻停下了手里的動作,齊刷刷站了起來。
百里辛也有樣學(xué)樣地跟著站起身。
旁邊的犯人還沒有吃完,卻也是放下了手里抓著的土豆泥。他有些遺憾地看著沒有吃干凈的食物,用只有他和百里辛能夠聽到的聲音抱怨道:“應(yīng)該吃得再快一點的,可惜了這些熱量。”
百里辛看了一眼他面前的餐盤。
其實他剩下的已經(jīng)不多了,無非是兩口土豆泥而已。
食物和熱量,在這里這么珍惜嗎?
旁邊的人井然有序地動了起來,百里辛默默跟在身后,隨著他們離開了餐廳。
眾人并沒有返回各自的房間,而是前腳跟著后腳朝著一個方向移動,看來是還有其他活動。
隨著隊伍的前進,百里辛察覺到周圍的氣溫也在開始降低。
幾分鐘的路程后,他們離開了監(jiān)獄,走到了戶外。
囚犯們穿著單薄的囚衣,站在凜冽的寒風(fēng)中瑟瑟發(fā)抖。
無需警衛(wèi)員命令,犯人們兀自開始在戶外奔跑以此增加產(chǎn)熱抗擊身上的嚴寒。
必須得跑起來,如果不活動起身上的熱量,在這樣寒冷的戶外站上幾分鐘他們就能凍僵。
這就是他們說的訓(xùn)練嗎?
百里辛夾雜在隊伍中奔跑。
戶外的地上積了很厚的雪,腳陷進雪地中,積雪沒到小腿肚的地方,怕了沒一會兒百里辛的鞋子和褲腿就變成了濕答答的。
濕掉的褲腿冷風(fēng)一吹就結(jié)了冰,硬邦邦貼在皮膚上,冰寒刺骨。
跑了幾圈腳趾就凍麻了,又疼又冷,腳踩在地面上就像踩在一團涼颼颼的棉花上,沒什么知覺卻又覺得很不舒服。
冷。
很冷。
這是百里辛此時對周遭環(huán)境的最直觀評價。
百里辛瞇著眼掃過周圍的犯人,他們似乎早就習(xí)慣了這種模式,一個個的臉凍得通紅,卻又能表情麻木地繼續(xù)奔跑。
視線在打量四周的時候忽然停留在了某一處。
那是一個很大的窗戶,窗戶邊站著一個面容冷峻的男人,正面無表情地凝視著這邊。
百里辛和他四目相對的時候,對方連眼皮都沒眨一下,仿佛他和周圍的囚犯沒有任何不同。
百里辛不禁蹙起眉頭。
真是邪門了。
跑了一個小時左右他們就被叫停了下來。
不過警衛(wèi)員并沒有讓他們返回建筑物里面,而是讓他們動手清理地上的積雪。
真的就是動手。
因為沒有任何清理工具。
他們需要徒手將地上的雪清理到墻角,直到露出干凈的地面為止。
人群中雖然傳來了低低的抱怨嘈雜聲,但犯人們還是聽話地彎腰開始徒手清理落雪。
百里辛低下頭,聽到身邊兩個人在雪地“吱呀”的掩護聲中竊竊私語。
“草,該死的,如果不是有那個人在,老子早他娘跟這些狗東西拼了,誰怕誰啊。”
“認命吧,這個地方不就是因為有他在才變成黑色地獄的嗎?上一個鬧事哥們的下場我現(xiàn)在還記憶猶新!
“我快撐不下去了,要不然我們越獄吧!”
“兄弟,你可別害我,越獄的什么下場你不知道嗎?我可不想去喂怪物!我現(xiàn)在只求趕緊熬到刑期結(jié)束,安安全全離開這里。而且我發(fā)誓,以后就是打死老子,老子也不犯罪了。老子再也不要回這個鬼地方!”
百里辛用眼尾不著痕跡地看向窗邊的男人。
這么長時間,男人始終沒有離開,一直站在窗邊,也不知道是在發(fā)呆還是在監(jiān)視他們。
這兩個人對話里的“那個人”,說的應(yīng)該就是帝迦吧?
看起來這個地方所有人都怕他這件事情并不是夸大其詞,這些人是真的怕他。
視線里有什么晃動了一下,百里辛用眼尾余光看過去,就見一名警衛(wèi)員恭敬地站到了帝迦的身邊。
帝迦側(cè)身不知道和警衛(wèi)員說了些什么,警衛(wèi)員只是一個勁兒地點頭,接著迅速離開了帝迦的房間。
和警衛(wèi)員吩咐完,帝迦不再駐足于窗邊,而是拉上窗簾隔絕了所有的視線。
百里辛將注意力放在了面前的雪里。
如果是還沒有奔跑前清理這些雪還好清理一些,剛才他們在雪地上跑了很久,雪被他們踩得七零八落,清理的難度又加大了。
他剛捧起一團冰冰涼涼的雪,忽然感覺有危險從身后襲來,身體下意識朝著旁邊一側(cè),一團凝實的雪團擦著他的耳畔從身后劃過,直直砸進了他面前的雪地里。
百里辛低頭看了一眼,雪球足有成年人一個拳頭大,以這樣的速度和重量砸到普通人的后腦勺上的話估計都要腦震蕩的程度。
金屬碰撞的清脆聲響在身后響起,百里辛回頭,發(fā)現(xiàn)同房的變態(tài)殺人狂正輕狂地沖著自己笑,一只手里還攥著一個拳頭大的雪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