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辛暗暗打量了理查德一番,他剛剛洗漱完,身上穿著厚厚的純白浴巾,頭發(fā)也是濕漉漉的。
那些清水除了洗去了男人身上的汗水,也洗去了他臉上的健康。
他的眼底有深深的青色,似乎好幾天都沒有睡覺了。
百里辛禮貌笑道:“理查德先生,別擔心,我不會做有失斯文的事情的!
“我將迦爾小姐放下后就返回房間了,我們之間可是清清白白,你可不能有什么誤會!
“不不不!崩聿榈禄艁y地擺了擺手,“我不是這個意思,她有跟你聊什么嗎?”
百里辛假裝思考兩秒:“聊了一點有關(guān)于人生哲理的話題,迦爾小姐是一位十分有遠見的偉大女性!
理查德表情晃了一下,眼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地愧疚,他牙齒咬著嘴角糾結(jié)了兩秒,才狀若無意地道:“那個,迦爾小姐就是這樣。她有時候講的話題太深奧了,我們很多人其實是聽不懂的,你不用太深究,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
百里辛:“好的,謝謝提醒!
透過理查德的肩膀,百里辛不著痕跡地朝里面掃了一眼。
大廳里面燈光已經(jīng)熄滅了,我是里面的燈氤氳在大廳中,隱約照亮了房間。
在大廳中,正擺放著一個畫架,畫上架著畫板,畫板的傾斜角度很大,從他這里看過去,只能依稀看到幾抹金色的顏料色彩。
百里辛目光看向理查德:“理查德先生,你還有其他事情嗎?沒有的話我下去休息了。”
“哦,哦,沒有了沒有了。”理查德趕緊急促開口,“就是要麻煩你照顧迦爾小姐,有點不好意思!
百里辛:“沒關(guān)系,那我下去了!
看著百里辛遠去的背影,理查德咬咬牙,又喊了一句:“辛先生,迦爾小姐和我們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所以她對事情的態(tài)度也和我們完全不一樣,就連她喜歡吃的東西都不一樣,她說的話你真的聽聽就好。”
百里辛禮貌一笑,下了樓。
看著空蕩蕩的樓梯,理查德暗暗嘆了口氣。
他肯定沒聽懂。
對啊,一般人怎么會猜到,那個看似美麗的女士,會是一只專門吞噬靈魂的惡魔呢?
從下了車開始他就注意到,迦爾盯上了百里辛。
甚至在自己抱迦爾的時候,他從迦爾身上感受到了不受控制的戰(zhàn)栗。
那是獵人在看到獵物時候的興奮。
本來自己才是在203的,是迦爾跟他換了房間,故意挪到了百里辛的身邊。
和迦爾與自己簽訂契約時候的不屑相比,迦爾竟然主動靠近百里辛。
哎,可憐的美少年。
竟然被奸詐的惡魔盯上了,愿上帝能夠保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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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住著尼克先生一家,還有紅月、迦爾、一位女演員以及自己。
二樓走廊上十分安靜,就連自己踩在地毯上都沒有發(fā)出一絲聲響,寂靜包裹在了這片昏暗的燈光下。
百里辛回到房間洗漱了一下,等到上床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
從他進入的這幾個房間來看,所有的房間布置都是一樣的。
按理說床鋪太軟了反而是不利于睡眠的,但這里的床不知道是采用了什么材料,躺在上面的一瞬間就仿佛置身高空中的云朵之上。
全身舒暢愜意,四肢也快速舒展開。
不知道為什么,沾上枕頭的一瞬間,他就被困意席卷,本來還想晚上聽聽外面會有什么動靜,可只是躺在床上幾分鐘而已,百里辛就失去了意識。
走廊中的燈光不知道何時已經(jīng)熄滅了,黑暗和寂靜徹底籠罩了這座夢幻般的度假村中。
漆黑的走廊上,似乎有什么黑影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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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外面第一縷陽光照在床上時,百里辛倏然睜開了眼睛。
他眼神清明,全無睡意。
神色復(fù)雜地看了一眼身下柔軟床面,百里辛迅速離開了床鋪,走進了浴室。
明明昨晚睡了很久,可他卻覺得自己很累。
腦袋嗡嗡的不說,渾身還有一種乏力感,整個人也提不起什么精神。
打開水龍頭掬起一捧冷水淋在臉上,沁冷的涼意瞬間沖散了腦袋里木木然的感覺,百里辛整個人也清醒了不少。
他抬頭看向鏡子里臉上沾水的青年,鏡子里的青年也以同樣的姿勢回望著他。
鏡子里的人明明還是自己,可又有幾分陌生感和疏離感。
鬼使神差地,他伸手撫摸上鏡子,對面鏡子里的青年也同樣伸出了手。
兩只手緩緩扣在了一起,兩個青年隔著鏡子遙遙對視。
百里辛細細打量著鏡子里的人,一分鐘后他終于意識到那份陌生感來自于哪里了。
那是身份認證的疏離感。
雖然記憶已經(jīng)有些模糊,但他依稀記得自己昨晚做了一晚上的夢。
與其說夢,倒不如說是紀錄片。
他夢到了“辛仆人”的一生。
他夢到了年幼時候的“辛仆人”,夢到了“辛仆人”孤獨寂寞地度過著一個又一個無人慶祝的生日,還夢見了“辛仆人”日記本里說寫的小馬寶莉。
就在剛才,有那么一瞬間,他竟然出現(xiàn)了認知錯誤。
似乎他真的是落魄貴族的仆人,他真的有一段寂寞的童年,真的有一匹馬叫寶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