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陋狹窄的房間里,木板床和桌子擁擠地堆在那里。
梁西有一瞬間的恍惚,記憶也有些混亂。
剛才發(fā)生的一切似乎只是幻覺。
但這個房間里的布置,說明他還在夢里。
房間里黑漆漆的,沒有開燈。
就在他準備起身去開燈的時候,本來緊閉的房門忽然被人從外面一把推開。
走廊外的燈光立刻傾瀉進來,與此同時一大一小兩個黑影也出現(xiàn)在了門口位置,擋住了唯一的出口。
他們背著光,淺黃色的光芒在兩人的背后暈染開,卻讓兩人的臉龐隱藏在更加冰冷的黑暗中。
兩雙眼睛在黑暗中兀自散發(fā)著亮光,正詭異地凝視著梁西。
梁西頓時愣在當場,他焦躁地來回掃了一圈,自己已經(jīng)無處可逃。
光與暗的碰撞中,三人在這個狹窄的房間中無聲地對峙著。
許久,小光才笑嘻嘻開口:“哥哥!
那聲音細軟尖銳,就像刀子剮蹭在了生銹的鐵板上,帶著冰冷和腐朽的味道。
一聽到這個呼喚,梁西頓時汗毛直豎,每一寸的頭皮都開始發(fā)麻。
小光:“哥哥,我馬上就要上一年級了,媽媽說為了我的學業(yè)著想,要為我單獨制作一間書房。你這個房間剛好合適,讓給我好不好?”
“哥哥,最好了,你最疼我了對不對?你一定會答應的吧?”
“嘻嘻嘻!
百里辛之前的勸告像一道悶雷砸在腦子里。
——“一旦你最后的房間也失守,小光將會徹底取代你的位置!
現(xiàn)在的小光站在自己面前,已經(jīng)開始入侵他最后的一點私人空間了。
梁西警惕地向后退了兩步,身體靠在冰冷堅硬的桌角上,小聲問道:“如果我把這個房間讓給你,我去哪里。俊
小光聞言眉頭皺起來,認真思索一般歪了歪頭,“你可以住儲藏室呀,你不是很喜歡捉迷藏嗎?你不是經(jīng)常呆在衣柜里嗎?”
“你說對不對!毙」庾Я俗磉吪说氖,“媽媽?”
梁西迎著光,有些期待地看向面容隱藏在黑暗中的女人。
女人溫柔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小光說得沒錯,梁西住在衣柜里就行了,這個房間讓給小光做書房正好!
女人的聲音帶著一絲絲的寵溺,可這一句話落在梁西的耳中,就像一記重重的鐵錘,一下一下敲碎了他最后的底線和隱忍。
自幼所受的所有不公和委屈,在積壓成團之后,徹底爆發(fā)!
梁西憤怒著一張臉看向面前的兩人,這里沒有百里辛,也沒有蘇梵,他沒有辦法依賴任何人,只能靠他自己!
“不是的!”
梁西怒吼一聲,歇斯底里的聲音讓面前的小光和梁媽媽表情瞬間僵住。
他指著那張小小的簡陋木床:“這是我的房間!這是我睡覺的床!”
接著又指向那張桌子,“這是我的書桌。
“還有這些!绷何鲝臅郎夏闷鹨槐緯S手一翻,“你看看,這上面寫的名字都是我的名字。這上面寫的是梁西,不是小光!”
“這是我的地方,我絕不會讓給你做書房!
梁西一聲聲地訴說著自己的不滿,他每說一句,身體就開始長大一點,等最后一句話說完,他已經(jīng)從八歲的模樣變成了十二三歲的模樣。
少年梁西大步走到兩人身邊,在他們瞠目結(jié)舌的目光中推開了玩具房:“還有這個房間,這是我的玩具房,這上面的禮物上字都是寫的送給梁西,就連桌子上擺放的照片也是我們?nèi)齻。”
“我不是多余的,你才是多余的。”梁西已經(jīng)成長為了十五六歲,他低頭俯視著已經(jīng)只到他大腿位置的小光,憤怒道,“這是我的家,你身邊的女人是我的母親!
“你這個寄生蟲,憑什么一點點入侵我的家?”
“是我可憐你,你才能進入我的家,在我家有一口吃的!
“你卻想鳩占鵲巢,一步步地試探我的底線,一點點蠶食我的存在,想要徹底取代我!
梁西的身體已經(jīng)徹底變成了他原本的大小。
隨著梁西一聲又一聲的指責,小光的身體竟然開始慢慢變得透明。
他沒有最開始的強勢和乖戾,只剩下惱羞成怒。
小光暗暗瞪了梁西一眼,轉(zhuǎn)頭埋進女人的懷里,“媽媽,媽媽,你看看哥哥,他在欺負我!
“他朝我大喊大叫,他叛逆了,你快點教育教育他!”
女人眉頭緊鎖,剛才還溫潤的一張臉迅速扭曲變形。
聽到小光的哭訴,女人的身體也開始扭曲,身體撐破了衣服,無數(shù)尖銳的倒刺刺穿了衣服鉆了出來。
女人怒吼著發(fā)出一聲聲可怕的嘶吼,地面也開始地動山搖起來。
不過片刻,剛才還是溫柔如水的女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了一只形同刺猬的怪獸。
怪獸全身覆蓋著厚厚的尖刺,之后腹部的位置有一點柔軟的軟肉,怪獸母親單手將小光藏在軟肉里,身體團成一團,開始朝著梁西攻擊過去。
梁西眼中滿是不屑。
眼看著怪物要攻擊到他的時候,梁西背后忽然長出了一對潔白的翅膀。
“媽媽!绷何骼潇o開口,“你身上尖銳的刺已經(jīng)傷害不到我了。”
“因為我已經(jīng)飛到了你無法碰觸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