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這里應(yīng)該是這樣打磨的！那個小家伙就是這么說的！”
“可我怎么記得是這樣的？”
“肯定是你記錯了，我記得是對的！”
“我的才是對的！”
百里辛一進(jìn)來，就聽到兩個老人湊在一起針鋒相對。
其他老人魚圍觀著看戲，整個一吃瓜現(xiàn)場。
胖人魚很有計劃性，一進(jìn)來想安排傷員去治療，安頓好傷員放下東西，這才開始組織人，準(zhǔn)備趁手的切割工具，出去切割食物。
胖人魚一聲令下，十幾只年幼的人魚一哄而上，紛紛從自己的洞穴里拿出匕首跟在了胖人魚身后。
這些年輕人魚是還沒有成年的小人魚，他們連性別都沒有分化。作為族群中已經(jīng)不需要照顧，但又不足以承擔(dān)某個身份的未成年人魚，幫忙料理食物就是他們能做的力所能及的事情。
百里辛背著魚筋來到那些老人魚面前，好奇問道：“怎么了這是？”
吵架的兩人不是別人，正是刀疤人魚和禿頭人魚。
刀疤人魚看到百里辛眼前登時一臉，“你快來看看，我們兩個安裝的誰的對？”
刀疤人魚和禿頭人魚同時將兩把弓弩送到了他面前。
百里辛看了眼，眉頭微不可查地輕輕皺了一下。
兩個人的拼法都不太對。
但不應(yīng)該啊。
在昨天的學(xué)習(xí)里，明明是刀疤人魚學(xué)得更快，也是他做的最多。
這么簡單的拼接，他怎么會出錯？
百里辛狐疑地打量著刀疤人魚和禿頭人魚，就將兩人都在殷切地望著自己。
難道魚的記憶只有七秒這個設(shè)定，也推廣到了人魚身上？
百里辛抿唇，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耳邊，有竊竊私語傳來。
“他們也這樣了。”
“是啊，他們怎么也變成這樣了�！�
“年輕的時候明明那么強(qiáng)�！�
“我們也會變成傻子吧�！�
“這就是變老吧，好可怕�！�
變成哪樣了？變成老年癡呆嗎？
百里辛朝著聲源看過去，就見兩個在老年里還算稍顯年輕的人魚正在角落里咬耳朵。他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之前他以為是看戲的老人魚，看向那兩條人魚的目光里都帶著些微的同情。
“把弓弩先給我吧�！卑倮镄列闹虚W過什么，接過他們的弓弩，“你們組裝的好像都沒問題，我再仔細(xì)看看。”
扔下這一句話，他就游到了角落的兩個人魚處。
經(jīng)過前面兩個副本，他幾乎可以確定，每一個副本都不是簡單的計算機(jī)數(shù)據(jù)堆砌。
作為里面的npc，也不僅僅只是虛擬人物。
百里辛游到了角落里那兩只人魚身邊，問道：“記憶錯落意味著什么？”
那兩只人魚正在說悄悄話呢，百里辛忽然湊上來把他們嚇了一跳。其中一只人魚壓低嗓音道：“意味著，快死了�！�
“人魚年輕時有多強(qiáng)壯，臨死前就有多狼狽�！�
“死亡最開始的表現(xiàn)，是記憶喪志，接著指甲脫落，頭發(fā)脫落，最后牙齒也全部掉光�！�
“等牙齒掉完了，這只人魚也差不多忘記了所有的事情，躺在那里等死。”
百里辛的臉色微變。
他想到了分裂鱉。
分裂鱉追著死氣而動，它們會不會找上這兩只人魚？
死亡是每個生物必然接受的過程，在正常死亡面前，坦然面對就行。
但，有了分裂鱉的存在后，本該坦然接受的死亡卻變成了另外一種絕望。
看出百里辛的臉色不太好，兩只人魚以為是他擔(dān)心他們會死，忙安慰道：“其實你也不用這么擔(dān)心，這都是正常的。而且他們不會那么快死的，現(xiàn)在的失憶只是間歇的，睡一覺他們的記憶就恢復(fù)了。而且從開始記憶錯亂到死亡，還要好幾年呢�！�
百里辛抿唇。
他在這里可待不到幾年，兩天后他就要離開了。
就算在自己離開前，那些分裂鱉還沒有找到這兩只人魚，不代表以后不會。
分裂鱉已經(jīng)從北海區(qū)向四周擴(kuò)散，南海區(qū)都有分裂鱉的存在，中海區(qū)也不會遠(yuǎn)了。
如果這個世界只是簡單的數(shù)據(jù)，他完全可以放手離開，但這里十有八九是真實存在的世界。他想不出，除了他還有誰能拯救這些海洋生物。
不管是燈籠巨怪也好、電鰻怪也好，甚至是百目怪。
丑的也好，美的也罷。
雖然大家一直在捕獵和被捕獵的對立面，但這是自然的選擇。
但分裂鱉不是，它是異物。
它不死不滅，甚至那些熔巖都?xì)⒉凰浪鼈�。熔巖里的那些分裂鱉之所以自認(rèn)死亡，是因為它們通過了不斷地嘗試，證明就算分裂重生也只是徒勞，才會自己選擇死亡。
并不是他用熔漿殺死了分裂鱉，而是分裂鱉自己放棄了生命。
這么一想就有點可怕。
生物的成長是需要養(yǎng)分的，但分裂鱉呢？
可以放肆瘋長，短時間內(nèi)分裂十幾次，這些能量源自于那里？
這種違和的設(shè)定，就連北海區(qū)的“古神”都自愧不如。
試煉位面里的赤蛛，也是相對于那個世界而言十分不合理的怪物。
當(dāng)初他殺死了惡念，這些赤蛛隨即跟著消失。
那這個副本的，有沒有可能這些不合常理的分裂鱉，其實也是某種執(zhí)念的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