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承安在家休養(yǎng)的第五天?,也是周日午飯點(diǎn)后,家里又來了客人,辛夢琪提著一桶的骨頭湯來看望顧承安。
“吳嬸兒,承安哥他在屋里嗎?”
吳嬸對辛夢琪印象不太好?,掃一眼她手里的東西,立馬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淡淡回一句,“在樓上!
“那我?上去看看他吧!”
吳嬸剛想說些?什么,蘇茵倒是樂了起來。
“不然你幫忙把這藥帶上去?”
老太太不放心孫子,另外讓吳嬸熬了草藥。
“好?啊!給我?吧!”辛夢琪自然沒有不答應(yīng)的。
蘇茵見著辛夢琪左手提著保溫桶,右手端著藥碗上樓,感慨劇情終于又修正了!
她這幾?天?本來還?納悶?zāi)兀趺葱翂翮鞫疾贿^來。
吳嬸抿唇掐這傻丫頭的腰一把,“你啊你,心還?真大?!”
要以后辛夢琪和承安在一起了,依她那個(gè)嬌縱性子能?容得下蘇茵這個(gè)前娃娃親對象嗎?!
偏偏這傻丫頭還?心情大?好?地幫著自己在廚房摘菜。
辛夢琪雙手不得空,直直往顧承安的臥室去。
那天?在籃球場被氣回家,她很是難過了兩?天?,只覺得顧承安太不給自己面子?蛇^了幾?天?便冷靜下來,機(jī)會還?是得抓緊,稍縱即逝啊。
咚咚咚。
顧承安聽到這個(gè)點(diǎn)兒的敲門聲,嘴角一揚(yáng),自然知道是誰來了。
這兩?天?這個(gè)點(diǎn),蘇茵都會準(zhǔn)時(shí)給自己送奶奶讓熬的草藥,難喝得不行,可每回被蘇茵那雙瑩潤的杏眼盯著,他都只能?老老實(shí)實(shí)喝下去。
“進(jìn)來吧。”顧承安盯著房門。
“承安哥,我?給你送藥!甭犉饋恚裉?顧承安心情不錯(cuò),話里隱有笑意,辛夢琪也開懷,“對了,我?還?給你熬了骨頭湯,多補(bǔ)補(bǔ)吧!
顧承安見到來人是辛夢琪,嘴角往下一耷拉,眼神瞬間冷了,“你怎么來了?蘇茵呢?”
“她?”辛夢琪見他盯著那碗黑乎乎的草藥,解釋一句,“她見我?來了,讓我?送藥上來,你快喝了吧,喝了藥傷才好?得快!
劍眉入鬢,顧承安眉心一擰,直接打斷她,“你快出去,還?有這藥這湯都拿走!
辛夢琪:“...?”
“承安哥,你能?不能?別?對我?這么兇!毙翂翮髦肋@人是根木頭,不解風(fēng)情,前世人居高位,成為一代商業(yè)傳奇大?佬,直到中?年也沒戀愛沒結(jié)婚,可就是征服這樣的男人讓她著迷。
辛夢琪眼眶一紅,不知道幾?滴眼淚能?不能?讓這人憐香惜玉。
“你別?跟我?面前流貓尿!鳖櫝邪舶逯,是真煩有人在自己面前哭,受傷的是自己,這人非要來看望,最后還?啜泣上了,惡心誰呢?!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快不行了。
等?辛夢琪被氣跑了,顧承安盯著桌上那碗藥,到底沒再動過。
下午,心氣不順的顧承安又讓吳嬸把韓慶文幾?個(gè)叫來,打了一下午撲克牌。
蘇茵去何松玲家說話回來,一進(jìn)屋就聽到老爺子強(qiáng)烈譴責(zé)顧承安同志的行為。
“扭個(gè)腳待家里還?打撲克牌,一天?到晚就知道玩兒!”
顧承安托吳嬸傳話下樓,“表姑父,承安說他受傷了也干不了別?的!
“腳不能?動,又不是腦子也沒了,怎么不知道看看書?”顧老爺子看著剛好?回家的蘇茵,像是見到幫手,“讓他跟茵茵多學(xué)學(xué),多看看書沒壞處!”
顧承安的聲音從樓上飄下來,因?yàn)榫嚯x遠(yuǎn),傳下樓時(shí)已然有些?聲弱。
“那行,讓蘇茵同志幫我?帶本書過來吧!她的書多!
顧爺爺都這么說了,蘇茵自然照辦,吃過晚飯便回屋選書,看著自己書桌上的三摞書,拿了本數(shù)學(xué)課本和一本西游記話本敲響了顧承安的房門。
與其?同時(shí),看著公公為兒子和蘇茵提供相處機(jī)會的錢靜芳耐不住性子,在客廳找上公公,提出自己想了許久,卻一直沒找到機(jī)會說的話。
“爸,承安的性子,你也知道的,脾氣犟,又是個(gè)不服管教的,我?這個(gè)當(dāng)媽的都不敢說能?完全管得住他。茵茵呢,人長得俏,性子又好?,脾氣更是沒話說,你看這兩?人要是結(jié)婚哪能?把日子過好?啊。我?都擔(dān)心承安欺負(fù)了人小姑娘,到時(shí)候他在家無法無天?的,茵茵敢說他不?”
錢靜芳對公公一直敬重,知道老爺子扛過了大?大?小小的戰(zhàn)爭,功勛滿身,可這件事?畢竟事?關(guān)兒子的幸福,自己再怕也豁出去了。
“爸,我?覺得還?是把承安和茵茵的娃娃親解除了,承安不愿意包辦婚姻,茵茵也主動跟我?提了,沒這個(gè)意思,孩子們都想自由戀愛。您放心,就是解除了娃娃親,我?以后也把茵茵當(dāng)半個(gè)閨女?看,這孩子模樣好?,性子好?,我?也喜歡,等?以后我?肯定?給她物色個(gè)好?對象!
聽到兒媳一番話,顧老爺子看她一眼,默默無言。
=
樓上。
蘇茵抱著書本站在顧承安房門口,聽著里頭的人叫自己進(jìn)去,這才推門而入。
顧承安的房間一如他這個(gè)人,簡單明了,家具多是素色,東西也少,只隨意扔了一把撲克牌在書桌上,稍顯凌亂,床邊放著把木椅,上頭搭著兩?件軍裝。
男人躺在床上,右腳直直地支了出去,腳踝處裹著紗布,如今一天?換兩?次藥。
“你要的書!碧K茵把兩?本書遞給他。
顧承安沒接,沖她抬了抬下巴,眼神落在不遠(yuǎn)處的書桌前,“坐下說。”
原本準(zhǔn)備送了書就走的蘇茵愣了愣,以為顧承安有什么要緊事?說,倒也聽話地坐下。
“你給我?讀吧!
剛一落座就聽到這樣的要求,蘇茵壯著膽瞪了他一眼,顧爺爺那句話說的對,只是腳受傷了,腦子還?有吧,眼睛還?在呀,怎么能?理直氣壯讓自己給他念書!
“你自己看!碧K茵起身把書本放他被子上,準(zhǔn)備離開。
顧承安看著這姑娘,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只不過太能?裝,明明關(guān)心自己,卻又不愿意表現(xiàn)出來,便靠在床頭,換了個(gè)話題。
“我?放你那兒攢錢的工資有多少了?”
提起錢,蘇茵來了興趣,尤其?是這人還?給自己發(fā)“工資”呢,“六十塊,給我?兩?個(gè)月的保管費(fèi)六塊錢后,還?有五十四!
顧承安不太在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見蘇茵又坐回去,嘟囔一句,“行,再攢兩?三個(gè)月可以一塊兒花了了。”
蘇茵:“...”
那是準(zhǔn)備一次性花一百多塊?
這人花錢還?真是大?手大?腳!
不過錢是人家的,蘇茵沒法多說什么。
“我?這腳問題不大?!鳖櫝邪苍噲D扭動扭動,還?是有些?刺痛感,受傷臥床休養(yǎng)的滋味并不好?受,“不用擔(dān)心!
這話奇奇怪怪的,蘇茵沒應(yīng),總覺得屋里有些?熱似的,自己和顧承安同志孤男寡女?待著,雖說房門敞著,還?是不妥。
“那什么,我?先回房了...”
顧承安見她要走,憋了一下午的話終于沒忍住,“你別?誤會。”
“。俊碧K茵沒鬧明白顧承安這話,來不及問一句又聽到顧承安開口。
“我?可煩辛夢琪,她今兒非要來看我?,我?都沒和她說兩?句話,也沒喝她拿過來的藥和湯。”他想起軍軍的話,苗苗那個(gè)小姑娘脾氣可不小,蘇茵呢,心眼應(yīng)該會大?一些?吧。
蘇茵一頭霧水,水汪汪的眼眸里滿是疑惑,“我?誤會什么?”
一連串話語自己都沒聽明白。
顧承安嘴角噙著笑,卻又裝模作樣嘆口氣,別?開臉,盯著不遠(yuǎn)處的書桌:“你喜歡我?,別?裝了,我?都知道...”
聽到前面四個(gè)字,蘇茵倏地瞪大?眼睛,朝顧承安看去。
第38章
顧承安一句——“你喜歡我...”
仿佛是平地一聲驚雷,炸得蘇茵不知所?措,只余滿滿的疑惑。
來不及思考太多,她只想趕忙解釋清楚,直接出聲打斷顧承安的話,“我沒?有喜歡你!”
顧承安薄唇一頓,剩下的話卡在嗓子眼,不上不下,這才正?眼看向蘇茵。
面前的姑娘臉上只有疑惑與震驚,沒?有半分害羞,看起來像是在?說真心?話。
“你不喜歡我?”顧承安動了?動身子,靠著?床頭坐得高了?些,“那你還管我的工資!
“那是因?yàn)槟阋o我三塊錢保管費(fèi)。”蘇茵絞著?手指,不知道為什么有一天會和顧承安討論這樣的話題。
顧承安猶不死心?,“你還經(jīng)常偷偷看我,尤其是那天在?籃球場,看我多少回了?。”
球場外飄來的灼熱視線害得自己屢屢分神,這不會錯(cuò)。
蘇茵有些心?虛,自己那是吃瓜呢,低著?聲兒辯解一句,“我那天其實(shí)是在?打量你和辛夢琪...”
“你!”顧承安瞬間啞口無言,看著?挺柔軟一姑娘,此刻說著?的話竟然像是寒風(fēng)過境,刮得人臉生疼,又像是把軟刀子,往人心?口扎去。
顧承安怔怔看著?她,只覺得渾身冒著?熱氣,腦子都快炸了?,一顆心?被人攥來揉去,分不清是痛楚還是酸楚。黑眸炯炯,半晌后再確認(rèn)一次,“你真沒?有喜歡我?”
“沒?有!”蘇茵斬釘截鐵,搖著?頭否認(rèn),甚至多加保證,“你放心?,我不喜歡你的,也不會對你有任何?非分之想。”
胸口生疼的顧承安閉了?閉眼,胸口劇烈起伏,呼吸都重了?幾分,再睜眼時(shí),黑眸似是凝著?霜,“嗯,很好,你出去吧。”
蘇茵看他氣場不對,不知道哪里惹到他了?,自己不喜歡他是很好的事情,于他這樣厭惡娃娃親的人來說,更是少了?不少麻煩,可這話聽著?怎么像是咬牙切齒般說出口的。
察覺氣氛不對,蘇茵趕忙離開。
人一走,臥室便顯得空蕩,只余那股清幽的香氣似有若無般縈繞鼻尖。緊閉的房門?內(nèi),顧承安單手枕著?腦袋,躺在?床上夜不能寐,呆愣愣盯著?天花板,似是要盯個(gè)洞出來。
耳邊不斷回響著?蘇茵斬釘截鐵的否認(rèn),沒?有一絲遲疑。
呵,嘴角揚(yáng)起一抹譏誚的弧度,從小到大沒?有經(jīng)歷過如此自作多情時(shí)刻的顧承安不知道在?嘲諷誰。
夜深人靜,顧承安翻來覆去睡不著?,就連腳傷都顧不上了?,似乎是一點(diǎn)兒痛覺都沒?有。
月亮高掛,也不知道照亮了?誰的心?門?。
=
傍晚樓下,顧老爺子面無表情聽完兒媳一番話,遲遲沒?有開口。
錢靜芳一鼓作氣提完解除娃娃親的事兒,這會兒心?里直打鼓,老爺子威嚴(yán),因著?多年軍旅生涯,強(qiáng)勢霸道慣了?,不是誰都敢在?老虎頭上拔毛的。
顧家敢和老爺子對著?干的只有自己那過于爭氣的兒子。
“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