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桌上的酒水當水,隨意沖洗了幾下,這才從袖子里抽出一張繡巾,學著徐童方才的模樣仰起頭,看著三樓的隔間:“就這??”
古裴元和木天瞳兩人面面相視,木天瞳突然猛地站起身,卻是被古裴元一把拉住了胳膊,搖了搖頭,示意不要插手。
佛門的運氣不能再長了,李正身上有佛門的大運氣,不僅僅是他的兩首詩詞那么簡單,雖然沒有證據(jù),但古裴元斷定,鬼市里那件被拉出來的佛界寶物,必然是落在了這小子的身上。
否則一個連佛經(jīng)都不會背的小子,憑什么修成了金剛神通??
難道佛門寺廟里那些吃齋念經(jīng)幾十年如一日的僧人,修行都修行到了狗身上了么??
“你真不怕源側(cè)和你拼命!”
木天瞳轉(zhuǎn)過頭,問出最擔心的事情。
“他不敢!”
古裴元面帶冷笑的將一顆花生塞進嘴里,自己若是死了,任憑源側(cè)把自己碎尸萬段,挫骨揚灰,自己也無二話。
可自己還活著,哪怕已經(jīng)快要死了,可只要自己還喘這一口氣,還能張嘴說話,源側(cè)也不敢奈何自己。
哪怕是源側(cè)這樣的大護法,惹急了自己,自己臨死前拼上這條命,給他一句誠言,也能讓源側(cè)悔到腸子都青了不可。
誠言的威力有多可怕??
據(jù)傳釋迦牟尼成道時,魔王波旬就曾落下讖言。
他說,自己雖然奈何不了佛祖,但他有無數(shù)徒子徒孫會在未來穿上佛門的袈裟,學起佛的模樣,扭曲掉他的經(jīng)文,篡改他留下的教義,再扮作他的模樣,去蠱惑世人,最后搞壞它,搞臭它,直到再也沒有人相信為止。
釋迦牟尼聽聞此話,只能無聲落淚。
可見誠言成功,就算是佛祖也無法改變。
自己雖然沒有魔王波旬那般的能力,可拼上這條命,讓佛教來次滅頂之災(zāi)還是能做到的。
“哎!”
木天瞳嘆了口氣,說到底,他們這些老東西,卻算計一個年輕的娃娃,這件事心里難免會有個疙瘩,只愿此事了卻,自己能盡所能,給這位世子爺超度亡魂吧。
“咦!這小子怎么又爬起來了。
這時候,木天瞳突然察覺到什么,轉(zhuǎn)身走到窗前一瞧,果然就見地上徐童的身子晃晃悠悠從地上緩緩站直了身子。
“還能站起來!”
陸止回過頭上下打量著徐童:“有點漁陽爺們的意思了!”
“咳咳咳咳……香還沒點完呢,你的時間可不多了,我要替你珍惜時間。!”
徐童咳出口中的鮮血,令自己的腰直起來,渾身上下都彌漫著濃烈的血腥味。
而他頭頂?shù)倪\氣,似乎也已經(jīng)衰敗到了極點。
但當他雙腿站直的那一剎那,瘦弱的身軀,卻是一如一座被陰云籠罩的山巒,令所有看到的人都無法知道這座山有多高,當中的水有多深。
“這個混蛋,怎么還活著!”
一旁阿史那用見鬼的眼神看著徐童,再看了看手上已經(jīng)燒到僅剩下三分之一的香燭,臉色突然一下冷了下來。
時間不多了,他想要開口催促陸止,快點動手,宰了這小子,但話到嘴邊,還是老老實實地給咽了下去。
似乎是自我安慰的小聲嘀咕道;“真要殺他,估計一秒就夠了!”
“未必!”
然而此刻張海生突然開口,只見張海生的神情凝重,看著面前重新站起來的徐童:“難道你沒發(fā)現(xiàn),這家伙一直沒有使用道具卡的能力么!”
聽到這阿史那腦子嗡的一聲,似乎是受到了張海生話語中的啟發(fā),腦海里閃電般地回憶起方才發(fā)生的一切后,才發(fā)現(xiàn)果真如張海生說的那樣,這小子從始至終都沒有使用過道具卡的任何能力,完全是在憑自己的血肉之軀在挨打。
這下阿史那的心情瞬間變得復(fù)雜起來。
“你還真是不怕死!!”
陸止的眼神依舊犀利,雖然香燭還剩下三分之一,可看著這小子滿身血污的模樣,陸止已經(jīng)膩了。
任何頂尖的高手,都有屬于自己的驕傲。
更何況是陸止這樣的成道天人,出了心頭這口惡氣,自是不愿再繼續(xù)去虐打這樣的小角色。
“記住我這張臉,下輩子,別再與我為難了!”
陸止聲音落下,一步間便是閃身來到徐童身旁,手掌抬起,照準了徐童的天靈蓋拍下來。
就在這電光火石的剎那。
徐童空洞的眼神里突然生出一抹殷紅的冷光,雙臂悍然抬起橫擋在自己頭頂。
“無用之功!”
陸止心里閃過這個念頭的剎那,手掌已經(jīng)落在徐童的雙臂上。
“轟。
一股狂躁的勁風在兩者之間掃過,所有人下意識地閉上眼睛,袁守時更是緊緊將婉容抱在懷里側(cè)過頭去,不忍再看下去。
可當勁風掃過眾人臉頰之后,人們卻驚訝地發(fā)現(xiàn),徐童還活著,不僅僅活著,他的雙臂竟然穩(wěn)如泰山擋住了陸止這一掌。
“怎么可能。!”
阿史那身子猛地站起來,瞪大眼睛看著,渾然沒有留意到,一旁張海生滿臉詫異的神情下,緩緩地伸出手掌,在自己鼻梁下一抹,只見鮮紅的血水染紅了自己的手,腦海中忽然閃過徐童給阿史那點香時,那意味深長的笑容:“他是愿意為我舍身取義的好兄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