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童見狀,重新坐回椅子上,但絲毫沒有提及張海生的問題,而是瞇著眼上下打量面前土肥圓:“大人,您都傷得這么重,還要找我??莫不是有什么事情??”
見徐童沒有詢問自己有緣人的事情,古裴元臉色才微微放緩,逐漸露出微笑道:
“渾天監(jiān)監(jiān)察三教,統(tǒng)御天下異學,奇門遁甲、讖言、祈術(shù)、無不涉及,只是那天世子竟然能喚冥土神靈以神格降世,此術(shù)貧道也是第一次聽聞,所以想要請教一下世子,此為何術(shù)!
現(xiàn)如今,大周雖然有一些地方,有燒黃裱(冥鈔)的傳統(tǒng),但完全是屬于地方特色,小眾得不能再小眾了。
至于扎紙這門術(shù)法,更是還沒影呢。
大周的喪葬制度里,多是以陪葬為主,太宗雖然宣布過廢除人殉,但王公貴族當中依舊還偷偷地使用著。
最不濟也是大量的唐三彩,陶俑來做陪葬。
紙人在這個時代并不流行。
所以古裴元沒有見過徐童七門的術(shù)法,也是理所當然的。
“紙術(shù)!”
對此徐童并未有什么好隱瞞的,他在李正的記憶里面了解到,大周雖然嚴禁邪教,但并不禁止民間修習異學。
甚至還有點鼓勵的意思。
之所以如此,正是當今圣人是以女兒身登基稱帝,本身就是冒著天下大不為,需要為自己立些正統(tǒng)。
例如拉攏佛教。
故而這兩年佛門大興,運氣所在。
但僅憑佛教還是不夠的,李家得江山這么多年,早早就把道教立為了國教,就算是當今圣人也改變不了的事實。
所以干脆開放民間異學,希望這些異學之術(shù),能夠瓜分走一些道家氣運。
只見徐童手掌張開,一張黃紙在手心被徐童輕輕一握,便是被折成一朵栩栩如生的蓮花出來。
“好漂亮啊!”
一旁聶海棠水亮的大眼睛盯著蓮花不禁開口稱贊道。
“陰魂入紙……有點意思!
古裴元盯著徐童的手上的蓮花,以他的見識,怎么會看不出來,紙術(shù)未來的前途呢,于是向徐童追問道:“能想出如此奇思妙想者,非同一般,可否請世子告知師承何來?”
古裴元之所以隔了兩天才來見徐童,正是在這兩天時間里,把這位世子爺查了個底朝天,結(jié)果四川那邊的人來報。
說是李正自小體弱多病,既沒有學過武,也沒有修習過異術(shù)。
那么這就奇怪了,既然是沒有,這二十出頭入道,是怎么入的??
別說是他趕路的這兩個月里,修成的。
若是如此,那他苦修了這大半輩子,算是修到了狗身上不成??
還有漁陽城的案子,本來就是一個大旋渦。
是有人明知道漁陽城有大亂子,而且亂子就出在姜真身上,姜真又是武家的門生,每年的稅銀其中一半都是送給了武家。
與河妖勾結(jié)、縱容河神司,都是姜真做的。
前面三任河道督察使,也是姜真讓人弄死的。
一旦姜真的罪行曝光,武相必然是要被彈劾,一旦這件事被徹查,就是把蘿卜連著根,直指當今圣人的潑天大案。
正是因此,才會把一個不諳世事的世子給丟進來,哪怕恭王再沒有存在感,也始終是皇親國戚,李家血脈。
武相也是后知后覺,但任命已經(jīng)發(fā)出,想要追已經(jīng)是來不及了。
這才是有了神武衛(wèi)急匆匆趕來的事情。
否則真以為神武衛(wèi)閑得慌,吃飽撐了來這里做什么?
還不是為了給武相擦擦屁股,甚至說是來暗中保護徐童都不過分。
可誰能想到呢,這位世子爺像是未卜先知一般,來了漁陽就先立了城隍,又不聲不吭地斬了河妖。
搞得神武衛(wèi)們都有些蒙了,說好的體弱多病呢??
說好的不諳世事呢??
說好的送死鬼呢?
這倒好,沒他們什么事了?姜真直接被這樣的雷霆手腕,給嚇得魂飛魄散,直接投降了,所有責任全部推在宋親朋身上,直接把自己摘了個干干凈凈。
當然,徐童之所以能這樣順利,還是因為阿妹在面具上已經(jīng)寫出了提示,不然自己兩眼一抹黑地進了漁陽城,前有河妖,后有摩陀教,中間還架著一個暗中作祟的刺史姜真,想要完成任務(wù)還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羅睺他們不會在乎這些細節(jié)。
他們只要保證,所有罪責有人承擔,不會咬在了武相身上就行,其他的事情,他們才不會在乎。
但古裴元卻是要把這些問題調(diào)查個明白。
畢竟這是渾天監(jiān)的職責,若是借尸還魂,投機奪舍,他們也要給李家一個交代。
面對古裴元的質(zhì)疑,徐童這次可沒有那么配合。
反而是拉起了身邊張海生的手:“您不妨先說說,您要拿我這位兄弟做什么!
“你兄弟?”
古裴元瞇起了眼皮,盯著徐童。
徐童托起下巴,朝著古裴元眨巴眨巴眼睛:“討厭,別讓我把話說得這么明白!
“嘶~~”
張海生一怔,旋即被徐童投去以及曖昧的眼神,頓時一身雞皮疙瘩都立了起來,本能地就想要把手抽回來。
結(jié)果徐童反而把手握得更緊了,目光看向古裴元:“就算您是渾天監(jiān)監(jiān)正,也沒權(quán)利無辜抓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