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弩箭指著額頭,徐童點了點頭,似乎很認可這個方案:
“當(dāng)然,最好能把我的人頭悄悄地寄給我爹,相信我爹這輩子都會很愧疚,最妙的是他還不敢把消息告訴我娘,只能瞞著她,然后一輩子活在愧疚和痛苦里,和你一樣。”
“你。
聽到這話,武國棟頓時呆滯了一下:“你到底要干什么。
“求死!”
徐童抽著水煙筒子,說完又搖了搖頭:“不對,你殺了我之后,還可以每隔一個月,就把我尸體的一部分送給我爹。
你想,我爹這剛埋了我的頭,又要埋我的腿,隔天還要埋我的胳膊,這樣來來回回的,把我的墳頭挖開了再埋,埋了再挖,折騰死這個老東西。”
說到這里徐童緩緩抬起了頭,臉上似笑非笑地說道:“你看,活著其實也是一種折磨不是么!
武國棟臉色一僵,聽到這樣駭人的想法,都覺得眼前的馬鴻文是不是瘋了,這么孝順的兒子,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頓時被嚇了一跳,差點連手上的弩箭都一并丟在地上。
“怎么,你這時候怎么慫了呢,我都自己送到你面前了,你還不動手??”
看著掉在地上的弩箭,徐童面色不悅起來。
“我和馬奇有仇,但我不會濫殺無辜!”
武國棟往后退開兩步,為自己爭辯道。
“你不殺,我來殺,馬鴻文要是無辜的,天下就沒有無辜的人!
徐童見狀不禁很失望,對于武國棟認慫得這么快感到很不爽,自己都已經(jīng)設(shè)計好了馬鴻文的結(jié)局,沒想到最后還是要自己來。
只見他把手上的水煙筒子收起來,隨手將地上那塊又重又大的石頭抱在懷里。
“你要干什么!”
看著徐童抱著石頭走到河邊,武國棟臉色一變,上前就要去拉他,可沒等他的手伸出去,只見徐童突然回頭朝著他邪魅一笑,縱身一躍跳進河水中。
“瘋子!”
武國棟神情呆滯看著消失在水面上的徐童,臉色一時煞白如紙:“瘋子,瘋子你這個瘋子,你一家都是瘋子,你們?nèi)际钳傋印!?br />
說著,武國棟撒腿就跑,一邊跑,一邊口中罵著:“瘋子,全都是瘋子啊!
“哎呀!”
船艙里,大奶奶突然皺起了眉頭。
一旁樂柔趕忙放下手上的活計上前一瞧,就見大奶奶扎破了自己的手指。
見狀,樂柔趕忙拿出手絹擦拭了幾下道:“大奶奶,這船在水上,您就別忙了,昨晚上都沒見您休息過!
大奶奶聞言嘆了口氣,把手上的衣服放下來:“這本來就是給鴻文大婚時候做的衣服,可著孩子……總不讓人省心呢!
“少爺吉人自有天相,出去玩兩年就回來了,您也別太操心。”
樂柔給大奶奶安慰道。
聽到這大奶奶也放松了不少,只是嗔怪地說道:“都怪老爺,我就說了,從沽水碼頭走,直接帶著這個臭小子奔無錫,他非要從津河渡口上船,這下想要找那個臭小子都來不及了。”
說完大奶奶又難免對著馬奇一通數(shù)落。
數(shù)落完了一通,大奶奶接著燭光看向樂柔,嘆了口氣道:“我這兒子就是作孽啊,等到了無錫,沒人認得你,我說你是我的干閨女,給你找個好人家!
“不!”
聽到這,樂柔想也不想地拒絕了大奶奶:“我等少爺回來!
大奶奶見狀嘆了口氣,輕撫著樂柔的額頭道:“那孩子誰知道什么時候回來,十年八年不回來,你可就耽擱了!
樂柔將目光看向門外,黑白分明的眸光里流露出一份期盼:“那我就等他十年八年,直到等到他回來為止……”
第六卷
第一章:回歸盤點
“咕嚕!
冬天的水很冷,懷里的大石頭讓他越沉越快,原本還能看到微亮的水面也逐漸變得黑暗起來,直至被黑暗徹底包圍,徐童才放心地念出那兩個字。
“回歸!”
瞬間眼前世界快速化作黑暗。
身體也變得輕飄飄起來。
伴隨著黑暗中閃出的光點,面前浮現(xiàn)出一行文字。
大統(tǒng)1916年、6月6日。
新皇項宮保因尿毒癥病故,僅在位83天,項宮保離世后,各地軍閥四起掀開末法浩劫第一篇。
隨后文字消失。
浮現(xiàn)出泛黃的照片,而照片的主人公正是馬奇。
一身整潔軍裝下,那張平日忠厚的臉龐上此刻卻是多出了幾分梟雄的狠辣。
照片下方還有一行文字。
【大軍閥馬奇,項家派系中崛起最為迅速的軍閥,憑借無錫地理位置,迅速吞并整個江南,十二年后加入北伐軍,任將軍軍銜,后在侵華戰(zhàn)爭保衛(wèi)戰(zhàn)中,被流彈擊中,年終64歲!
畫面經(jīng)過短暫的定格之后,照片也隨著一把火焰灼燒下化作灰燼。
緊隨著,還是熟悉的面龐。
這張臉龐的主人,是李公子,他本是和項克定、馬鴻文兩人一起的好兄弟,但得到了尋龍道人當(dāng)初為他占卦的警告后,就果斷離開了京城。
后來項宮保登基,他父親因為拒絕上賀表,甚至還公開指責(zé)項宮保為亂世之賊,竊國大盜而被項宮保罷官進牢,次月就死在了牢里。
李公子則逃往了海外,后來在西方安度晚年。